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六月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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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星期二六月一日
晚上我在牧师宅邸用晚餐的时候，看见一些让人烦躁的事情。弗兰克·丘吉尔不停地和简·费尔费克斯交换眼色，我敢说他们两人之间传递了某些秘密讯息。最开始我以为丘吉尔改变了他的爱慕对象，但是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他继续向爱玛示好。我猜不出那究竟会意味着什么。
是他对简·费尔费克斯说了些什么和解的话？给予了她超乎寻常的恭维？还是让她知道他喜欢她？这样才可以解释那些意味深长的眼色，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要继续对爱玛报以关注？这说不通。况且像简·费尔费克斯这样既有理智又有原则的年轻女士，居然会对弗兰克·丘吉尔这样的男人对她的关注感兴趣，这一点也说不通。
除非女士们在涉及到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们的事情上都会昏了头？
不，我才不相信这一点。我知道不可能会是这样。尽管目前来看，似乎爱玛和简·费尔费克斯都被威斯顿先生的儿子迷住了，而他也迷上了她们。
星期六六月五日
天气很暖和，我决定到哈特菲尔德去消磨这个晚上。当我看见爱玛和哈丽埃特正准备出门散步的时候，就决定陪她们一起走走。我们遇到了威斯顿先生和太太、丘吉尔先生、贝兹小姐和费尔费克斯小姐。当我们回到哈特菲尔德时，爱玛坚持要所有人都进去看看她的父亲，再喝上一杯茶。
我们刚刚转进庭院的时候，帕里刚好骑马路过，于是我们聊起了他的马。
“顺便说，”弗兰克·丘吉尔对威斯顿太太说，“帕里先生装备马车的计划怎么样了？”
威斯顿太太不承认她听说过这个计划，但是他坚持说她告诉过他。
“绝不！”丘吉尔大声嚷嚷，“老天保佑！怎么可能？那么我一定是梦到了它。”
再一次，我惊讶地看到他和简·费尔费克斯之间的目光交流，并且想到是她告诉了他这件事。但是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搞得神神秘秘？
我判定弗兰克·丘吉尔在脚踩两条船，而这个想法随着这个夜晚的流逝越发肯定。他要了些孩子们留下来的字母积木，然后他和爱玛一起玩排字谜。
“呵！可怜的孩子们，离开我们他们是多么伤心啊。”伍德豪斯先生看见那些积木，忧郁地说，“我真希望伊莎贝拉能够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可怜的伊莎贝拉！”他叹了口气。
在他的叹息的遮掩下，丘吉尔把一列字母向费尔费克斯小姐推过去。那个时候我刚好在看着她，据我看来她猜出了那个字谜，但是谜底让她不自在，因为她脸微微红了，然后把积木和另外一些混在一起。但是她没有把它们很好地混起来，哈丽埃特抓住了它们，然后读出了费尔费克斯小姐猜出的字，大叫起来：“错！”
费尔费克斯小姐脸红得更厉害了。
原来如此！丘吉尔在他关于帕里的马车的言辞上犯了个错，并且他的消息来源的确是费尔费克斯小姐。那么为什么不坦白地说出来？这整件事都充满欺骗的意味，而更糟糕的是，很显然费尔费克斯小姐并不是完全无辜的一方，而且还参与了某些她引以为耻的事件。
丘吉尔依然恬不知耻。他拼了个字谜给爱玛看。她笑起来，但是当他把它推给费尔费克斯小姐的时候，她显得吃惊，而费尔费克斯小姐再一次脸红起来。我看向那些字母，猜出来谜底是“迪克逊”。
迪克逊！她朋友的丈夫的名字？
这意味着什么？
至少有一件事情确定无疑。丘吉尔不仅仅自己表现得没有绅士风度，他还拉着其他人一起掺合进他自己的错误行为，进而把爱玛和费尔费克斯小姐一起拉低到他的水平，使前者给人带来痛苦，并使后者感到痛苦。
费尔费克斯小姐无法继续忍耐下去。她气愤地将字母推到一边，然后看向她的姨妈，而后者领会了她的神情，说她们必须要回家了。
威斯顿夫妇和威斯顿的儿子，贝兹小姐和她的外甥女全都离开了。当蜡烛被点燃起来，以便驱散逐渐笼罩下来的黑暗时，我感觉自己必须要对爱玛说些什么，因为我担心丘吉尔在玩脚踏两条船的游戏，并且把他的爱慕转向费尔费克斯小姐。更何况，他在他的游戏中把爱玛当作不自觉的帮凶来利用。
我从他做的字谜开始说起，问她为什么那个字谜对她来说那么有趣，而却让简感到非常困扰。
她有些狼狈地告诉我那没什么，只是个玩笑而已。
“看上去只有你和丘吉尔先生把它当成玩笑。”我说。
我不知道应该说多少，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帮助她。我没有任何权威去责备她，除了身为一个交情深厚的朋友的责任。但是我觉得就算让她认为我在干涉她，也必须要冒这个的险，而不是在明明我说一两句话就可能阻止的情况下，冒那个眼睁睁看着她受到伤害的险。
“亲爱的爱玛，”我温和地问，“你觉得你完全了解我们刚刚说到的那位先生和那位小姐之间的熟悉程度吗？”
“你是说弗兰克·丘吉尔先生和费尔费克斯小姐之间吗？哦！当然，完全了解。”她自信地说。
“难道你从来没有觉得有理由认为他爱慕她，或者她爱慕他吗？”
“从不，完全没有！”她嚷着。
我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到此为止，但是既然已经开了头，我觉得还是应该继续说下去：“我最近认为自己看到一些他们之间互相爱慕的迹象；某些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相信那是并不打算公开的。”
不同于我预计中的困惑反应，她感到好笑，向我保证他们之间完全没有爱慕之情：“那是说，我假设她那方面是这样，还可以保证他那方面也是这样。我可以保证那位先生毫无此意。”
这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没有比这更直白的大实话了。因为她如此确信无疑地知道这件事，就说明她已经芳心暗许，并且他们之间拥有只有恋人之间才有的全心信赖。他一定已经表白了，而且还被热情地接受了。
我怎么会像个蠢货一样？我怎么会这么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然后又迟迟没有说出口？我的犹豫不决让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它使我失去了爱玛。极度痛苦的情绪淹没了我，于是我没有再说什么。
我回到了埃比，但是定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情。我拿起一本书，但是看不进上面的字句。我翻开自己的账本，但是在如此心神不宁的状态下，我恐怕不管动了什么都免不了犯错。
这将会是爱玛的将来吗？我问自己。嫁给一个那样的男人？把她的时间花在欺负别人上——因为这就是她今天晚上所做的——在她的恋人的鼓动下？我简直不能忍！
然而除了看着她，爱着她，在她需要我的时候帮助她，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六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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