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ution》天山童猫

58、C-17

　　杰夫惊讶地看向他身后，莹蓝色的光明女神蝶张扬地飞舞进来，起先是一只、两只，后来变成了十几只、几百只……一开始的惊艳变成了恐怖，杰夫松开廖莫念盯着这些奇异的昆虫看，他左顾右盼，房间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它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获得自由的廖莫念继续有条不紊地穿衣服，套上颜色张扬的红色西装。杰夫购买这件西装，戏谑说留着给他庆生穿。扣上一颗纽扣，廖莫念舒服地吐了口气，而房间里的蝴蝶已经聚集超过了上万只，它们争先恐后冲向杰夫，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朝他倒下。

　　杰夫冲到床边试图按响服务铃，而呼叫器上也占满了蝴蝶。

　　“见鬼，这些蝴蝶是从哪里来的！”杰夫放弃了呼叫的念头，打开床头柜里的保险箱，拿出了手枪。廖莫念瞥见手枪边摆着一条铂金色的细长手链，链面上刻着“伊利布贵宾”字样。

　　杰夫一回身拿着枪冲空中比划，他开了数枪却没有任何效果，蝴蝶的数量丝毫没有减少，反而翻倍激增，他的身上落下了密密麻麻的蝴蝶，触角爬在皮肤上，恶心和恐慌陡然而生。他拼命挥舞手里的武器，拍掉一只又飞上来十只，直到他的身上找不到一块容许蝴蝶插足的空隙。

　　杰夫跌倒在床上，蝴蝶乘机蜂拥而至，挤占着最有利的地形。鳞粉已经把他的脸染成了蓝色，他气喘吁吁着扑着蝴蝶，却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眼前的世界已经被蝴蝶的翅膀遮盖住，深蓝透黑。

　　廖莫念的MC透过蝴蝶的双翼压在杰夫的身上，让他窒息的痛苦达到极限，他时不时挥手让盖在杰夫身上的蝴蝶飞散，让他苟延残喘一会儿，没等他的肺足够开始运作，又呼啦啦地招呼回蝴蝶压住他的身体，榨干他肺腔里的空气，反反复复几次，杰夫的脸已经比蝴蝶翅膀还要蓝，但他依然不明白，这些奇怪而诡异的生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廖莫念玩弄着杰夫的生命，他好整以暇地走到保险箱边，拿出了那条手链，再次确认后可以肯定，那就是进入拍卖会的入场券。得以呼吸的时候，杰夫发现了他的举动，虚弱但依然傲慢地说：“你……你就是为了这个……”

　　“克劳尔先生，你还活着啊，难受吗？”廖莫念收起手链，关切地问。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触摸杰夫的脸，但他手指冰凉，只让杰夫起鸡皮疙瘩。

　　“你……你，这是你……”搞出的鬼？杰夫还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是这个少年做出来的事？

　　“淡定点，克劳尔先生，夜还长着呢。”廖莫念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却让杰夫看到了死神的召唤。他万分希望即刻就死去，但廖莫念不打算这么快就如他的愿。反反复复饱尝了窒息的痛苦，杰夫昏死过去又醒过来，一开始他还能忍受着不说话，但在意识弥留之际，他终于忍不住求饶起来。

　　“放……救，救命……”杰夫绝望的看着天花板，眼前的蝴蝶拼凑成了死亡的字样。

　　“克劳尔先生，你应该说，不，还不够，再来才对。”廖莫念教导着他，把这些天杰夫灌输到他身上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杰夫听不见他的声音，他的脑袋好像被扔进了海水里，他念念叨叨的求饶，完全没有受教的意思。

　　“看来是不行了，还想讨回24个小时……只有算了。”廖莫念挥手笔直劈下，蝴蝶彻底淹没了杰夫的身体，KING SIZE的大床变成了他的坟墓。杰夫被活活闷死了，对他的血廖莫念提不起半点兴趣。他收回数量庞大的蝴蝶，通过space-shift轻而易举地把它们分散到各个角落。

　　做完这一切，廖莫念并没急于离开，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行装，不料听见了门铃声。

　　这个时候谁会来？廖莫念嗫嚅着走向门边，从猫眼里往外望，杰夫的弟弟特拉站在那里，模样和初次见到的差不多，很邋遢，夸张的项链戒指都取掉了，衣服包得很紧，除了脑袋，几乎没有其他皮肤裸露在外。

　　他来干什么？廖莫念思索着，门外的人却已经等不及，拼命敲起门来，廖莫念正为这声音赶到头疼时，出人意料的发展来了。特拉取出一枚仪器，贴在防盗锁上，短短数秒钟后，电子锁“啪啦”打开了，特拉收起仪器，转手颤抖着摸出一把枪，那是把点22口径的小手枪，他咽了口口水，猛的打开门冲进卧室对准了床。

　　廖莫念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移动到了别处，这才避免撞了个鼻青脸肿，他重新出现在特拉身后，只见这个被封为“自闭症”的人呆在了那里，举着枪不知该不该放下，杰夫就躺在那里，死尸一具。

　　“不……”特拉发出细细的呻吟，瘫倒在地上。

　　廖莫念歪头看了他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说：“请问，你是来杀谁的？”

　　特拉没料到自己身后站着人，惊吓着转过身，慌乱中枪脱了手。

　　廖莫念朝他微笑，又问了一遍，“请问，你枪里的子弹到底给谁准备的？”

　　“杰夫……我听见枪声，我以为……”特拉的声音像没有经历过变声期似的尖细阴柔，像个女孩子。他迟疑地看向床，听见廖莫念肯定无误地回答：“他已经死了，现在你想杀了我吗？”

　　“不……”特拉颤抖了下，耷拉着脑袋，“不，不用了……”

　　“你是来杀杰夫的？”特拉顿了下，慢慢点了下头，表情一如刚才那般沮丧。

　　廖莫念的脑袋里描摹出特拉预备行动的景象：用万能解码仪器打开房间大门，然后冲到卧室开枪干掉自己的兄弟拯救被亵玩的少年……那么，原因呢？

　　廖莫念拉起特拉说：“起来吧，他已经死了，你就当不知道一切，早点回去休息吧。”

　　“为什么你不逃跑？”特拉细柔的嗓音颤巍巍地问。

　　“等用过早餐之后再走，你想报警吗？”廖莫念反问。

　　“等你走了之后吧，我会收拾残局的。”特拉从地上站起来，枪塞回了口袋，他讷讷不安地比着手指，对杰夫的死亡并不太伤心，只是有些沮丧……似乎为没能亲自动手而失望。

　　特拉邀请廖莫念去他的房间，两人收拾好东西关上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廖莫念发觉特拉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自闭”，好像都是伪装出来的。特拉给了他两张卡，无金额上限，无购买限制，就算是军火，只要乐意廖莫念也能刷卡付账，而这一切特拉都会给他报销。

　　“我陪了杰夫不过两个礼拜，这些太多了吧？”廖莫念把玩着卡说。

　　“不够，赔偿一辈子都不够。”特拉幽幽地说，“你放心，除非克劳尔家族倒台，否则这两张卡就不会关闭，你可以用到死，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非常感谢，我想我很快就能找到这张卡的用武之地了。”廖莫念含笑着说。

　　“你很坚强，如果当年我像你一样，什么都不会发生了。”特拉目光变得幽深，廖莫念没细问他的经历，估摸着那里面含着不少痛苦。

　　廖莫念在特拉的房里度过了剩余的几个小时，随后他独自去用了早餐，在餐厅遇到了塔娜和陆上舟，廖莫念客气地朝他们点点头，好像昨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陆上舟对他还在酒店表示惊奇，他挑了挑眉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走了。

　　特拉派车送廖莫念离开，可谓帮助他逃亡帮到了极点，“你想去哪儿？”

　　“3区。”廖莫念回答。

　　“3区离飞机场或者码头都很远。”特拉不解地说。

　　“我要去找人，我还有事要做。”廖莫念挂着笑回答。

　　沙狐兵团住不起好房子，他们的根据地选在了3区的末日酒吧，酒吧楼上提供住宿，那里乌烟瘴气，是妓女、瘾君子、暴徒聚集的地方。艾瑞正准备去中央商业区接班，和他接头的同伴提前回来了，他一头撞在开门的艾瑞身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X！不就监视了一晚上吗，至于这么累吗？”艾瑞骂骂咧咧地推开他，自己爬了起来，“快起来，别装死！”等了半天没听到同伴的回音，他低头瞧去才发觉同伴的脸色苍白得反常，血迹从同伴的身下流淌出来，艾瑞惊疑地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别的兵团？艾瑞站起来手摸到腰上的配枪，结果却摸到另一只软绵绵的手，他吓得跌坐在地，回头看见一张微笑着却让他觉得没诚意的脸。

　　“嗨，好久不见。”廖莫念轻松地打招呼。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他是你……”艾瑞瞪圆了眼睛，狂躁地说，“为什么杀他？这跟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因为情况有变，我不允许这些杂碎因为他们多余的想法而推迟我的计划，你明白吗？”廖莫念云淡风轻地说，“你也可以帮你的同伴报仇对我说不，然后接下去的事交给我做就行了。”

　　“什么情况有变？”艾瑞咬牙切齿地问。

　　“陆被人绑架了。”廖莫念面无表情地说。

　　艾瑞惊讶了，“怎么可能，刚才他们还在监视酒店，他根本就没离开过不是吗？”

　　“你们的人显然没长眼，呆在酒店里的人是短发也看不出来吗？”艾瑞哑然，好像是这么回事，难怪他会觉得哪里不对。廖莫念绕着艾瑞的房间走了一圈，然后丢给他一张卡，闪闪亮的无限额白金卡，艾瑞眼睛直了。

　　“这个……”抚恤金？？

　　“帮我散布一个消息，就说5区的劳工住宿区藏了个离家出走的亿万富翁，抓到他可以榨取大笔金钱，顺便再找些流氓地痞，去5区那儿制造混乱，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我会通知你收手，另外，找个可靠的技术犯，复制一条同样的手链给我，这张卡里的钱你可以随意使用，最主要就是收买到那些亡命之徒。”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直接收买我兵团的人，而要杀了他？”

　　“因为他勒索我，我不喜欢被人控制，明白了吗？”廖莫念笑着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控制？”艾瑞不甘地问。

　　“因为你是好人，陆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