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五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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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星期一五月三日
我不享受这个晚上。爱玛大多数时间都和弗兰克·丘吉尔在一起。我到那儿的时候他已经在和她说话了，尽管他看上去心绪不宁，他还是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他邀她跳了头两支舞，尽管我试图不去看他们，却发现很难把我的视线移开，因为爱玛看起来非常美丽。
“他们俩在一起看上去妙极了，不是吗？”渥特维说，他也靠着墙边站着，就在我旁边。
“是的。埃尔顿太太非常高兴她是带领舞队开始跳舞的那位，威斯顿作为她的舞伴也很高兴。”我故意曲解他的话。
“我不是在说埃尔顿太太和威斯顿先生，而是在说丘吉尔先生和伍德豪斯小姐。我感觉我们不久就会看到又一桩婚事。我相信它会让海波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开心。威斯顿先生和太太会非常高兴，伍德豪斯小姐的所有朋友们也一定会很高兴看到她嫁得这么好。丘吉尔先生将会继承恩科姆，另外还有一大笔财产。”
“除了乐意在一起跳上一曲的意愿之外，我没有看到什么别的东西。”我说，“我没法相信伍德豪斯小姐有一天会离开海波里。她不能离开她的父亲。”
“相当正确，那将会非常困难。但是她不能带上他一起去恩科姆吗？”
“伍德豪斯先生，离开哈特菲尔德？他永远也不会做这种事。”
我说话的时候，认识到我是在试图使自己安心。
“也许不会。但是伍德豪斯小姐和丘吉尔先生可以在城里置一所房子，伦敦不过是在十六英里之外，从那儿他们可以经常回哈特菲尔德看看。”
“我肯定伍德豪斯小姐想要嫁给他的想法，不会比她想要嫁给朗瑞杰的想法更多。”我说道，在惊呆了渥特维的同时也惊住了我自己。
他看上去吓了一大跳，然后请求我的原谅，但是事实上我是那个应该请求他原谅的人。我态度粗暴地和他说话，尽管我本不应该这样做。
爱玛抓住了我的视线，她的开心快活迫使我微笑，但是我没法心平气和。渥特维的想法和我自己的不谋而合。他们看上去是相配的一对——可惜我知道他们不会是适合对方的对象；弗兰克·丘吉尔做事随心所欲，又有着不可靠的性情和自相矛盾的言行，而爱玛拥有对家人的热爱和对朋友的喜爱。
与之相反，爱玛和我会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不能忍受继续盯着他们看，于是去了牌室，一直玩到快吃晚餐的时间，才返回跳舞厅。爱玛还在跳舞。她跳得非常好，光是看着她跳舞就让我觉得非常享受。
过了一会，我注意到她的小朋友没有在跳舞。看到她独自坐着让我感到很遗憾。
让我吃惊的是，我看见埃尔顿朝着她走过去。我曾经以为他太过于小心眼以致于无法忽视爱玛对他的骄傲造成的伤害，但是看起来似乎是我错了。显而易见他将要把哈丽埃特从她做壁花的处境中解救出来，带她加入舞队。
而且为什么不能？现在他已经结婚了，不会造成误会，他的举动也不会引人注目，只是出于一种善意而已。这会使一位女士不再惶惶不安，并且让双方以后的交往轻松愉快。总而言之，我们所有人都住在这个很小的地方。
他站在她面前。她眼睛往下看，显得很是窘迫，但是也为她自己将被从当前这种丢脸的状态中解救出来而高兴。但是，没有对她说上一句话，他继续往前走了。
我简直没法相信！这样对待一位年轻小姐！在一个私人舞会上！
在我一生中我从来没有这样看错过一个人。退回到牌室可以算是合情合理；避开她可以说是不友善但是可以被允许的行为；然而直接站到她面前又走开——这太坏了。
事情变得更糟了。威斯顿太太问他有没有跳舞，他说自己可以做她的或者吉尔伯特太太的舞伴；但是当她提到哈丽埃特的时候，他厚颜无耻地说他是一个结了婚的老男人，而且他跳舞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我如此愤怒，所以我走到哈丽埃特那里去邀请她和我自己跳舞。她以一种带着谦卑的感激的表情看着我，让我的心膨胀起来。
我以前没有想过埃尔顿能够这么地气量狭小。婚姻没有让他变得更好一些，而是让他比以前还要糟糕许多倍。他以前从来没有如此卑劣：虚荣，他有；骄傲，他有；自视甚高，他也有；但是冷酷无情地对待他人——没有。何况另外一方又是什么情况！一个没有家庭可以保护她的年轻姑娘。我对他感到恶心，也没有费力去掩饰这一点。
我带着哈丽埃特加入了舞队，尽我可能用对一个拥有五万英镑的女继承人所能表达的尊敬态度对待她，并且满意地看到埃尔顿的黑脸，还有哈丽埃特绽放的笑容。
爱玛可能愚蠢地自作主张替埃尔顿选了个人，但是她选的人不比他给他自己选的更愚蠢。哈丽埃特最开始有点害羞，几乎不说话，但是她很快有了信心并且自在地回答我的问话，以一种非常迷人的坦率态度。她快活地跳舞，象一只春天的小羊羔一样在舞厅里蹦来蹦去，而且我相信看到她会使在场的所有通情达理的男士女士们情绪高扬。
晚餐时，我再次回想起埃尔顿的侮辱轻蔑，因为他不仅仅是恶意对待了哈丽埃特一个人。他怠慢了威斯顿太太——招待他的女主人——当他拒绝和她向他建议的舞伴跳舞时；而且他也向爱玛传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将不会做任何讨她欢心的事情；更甚于，他很乐于得罪她。而且，通过埃尔顿和他妻子之间互相使的眼色看，显而易见她鼓励他这么做。
晚餐结束之后，爱玛用她的眼神示意我到她那里去。她为我对她的朋友的善举而致谢，然后我们在一起谴责埃尔顿和他可恶的行为。
“埃尔顿夫妇不仅仅只是想要伤害哈丽埃特一个人。”我说，“爱玛，为什么他们会和你作对？”她沉默以对，于是我继续说道，“我觉得，不管他会是怎样，她不应该对你生气。对于那个猜测，当然你什么也没说；但是坦白地说，爱玛，你的确想过让他娶哈丽埃特。”
“是啊。”她终于坦白了，“所以他们不能原谅我。”
可怜的爱玛！
“我不会责骂你。”我温和地说，“我让你自己去仔细思考。”
“你能够相信我，让我去评价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吗？我的虚荣精神什么时候告诉过我我做错了？”她沮丧地问。
“不是你的虚荣精神，而是你认真的精神。如果一个把你带到错误的方向，我相信另外一个会告诉你。”我说，比之前更加爱她。
“我确实要怪自己完全看错了埃尔顿先生。”她坦承，“你看出了他卑鄙的一面，而我没有。我那时完全相信他爱上了哈丽埃特，这都是通过一连串的荒唐错误造成的。”
我为她吐露的心事而感动。
“你这样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得要说句公道话了。你替他挑选的人比他给他自己挑的人选要好多了。哈丽埃特·史密斯拥有某些埃尔顿太太完全没有的第一流品质。一个不娇柔做作的，心思单纯的，纯朴天真的女孩——任何一个有理智和品位的男人都会觉得她比埃尔顿太太那样的女人好多了。我发现哈丽埃特比我预料中的更健谈。”
她很高兴，可是没有时间继续聊下去了，因为舞会要再度开始了。
我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当我问她她接下来打算和谁跳舞时，爱玛说：“和你，如果你邀请我的话。”
我心情澎湃。
“你愿意吗？”我向她伸出手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问。
“当然。”她边回答边搭上我的手。她回归了自己的本色。“你已经证明了你会跳舞，而且你知道，我们并不是真的兄妹，并不是不能一起跳舞的。”
“兄妹！不，当然不是。”
我带着她步入舞池的时候，猜测她是不是把我当作兄长来看。我知道我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在跳这支舞的时候，让她不只是把我当作兄长来看。也许她还没有爱上我，但是我感觉自己有信心可以使她爱上我。然后——一个幸福的前景在我眼前展现，爱玛和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同居住在埃比。
恐怕小亨利将不得不寻求自己的财富了！
星期三五月五日
今天发生了一件极其不幸的事件。我正打算出发前往金斯敦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从哈特菲尔德过来的信使。他交给我一张便条，我吃惊地看到哈丽埃特在通往里士满的路上被一群吉普赛人袭击了。她和一个朋友在一起散步，而当她们看见那些吉普赛人之后，就转身逃跑了。哈丽埃特不幸腿抽筋了，没能跑得很远，而幸好有碰巧路过的弗兰克·丘吉尔及时阻止，才使她免于遭受身体上的伤害。
我立刻出发去查看那条路有没有重新变得安全起来，但是等我到达的时候，那些吉普赛人已经匆忙离开了。他们没胆子面对一个治安官，而且我也相信他们不会再次骚扰我们。但是我仍然忧虑这种事件居然发生在我的教区。
我直接去见威斯顿，并且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有听说这件事，因为当这场袭击以及拯救事件发生时，他儿子正在前往里士满的路上，而之后他就继续自己的行程了，不过他象我一样担忧。我们决定在今晚的惠斯特俱乐部聚会上告知教区里的其他绅士们。我们必须警惕以使这种事件不要再次发生。
我离开兰道尔去了哈特菲尔德，以确定哈丽埃特平安无事。我发现我的侄儿们对这件事情知之甚详，并且象小男孩们一样为它添油加醋。关于哈丽埃特和吉普赛人的故事，我觉得，将会在未来的几周内赋予他们新的游戏灵感。
哈丽埃特由于这场意外而惊惶虚弱，但是她已经恢复了相当一部分。有丘吉尔拯救了她，还有爱玛和伍德豪斯先生对她嘘寒问暖，这些迅速地恢复了她的精神。
然而伍德豪斯先生处于一种惊悸的状态，无论怎样也无法安心，直到爱玛保证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家的地界才算。
然而，他会渐渐地习惯，因为我毫不犹豫地相信她明天就会象平常一样走路去兰道尔。
星期二五月十一日
今天我去哈特菲尔德的时候，孩子们还在谈论哈丽埃特和吉普赛人的故事。他们吵闹不休，于是爱玛和我把他们带到外面去放风筝。风力强劲，我们不费力气地就把风筝放上了天。我把风筝线递给亨利，并且帮助他控制它们，同时爱玛在另一边帮助约翰。
孩子们对这个游戏很喜欢。但是当我们返回之后，伍德豪斯先生并不高兴。
“我不认为你们应该在这样的大风里放风筝。”他对亨利说，“今天风特别大，说不定会把你吹走。”
“但是我们也在抓着风筝线，爸爸。”爱玛说，“你没看见吗？奈特利先生握着亨利的风筝线，而我抓着约翰的。风也许看起来很大，但是一旦到了外面就没有那么糟。尽管它时不时地拽一下风筝，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被波及，并且如果风拉扯得太厉害，我们总是可以放手的，你知道的。”
“亲爱的，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是我没法喜欢。风这么大的时候你们不应该放风筝。”
“我们必须在有风的时候才能放风筝，外公。”亨利说，“要不然它们飞不起来。”
伍德豪斯先生告诉孩子们风筝是给大人们玩的，不是给小孩子的。而这一点让孩子们感到焦虑，因为他们以为他们将不得不再等上二十年才能再次去放风筝。于是爱玛在下午茶之前有三个脆弱的神经等待她来安慰。
我无法相信我们将在几天后送走这两个孩子。感觉他们好像才刚刚到达一样。
今天晚上我几乎开口对爱玛说了，几乎要给她关于我的感情的暗示；但是我感觉还不是时候——她还没有把我视为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存在——所以我依然保持缄默。
星期六五月十五日
约翰过来接孩子们，我们聚在一起吃午餐。
“你不住下吗？”爱玛问。
“不，我必须要赶回家。”他说。
爱玛放弃了，心知除非是万不得已，没有什么可以让约翰远离他的家园。
爱玛给小宝宝做了顶新帽子，给小乔治做了件衬衣，给伊莎贝拉做了条手绢，还给贝拉做了个布娃娃。约翰为这些礼物向她道谢，并且保证会转交给他们。然后就到了他要离开的时间。
伍德豪斯先生哀叹他们的离去，尽管我觉得孩子们在这里已经待得够长了。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大胆，他已经开始越来越担心他们。他们现在回家最好不过了，在那儿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玩而不用让外公揪心。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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