《Evolution》天山童猫

60、C-19

　　加纳还在跟陆北饮侃大山，陆北饮发觉他相当能说，而且相当不屑隐瞒。他记得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加纳就直截了当地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加纳，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你一定认识我的学生，廖莫念。”

　　至此，他知道廖莫念和加纳的孽缘，加纳不厌其烦地讲述着过去教导廖莫念的故事，过程中混杂着令人胆颤的惩罚措施，听得越多，陆北饮越发明白为什么廖莫念会变成今天这样，老师教得好。

　　加纳还说了很多有关自己的事，说起南美，谈起自己的主顾，提及自己的嗜好时他更是兴奋，他很愉快地告诉陆北饮，“如果现在你维持着正太的模样，说不定是最和我口味的类型。”

　　呵呵，陆北饮只发的出这一个音节，老师和学生的品味一模一样，对他而言可称不上什么好事。

　　加纳叫了外卖，常年关着的房门打开了，陆北饮乘机溜到卫生间试图开窗逃跑，可等他冲进卫生间锁上门的时候，回头看到的场景还是卧室，他打开门跑出去，却像刚从卧室走出来一样，卫生间在他左手边，门开着，可加纳已经拎着外卖走了进来，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怎么，你饿坏了？看你着急的。”

　　陆北饮收起惊讶，淡淡地问：“你做了什么吧？”

　　“什么？”加纳故作疑惑地问。

　　“没事。”陆北饮算是明白为什么陆上舟让他呆在这儿看着他了，加纳显然也拥有MC，而且能力跟廖莫念相当，甚至更甚一筹？

　　“过来吃饭吧，等陆上舟来接你，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加纳开朗地说，“你知道吗，我跟你弟弟在迪拜见过，那时候他还摆了我一道，现在想起来，真是恨得牙痒痒……那可是我第一次失败。”

　　陆北饮拆开外卖包装盒的动作停了下来，警惕地问，“你跟他见过，为什么见面？”

　　“那时候我的任务是回收一个实验体，眼看任务就要完成了，你弟弟生生在我面前把人抢走了，手段可是相当高，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干掉，他会是什么表情？”

　　加纳托腮好似无意地问，陆北饮看了他眼，把外卖的包装袋扯开了，香气扑鼻，“他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不过你绝对能先试试我的反应。”

　　加纳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我开玩笑的，别介意，谁让这份工作这么无聊呢。”

　　“既然嫌无聊，为什么还要接手？”

　　“因为能见到我亲爱的学生啊。”加纳敛容说，“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你。”

　　陆北饮不再搭腔，不愧“名师出高徒”，这个加纳的心思比廖莫念还难以捉摸，加纳对到手的饭盒不怎么感兴趣，吃一口就看一眼陆北饮，勺子里摆着的好像是他的肉一样。陆北饮真佩服自己竟然能在这种目光洗礼下消灭饭盒，难道是跟廖莫念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变麻木了？

　　入夜，陆北饮和加纳共处一室，陆北饮睡不着，他不知道躺在沙发床上的加纳是不是睡着了，他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卧室的门，还没推开门，他冷不丁听见黑暗中传来撬锁的声响，外面有人——加纳立时醒了，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猫。

　　两个鬼祟的影子摸了进来，打开手电照亮了四周，随后听到了压低的窃窃私语：“大哥，不是说这个地方有好东西嘛？这么破……是不是真的？”

　　“你懂什么，值钱的是人不是这个房间，把人绑到手才有大把大把的钞票，现在嘘——”

　　贴着门偷听的陆北饮有些奇怪，他们来找什么“值钱”的人，加纳噗嗤一笑，发觉陆北饮转向他，连忙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这是有点忍俊不禁。”

　　忍俊不禁什么？他的笑点这么诡异么。陆北饮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发觉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正在他准备打开门户打一场的时候，加纳拦住他轻声说：“别紧张，他们进不来的。”

　　进不来？这间屋子一共就50坪，客厅转一圈就看光了，卧室的门又不是被封死了，他们怎么会看不到？正这么想着，陆北饮还是严正以待，加纳却老神在在地躺回沙发上，淡定地说：“睡吧，不会有事的。”

　　陆北饮质疑他的淡定，他等了许久果然不见卧室的门被打开，他解除警戒退回床边坐好，又等了将近十分钟，那两人还是没走进来？他们瞎了吗，还是忘了带手电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惶急的对话：“老大，这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们走了半天还是在这里转？我刚刚明明打开了门了……”

　　“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黑暗造成的视觉误差，再试一次……”

　　随即声音轻了，陆北饮也屏住了呼吸，只听一声尖叫：“不，为什么还是这里！我们被困住了！”

　　“够了，我们出去吧！”

　　随后两人又开始找出口，其中一个家伙已经崩溃得哭泣，另外一个人还在坚持，但也接近崩溃的边缘，陆北饮听着听着觉得没什么后续，倒在了床上。

　　“都说了，不会有事的，明天早上找人来收尸吧。”

　　陆北饮眼皮挑了下，蒙蒙光亮中，他看见加纳心平气和地合上了眼眸。

　　陆北饮听了一夜鬼哭狼嚎根本睡不着，好容易挨到天亮，叫声停止了，他坐起身想开门看个究竟，加纳先他一步握住了门把手。

　　“让我来代劳吧。”打开门，陆北饮看见两具因惊吓过度而死亡的尸体，两人穿着一般，长相一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路人，他们怎么会摸到这里来的？

　　陆北饮蹲在尸体旁边检查，加纳那头已经开始联系“清洁工”，一个小时后，送外卖的和清洁工同时抵达，加纳不得不把外卖小伙关在门外拿东西，“清洁工”走进了房门，他们没顾得着尸体，直接朝陆北饮走了过去。

　　陆北饮愣了下，很快就被来人钳制住了，他本能抵抗，却意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想出去就别乱动！”是艾瑞！刚张开口，他被装进了黑色的装尸袋。“清洁工”将其中一具尸体扔进了卧室，然后装完第二具尸体，开始打扫房间。

　　加纳打发走外卖小弟走进门，清洁工已经高效地处理完毕，他们扛着黑色的装尸袋说：“已经处理完毕，我们先走了。”

　　加纳点了下头，一个清洁工扛着黑色的袋子走出了门，轮到第二具的时候加纳突然关上了门，清洁工顿了下，奇怪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好像搞错了，我要你带走的是死人，不是活的。”

　　“呿，被发现了吗？”艾瑞抱着袋子闪到了旁边，不等加纳动作，门外的清洁工突然朝房门开枪。隔着袋子，陆北饮听见嗡鸣的开火声后，人们奔跑尖叫的声音，他憋不住拉开拉链钻出投来，艾瑞大骇，“你出来干什么？”

　　“不是被发现了么，那就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陆北饮钻了出来，震耳欲聋的枪声更明显得呈现在耳际，让他的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枪声戛然而止，门板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屋内被浓重的白雾笼罩，看不真切。陆北饮急切想确认加纳的生死，他走到门边，却没看到加纳的人。

　　很好，他溜了，而且还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好了，别犯傻了，赶紧走吧。”艾瑞推了推他，一脚踹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清洁工已经收起了武器，走出门后陆北饮才发现，过道里的白雾更大，而且浓的极其不自然。

　　陆北饮跟着艾瑞后面，不禁意地问了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你的小不点同伴叫过来的，他非说你被绑架了，本来还将信将疑，没想到你真在这儿，喂，在酒店里呆着的人是谁？”艾瑞问。

　　陆北饮没有回答，他跟着艾瑞走下楼去，走下一层后就停了下来。艾瑞看他不再前进，奇怪地问：“喂，你发什么愣？赶紧走啊，一会儿治安局的人说不定就到了。”

　　陆北饮没吱声，转身朝楼层深处走去，耳听雇来的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艾瑞啐了口，追了上去。陆北饮一个劲地往前走，艾瑞追上他抓住他问，“喂，你到底犯什么病……”

　　陆北饮一下停住了，艾瑞跟着停下，朝地上看去，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似的。地上躺着一块千疮百孔的门板，门板是质量最差的复合板，枣红色的漆已经掉落大半，徐徐还冒着青烟。他朝门内望去，屋内的景致跟刚才看到的别无二致，更诡异的是，他看见半开的卧室房门，里面露出那具被他丢弃的尸体。

　　“喂……我们……不是下了一层楼了么？”艾瑞的声音打起颤来。

　　“是啊，我们下了一层楼，但是显然，我们还在原处。”陆北饮面无表情地说，“我想，我们这算被困住了吧。”

　　“困住了？怎么会？那现在怎么办？”

　　“你别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才第二次碰到这种情况。”陆北饮顿了下，问：“廖莫念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有关这个叫加纳的少年的事？”

　　“他说……”艾瑞的表情有些扭曲和不满，“他叫我使劲折腾，能弄出多大动静就弄出多大动静，把楼炸了都不要紧，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会出现的。”

　　“换句话说，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刻，他还进不来。”陆北饮平静地接了句。

　　“那怎么样才算关键时刻？？”艾瑞大喊道。

　　“给我一把枪。”陆北饮没回答，直接伸手问他要枪。艾瑞愣了下，“你要枪干什么？”

　　陆北饮的回答很简洁，“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