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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十章 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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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这个爱情的傻瓜
只想让你明白
怪我爱你爱的太傻太失败
祈求一个原谅爱可以重来
“塔矢……”很惊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被打断思路的塔矢亮抬头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伊角和和谷。看来,记得今天这个日子的,不仅仅有他啊。只是,在之前的几年,他们似乎没有机会碰到,没想到,今天,倒是意外地都碰到一起了。
压抑了好半天的雨倾盆而至。
“进藤……”伊角看到了塔矢亮身后有些不太正常的金色青年,面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
塔矢亮在这声惊呼中回头,看到了雨中已经无法前行的光。
在很多年前的那个场景,在一瞬间闪现。
塔矢亮彻底慌了神。他一把将已经快倒地的光揽进怀中,那金色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而曾经令他迷醉的琥珀色双眸此时紧紧地闭着。怀中的人似乎正在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和谷和伊角也赶紧上前。
“塔矢……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啊?”和谷有些莫名其妙。
“我带他过来的。”
“他好像不太对劲。”伊角有些焦急。
塔矢亮猛然想起上一次,光也是这样,而南野直接把他送进了医院,难道……
塔矢亮一把抱起怀中的青年,冲出墓园。和谷和伊角紧紧地跟着。
豪雨中,几个人好容易打上车,“到南野综合病院。”塔矢亮冲着司机吼道。
司机一愣,但他看到了那个被人抱在怀中的脸色苍白的人,就立刻启动了。
“南野病院不是最近的医院啊,还是送到最近的医院吧。”司机小心地建议着,他能理解上车的这几人着急的心情。
“直接到南野病院。”塔矢亮坚持着。
“塔矢……”和谷怒了,“进藤都已经这样了,舍近求远对他没好处啊。”他不知道塔矢亮在想什么。
“只有那里才能救光。”塔矢亮不容分说。“伊角,麻烦帮忙接一下南野病院,找一位司马医生,告诉他光的情况不好。”
塔矢亮分不开身,尽管着急,也只能求助于伊角,“还有,请森下老师帮忙联系一下南野。”
于是,在风驰电掣的出租车上的四个人,除了那个病人,都开始分工了。尽管大家都不明所以,但伊角和和谷确定,如果有一个人最不希望进藤光出事,那个人一定是塔矢亮。无论是五年前那场风暴中的塔矢亮,还是这五年中一直执着坚持的塔矢亮,为了进藤光,塔矢亮一定会尽全力的。
那一瞬,塔矢亮很无助。尽管他希望能给光幸福,而就在这最紧要的时候,能够帮到光的,居然还是南野。他忽然想起那天南野的话,“围棋,神之一手……你能给他的,我也能给。你给不了的,我还是能给他。我们为什么不能走?你还有什么资格和理由留住他?”
是啊,除了苍白的承诺,飘渺的情感,他能给光什么啊。
漫天的暴雨,让出租车的行驶多少受到了影响,尽管司机还是很好心地尽可能加快速度了,但还是安全第一啊。
南野秀一刚刚谈妥了一个项目,正在集团总部开会研究如何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他的公私两台手机同时响起,让南野秀一的心猛地一沉。一边是死党司马的声音,“那个小子出状况了,正在来医院的途中。”另一边,是森下,说的也是同样的事情。
南野秀一猛地推开眼前的资料,扔下一屋子莫名其妙的人们,摔门而去。
很快的,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出现在东京街头,风驰电掣。
法拉利和出租车几乎是同时停在南野病院门前。
等候多时的司马看到了同时下车的两拨人,塔矢亮抱着已经没有意识的杨光,后面跟着两个没见过面的青年,大家都很焦急。而他的死党同样一脸焦急,但看到与自己同时下车的人,他身上同时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司马知道,他的这个死党要发飙了。
将已经没有意识的杨光放在病床上,一行人就一起来到了抢救室门前。
南野秀一看到面色苍白,浑身湿透的杨光,身上的寒气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除了塔矢亮。此时,他的眼睛里,只有病床上的那个人,而感受不到周围的任何异样。
第三次,抢救室的大门挡住了塔矢亮前行的步伐。
塔矢亮心慌意乱。
第一次,光离开了他;第二次,光留在日本,拿到了本因坊;而这一次,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
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就挨了一拳,跌坐在地上。
他抬头看见了南野秀一冰冷得要杀人的眼神。和谷和伊角则尽力地把南野秀一往后拉,生怕塔矢亮再受攻击。
塔矢亮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挨打的脸颊。
和谷忽然想起了当年,他收到塔矢亮订婚礼请柬的时候,似乎也打过塔矢亮。
只是,后来,他确实感受到了塔矢亮对进藤的情感和珍惜,虽然,那一切,有些太晚了。
被人拉到一旁的南野秀一冷冷看着塔矢亮,刚才的场景完全冲淡了他今天谈成大项目的喜悦,他恨恨地说:“塔矢亮,我警告过你,不要伤害光,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塔矢亮无言以对。他现在的思绪完全放在身在抢救室的光身上。听到南野秀一的质问,塔矢亮才猛地想起今天,是他把光带到了墓园,带到了他父母家人的坟前。是他,跟他讲了他们之间的过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导致了光的病发。
没看见塔矢亮的回应,南野秀一觉得自己杀人的心都有了,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墨绿色的青年碎尸万段。
然后,他看到塔矢亮的目光坚定地望着抢救室的大门。
“塔矢亮,请你们离开这里。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们。”南野秀一终于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下了逐客令。
这样的言辞,比诅咒怒骂更让塔矢亮难以接受。他不知道他的光怎么样了,他怎么能够离开。他自己的自私,使得光再一次进了抢救室,而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不行,我不会离开的。”塔矢亮很坚决。
“这是我的医院,所以,你只能离开。”南野秀一怒气不减,回头对旁边愣着的护士说,“叫保安,把他们带走,快去!”
南野秀一在这个医院的身份是公知的,所以,护士只能遵从老板的吩咐。
很快的,上来几位保安,无论塔矢亮是不是愿意,他和和谷、伊角都被带走了。
塔矢亮极不情愿,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南野,求你了,让我在这里等光出来吧。他没事,我立刻就走。”塔矢亮终于切身感受到眼前的场景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哀求南野能让他留下来,哪怕仅仅是再看一眼光,只要能确定他没事,以后,他可以不再幻想,不再谋划,让光能回到他身边。
“不行!”今天的南野显然被彻底激怒了。在商场上纵横捭阖,他从来都是冷漠的,决绝的,毫不留情的,这与他对光的宠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是他和他的死党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那样一个有些冷酷无情的人,会对一个只沉溺于围棋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情感。
“喂……你什么意思?这是你们家吗?凭什么赶人?”看着南野对塔矢亮的决绝,和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尽管,对于这个墨绿色的娃娃头,和谷没有好感,但毕竟同为棋士,毕竟,他是,或者说曾经是自己同期好友的恋人,和谷不愿意看到曾经骄傲的贵公子遭受这样的待遇。
“这就是我家,这是南野病院,我是这里的主人,有什么问题吗?”南野秀一对和谷的质问嗤之以鼻。
和谷忽然想起这家医院叫南野,而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南野集团的负责人。
他正要埋怨塔矢亮为什么要把进藤送到这里,却忽然想起,这几年,似乎进藤正是和南野在一起度过的。如果当年进藤离开时候的身体状况是在南野医院里得到治疗的,那么,塔矢亮把进藤送到这里,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或者说,南野对于进藤光的关注,丝毫不会亚于塔矢亮。他忽然有些羡慕他的这个同期。
只是,两个同样关注他的人却势同水火,这对进藤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被医院保安簇拥着走向医院大门的塔矢亮一行,忽然听到身后抢救室的大门打开的声音。
塔矢亮不顾身后保安的阻挠,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他看到司马凝重的表情,正低头和南野说些什么。
南野身上的冷意似乎已经褪去,剩下的是焦虑。
“难道……”他知道南野一定会给光最好的治疗,司马一定是最胜任的医生,但他的神情却让塔矢亮不敢再往下想了。五年前那个隆冬雨夜的一幕幕,又一次浮现在眼前。那个噩梦,什么时候能够醒啊,什么时候才能不再纠缠他呢。
心跳越来越急,让塔矢亮觉得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随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塔矢亮,保安只能召唤医生。毕竟,这里是医院,不能见死不救啊。
南野秀一焦虑的思绪被眼前的一团忙乱打断了。他看到已经昏迷的塔矢亮,皱起了眉。
值班医生已经来了,南野秀一似乎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强行把塔矢亮他们送出医院似乎并不合适,没等保安汇报,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把他送到病房吧。如果没事,第一时间出院。”
然后,他继续坐在抢救室门前的长椅上。
他知道,他很愤怒,但是,愤怒的背后,他很害怕。这种恐惧,在五年前初见杨光的那一刻曾经有过,他不知道,这一次,结果会是如何。
司马刚刚告诉他,光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要看他自己是不是能够撑下去。
司马,他的死党,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塔矢亮,你到底做了什么?光,你要坚持下去。我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你要坚持下去。
南野秀一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他用心祈求上苍,如果他在商场的纵横捭阖所带来的恶果,需要人来承担的话,那不应该是光啊。他只是一个沉溺于围棋的孩子。不要啊……
塔矢亮醒来的时候,看见周围一片雪白。
然后,他看到了身旁的绪方精次和市河小姐。
“绪方老师……市河小姐……”尽管市河已经结婚了,但塔矢亮一直没有把称呼改过来。
“小亮……”市河小姐看到苏醒过来的塔矢亮,言语中满是惊喜。
“你觉得怎么样?”绪方精次接道。
“这里是?”
“这里是南野医院。”市河小姐继续说。
“南野医院?”塔矢亮这才想起他好像昏过去了,然后,他想起了抢救室里的光,“光……他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绪方说,“医生让你留院观察一晚。”
“还在抢救……”塔矢亮觉得自己好绝望,后面一句话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小亮,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解决。”尽管对于所发生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绪,绪方也只能先安抚眼前的小师弟。
塔矢亮完全无言以对。他满脑子都是光。
“小亮……”这样的塔矢亮是很不让人放心的,市河小姐有些忧虑。
回过神来,塔矢亮有些歉意地对绪方和市河说,“我没事,谢谢你们。请你们先回去吧。”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天色已晚,绪方和市河只能告辞了。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塔矢亮多想冲到抢救室里,看看他的光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他知道,别说他进不了抢救室,即使可以,南野秀一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自己一意孤行的举动,最终伤害的,还是光啊。
想到这里,塔矢亮恨不得杀了自己。
森下接到和谷的电话,同样赶到了医院。在那里,他遇到了正要离开的绪方精次和市河。
这让人毫无头绪的一团乱麻,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带上伊角和和谷,森下、绪方和市河一起来到了抢救室门口。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低着头的南野秀一,南野集团的负责人,那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而今,却是这样一幅景象,而抢救室的大门仍然紧闭。这让一行人有些焦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咳咳。”森下轻咳,算是提醒正低着头的南野秀一。
抬起头,南野秀一看到了一大群人。轻轻皱了皱眉,南野秀一还是尽量收敛起自己的怒火。
“森下副理事长。”算是打招呼,淡淡的,不带什么温度。
“南野君。进藤……杨光棋士怎么样了?”森下还是对于他的曾经的学生现在的称呼有些不太习惯。
“情况不太好。”南野秀一一想到刚才司马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而这样的回复也让在场的人都心情沉重。
毕竟,无论是进藤光,还是杨光,死亡,对于他,对于每个人,都过于沉重了。
“到底怎么回事?”森下不明白情况,问道。
这一问,彻底点燃了南野秀一的怒火。“怎么回事?那还得请森下副理事长去问问贵棋院的塔矢名人。”
“塔矢?”森下更是一头雾水了。
“他刚刚昏过去了,正在病房里。”和谷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诶?”森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愣。“这到底怎么回事?”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和谷身上的时候,和谷觉得自己好无辜。他把目光转向了伊角。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伊角身上。伊角觉得压力骤增。
硬着头皮,伊角把刚才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但是,他和和谷也只能说到他们在墓园里遇到了塔矢亮和杨光,在那之前的事情,估计除了塔矢亮,没人能够知道。
“墓园?”南野、森下和绪方对于几个人居然在那种地方见面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是进藤父母的忌日。”和谷小声地说。
然后,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
在进藤离开的这段时间,和谷、伊角、塔矢一定是代替进藤光去祭奠了。这种棋士间的情谊,让森下觉得骄傲而欣慰,也略微平息了南野秀一的怒火,甚至有些许小小的感动。只是,塔矢亮带着光去墓园做什么?难道,他执着地想让光想起过去吗?他难道没有想过,那样的过去,是光能够承受的吗?
这时,抢救室的大门开了,司马疲惫的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样?”南野秀一首先反应过来。
司马摇了摇头,“他的心电和脑电都不是很稳定,现在只能送到ICU先观察一段,看看他自己是不是能够挺过来了。”
这样的答复让所有的人很颓然。
南野跟着司马,把从抢救室推出来的杨光送到ICU,临行前,他让所有的人都先回去。
尽管不放心,但就算他们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于是,棋院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
“真的没办法吗?”
“要有办法我还能不想吗?”
“……”
“我觉得那个小鬼头似乎……”
“诶?”
“他的脑电让我觉得,好像有很多东西在他脑子里。我是说,不像之前,他失去记忆,脑电一直都很平静啊。”
“你是说,他可能想起什么了。”
“只是猜测。”
“这是我最担心的。我不知道他要怎么样去面对他的过去啊。”
“要不要问问那个墨绿色的娃娃头,也许会有帮助。”
“要不是他,光不会落到如斯境地。”
“我觉得,那个墨绿色的娃娃头对他的关心不会比你少,只是,他们之间,唉……”
“这笔账,我怎么着,也只能算到他头上。”
“我说,如果他想起来了,醒来了,看见你们俩这么水火不容的,你说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是他,还不如直接昏死过去得了。两个最在乎自己的人,却互相看不顺眼。在这中间当夹心饼干,很难熬的。”
“你个乌鸦嘴。如果光真的想起来了,如果他还是选择了他,我……”
“你怎么着?”
“不知道,祝福吧。毕竟,他和塔矢亮之间,还有围棋,那是他们宿命的牵绊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明了?”
“去,我只是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还是需要我,我也会在他身边的。话说回来,你到底还有没有办法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让那个墨绿色的娃娃头试试?”
“他?他又不是医生。”
“我说,你不要总是一副大家长做派行不行啊。有些病,不是医生能治的。”
“唉,算了,什么法子,什么人都没关系,只要能治好他就成。”
“我说,你怎么就对他那么死心塌地呢。”
“什么叫死心塌地?”
“那是什么?”
“……”
“说啊。”
“你再说,你别再这里呆着了。我立刻给司马叔叔打电话。”
“喂……”
“还让我说什么不?”
“我不说了,你是大少爷,你最大。我只是小跟班,还望大少爷能够收留,给口饭吃。”
“知道就好。”
“德性,给点阳光就灿烂。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