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莫染清风

88、思考决定

　　斯内普回去的时候珀劳莉斯正坐在沙发里看书，地窖里少见的媚眼点燃壁炉，珀劳莉斯脸颊上因为高烧而散发出有些病态的嫣红，斯内普觉得她看起来还是很糟，他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比手心稍高的温度出现在她身上就已经算是高温了，为什么明明喂了药她还是在低烧？他覆着她光洁的额头眼神闪烁，这一次她的病来的太突然了。
　　“怎么了？”珀劳莉斯放下手中的书，她握住他抚在额头上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以往都是她的体温过低，这一次换斯内普为她降温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余光瞥见桌上喝空的药水他的疑惑更重了，对于他的魔药，他是绝对有信心的。
　　“脑袋有些疼，看不大进去书。”珀劳莉斯郁闷道，斯内普看了一眼她手边的小桌，以往珀劳莉斯看完书都会在身边摞起来，今天她的手边空空如也，而她的手里不过是一本刚看了不到一半的草药图鉴，就她那快到不正常的阅读速度来说的确有点反常。“看你的表情。”珀劳莉斯轻笑出声，斯内普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也许我只是这几天睡眠太差了而已。”珀劳莉斯垂下眼，她浓密的睫毛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忧虑全都遮盖住了，过于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斯内普的手掌示意她安心，斯内普哼了一声，眼中的担忧却还未褪下。
　　地窖里的炉火熄灭了一天，斯内普在六点半醒来时发现身边空了一块，原本该乖乖靠在怀里的珀劳莉斯不见了踪影，她早起本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不过从这学期她住进地窖，她一次都没能在六点前成功的离开床铺，斯内普皱着眉坐起来，他拿起魔杖打开门，办公室里传来的书页翻动声让他稍稍安了心，看样子她已经没事了。
　　周六并没有什么课程安排，珀劳莉斯在吃过早饭后就出去了，她的体温已经降了下去，即使脸上依旧苍白看上去也比前一天好太多了，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感觉无比的疲惫，珀劳莉斯的身体太差了，如果不是梅丽尔有预言她一定能活到十八岁并有孩子斯内普简直要怀疑她会不知什么时候就睡死在他身边，他知道珀劳莉斯的灵魂缺失了一大块，可他没有任何办法，灵魂和身体不同，再强大的巫师都对灵魂有一种本能的敬畏，那是远比时间和空间更加神圣的东西，他无能为力，而珀劳莉斯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也同样让他头疼，全巫师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把三个不可饶恕咒挨个遍还能好好活着的人了，更别提那个连梅丽尔都说不清是什么的黑魔法，他疲惫的深深坐进座椅，漆黑的眼睛垂着，盯着地面，他又想到了复活石，但是与莉莉无关，他少见的悲观的想到如果珀劳莉斯先一步离开怎么办？命运待他太苛刻，他珍视的都一一远去，先是莉莉，后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连珀劳莉斯都是几次来回于生死边缘，他已经足够坚强，岁月教会了他放下，即使汤姆·里德尔说莉莉带着对他的恨意离世他的心也远没他自己想象的那么疼，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诚然，他遗憾，他一直没能为那一句泥巴种向莉莉道歉，他一直因为间接害死莉莉而心存歉意，但他不想用复活石，她已经成为过去了，那朵美丽的百合花会在他的心中永远占据一席之地，可是他不想挽回什么，那些都是太过久远的事情的，久远到她的孩子已经快要毕业，久远到他已经快要忘记在霍格沃茨待了多少个日夜了，时间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它将那些伤痕隔绝在遥远的地方，即使永远不会愈合也不再是触目惊心的痛了，他会在刚刚拿到复活石的时候犹豫，但是他更在乎的是现在，他有了珀劳莉斯，一个早已伤痕累累却丝毫不吝惜温柔的人，那是他的光，他的一切，他漫漫黑夜中的救赎，他拉开抽屉，漆黑的石头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如果珀劳莉斯……他的脸色白了下来，对于她的身体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也许三十岁，也许五十岁，如果她离开了，他会不会使用这块石头？斯内普紧紧的抿着唇，他的心已经给了他答复，他放不下，他放得下莉莉却放不下她，从相识的角度来说他们认识很久了，二十年前的那次相遇，六年前的重逢，霍格沃茨里的五年，不管怎么算他们认识的都不算短，可是斯内普却觉得远远不够，他仔细想了想，如果不算上为她熬药的那些时间，不算上关她紧闭的那些时间，不算上她迷失本心早已忘记的时间，他们好好相处的日子加起来似乎还不到一周，他们都太固执己见将时间耗费在追逐与逃离上了。斯内普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注视着复活石，动作缓慢的将抽屉合上了，他不会丢掉或者毁掉它，但他希望能用到它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珀劳莉斯回来是在中午时间，她很自觉的挑了午饭前回来，斯内普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确定了她的状况，看上去晒了太阳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你的信。”他用眼神示意珀劳莉斯，三天来赫尔墨斯都会飞过来送信，看上去它对于地点由女生寝室变成地窖一点抵触感都没有，斯内普狠狠的看了一眼被堆在信件最上方的那一封上面有一个月桂徽章，西里斯布莱克，布莱克家的信件都很特殊，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似乎那一个封印魔法是他们家的传统，他年轻的时候也曾见过贝拉给纳西莎写信时用过，也看见雷古勒斯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拆过——现在想来那些信该是珀劳莉斯寄的，他们每个人的封印长得都不大一样，他隐约记得雷古勒斯的是白茶花而贝拉的则是黑色的曼陀罗，斯内普想了想，他见过珀劳莉斯使用布莱克家徽，也见过她每次寄过来的信封上的勿忘我，不过他发现她在给纳西莎和西里斯回信的时候多数用的是荼蘼，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这种花，那种开到最艳烈就凋谢又没有任何药用价值的花在他看来是毫无用处的，尤其是……他像极了对珀劳莉斯生命的预言。
　　“怎么？对我们家的封缄很感兴趣？”珀劳莉斯晃了晃手上的信件，上面的月桂徽章已经不见了。“这是小时候抽签抽到的。”珀劳莉斯解释道。“是父母馈赠的魔法，在……三个月大的时候。”三个月？斯内普挑了挑眉，他该赞叹这魔法的精准吗？贝拉的致命，雷古勒斯的谦逊，纳西莎的高雅，似乎这魔法具有很强的预言效果。“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以后有机会看到的。”珀劳莉斯眼神游移着低下头看信件，斯内普因她话中的含义眯起了眼，他没有再去想那个逝去的孩子，他们还有时间，还有未来。
　　“我期待着。”他低声说。珀劳莉斯的信件并不多，除了西里斯和纳西莎的日常问候信件和几封书店的订书信件外，其他的信她只是扫了一眼就抬手消散了，不用看斯内普也知道那是些什么，他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并未说什么。
　　“教授我想我要请假了。”珀劳莉斯在将信件收拾好后语气无奈。“西尔把图书馆的法阵弄坏了，我要在里面的魔法泄露干净前将法阵恢复。”
　　“他的脑子被巨怪吃了吗？”斯内普嫌弃道，他知道那个法阵非比寻常，对珀劳莉斯本人的意义十分重要，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法阵破损才让她生病的，毕竟她在里面待了十四年后身上有一部分魔法和法阵已经同化了，这也是她庞大到不正常的魔力的来源之一。西里斯弄坏法阵几乎是等于直接伤害了她，一想到这里他有些生气，那个混蛋还能做点什么？
　　“不怪他，是水银年份太久有些失效了，他进去帮我取书的时候蹭到了。”珀劳莉斯对他丢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但是效果不大。
　　“要帮忙吗？”斯内普知道当务之急是修复法阵，他有的是时间找那只蠢狗麻烦。
　　“只有我能行。”珀劳莉斯摇摇头，她知道斯内普答应了。“修好我就会回来的。”她起身匆匆走进壁炉，碧绿的火光一闪而逝，斯内普烦躁的放下书，他讨厌西里斯布莱克，非常讨厌！
　　火光消散时珀劳莉斯已经出现在布莱克老宅中，几年来老宅已经不再是那副阴暗潮湿的样子了，它温暖舒适，早已摆脱了食死徒大本营的模样。
　　“珀莉小主人？！您怎么回来了？”被壁炉上的咒语触动了的克利切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在看见珀劳莉斯后疑惑的问。
　　“没什么。”她低声道。“能为我准备一杯蜂蜜牛奶吗？别告诉西尔他们我回来了。”得到命令的小精灵高兴的离开了，珀劳莉斯虚弱的摇晃了一下，她的脸上再一次布满了病态的嫣红，她缓步回到卧房深深的陷进被褥里，布莱克家的法阵根本没有坏，甚至西里斯根本没给她寄那一封信，一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她只是再也撑不下去了而已，从读了冥想盆里的记忆后她就感觉灵魂里有两种力量在打架，着让她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雪上加霜。克利切在将牛奶放到桌上后就离开了，珀劳莉斯在床上休息了一会起身坐到衣柜边巨大的穿衣镜前，水晶镜子有三米高，直直的从地毯顶到天花板，巨大的镜子映得珀劳莉斯纤瘦的身体有些过于瘦小了，她举起手用一边抽屉里残存的水银在镜子周围画下一个极其繁复的法阵后脸色更加苍白了，但是她却管不了这么多了。“梅丽尔，我们需要谈一谈。”她对着镜子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