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莫染清风

89、生死抉择

　　水晶镜面闪烁了一下，珀劳莉斯松了一口气，她坐到厚实的地毯上注视着镜子，光华消失后镜子里出现了现实的倒影，镜子里的珀劳莉斯和她拥有一模一样的黑发绿眼，不过那双眼眉梢眼角都是一种魅惑的风情，和她相差太远。
　　“找我？”镜子里的人开了口，语气有些烦躁。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的，梅丽尔。”珀劳莉斯捧着蜂蜜牛奶小口的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在她高烧的身体里显得有些冰凉了，她皱了一下眉，随后又恢复了温和。梅丽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醒来之后能感受到珀劳莉斯身上的一切，毕竟即使她出现在镜子里她也依旧切实的和珀劳莉斯共用同一个身体。
　　“你可……”梅丽尔脸色变差了，她斟酌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要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表达出她现在混乱的情绪。
　　“我知道。”珀劳莉斯开口打断了梅丽尔，她一点也不想听见梅丽尔说出什么糟糕的词汇，她曾经因为惹恼了这位不知道究竟存在多少年的女巫而被用古魔文咒骂了一下午，那种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又能感受到语言中带来的恶劣的魔法情绪的经历她一点也不想再来一遍。
　　“我救不了你。”被打断了思绪后梅丽尔稍稍冷静了一下，随后她看向珀劳莉斯的眼神带上了怜悯，她动了动手指，镜子里珀劳莉斯背后的水晶球飞了过来，半径十公分的小小球体悬浮在她身前。“烧掉一缕头发。”她吩咐道，珀劳莉斯照做了，她剪下一缕黑色的卷发烧了起来，橘红色的火焰冒着白烟，很快她手里就只剩一堆灰烬，镜子里的水晶球静静的对着她手里逐渐熄灭的火焰，梅丽尔低声念了一段古魔文，她的声音很低，语速又太快，珀劳莉斯隐隐只听清楚了几个音节，在咒语念完后水晶球里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发光体，那球体是清浅的绿色像极了珀劳莉斯灰绿色的眼睛，但是那球体又并不圆润，球体缺失了一大块，上面布满了细碎的裂纹，看上去随时都有碎裂的危险。
　　“是我？”珀劳莉斯的视线停在水晶球上，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忽然觉得手里的牛奶冷的可怕。
　　“这是你找回记忆的代价。”梅丽尔回答，她同样在看着水晶球，这样看起来她和珀劳莉斯的倒真的像是在照镜子了。
　　“我还能活多久？”珀劳莉斯眼中的温和有些冷掉了，她抿着唇，握住杯子的手直指节有些苍白，她从来是不畏惧死亡的，她曾经想过多次她也许会死在黑魔王手里，也许会死在汤姆手里，却从未想过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会像是完成使命了一样一点一点的死去，那种感觉糟透了，她宁愿死在贝拉的手里。
　　“我不确定。”梅丽尔回答，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我想你自己也感受到了，你在斯内普身边虚弱的格外快，他的存在会牵动你找回去的记忆和伤口，也许再在他身边待下去……你活不过三个月。”说到这里梅丽尔像是自我安慰的放松了语气。“我知道你是聪明人的对吧，离开他也许你能活到二十岁甚至更久，我的预言只错过一次。”珀劳莉斯抬眼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让梅丽尔脸上的笑僵掉了。
　　“只有……三个月？”珀劳莉斯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你别犯傻！”梅丽尔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自己也看到了，你的灵魂漏了！里面的力量会一点一点散出来，到时候你会彻底消失，去不了天堂也去不了地狱！对自己用一个一忘皆空，然后离开英国，你能活的很好能活很久！”
　　“一忘皆空？”珀劳莉斯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我已经忘过一次了。”那可是险些后悔一辈子的经历。“没有他我宁愿死。”
　　“哈？！那你还答应汤姆·里德尔的赌约？！”梅丽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不明白为什么珀劳莉斯的行为会这么矛盾。
　　“就算汤姆赢了……我也还能见到西弗勒斯，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永别。”珀劳莉斯移开了视线，她知道在对于汤姆的问题上她处理的很糟糕。
　　“不可理喻！”梅丽尔烦躁的摔摔了水晶球，珀劳莉斯身后的隔板上那颗水晶球毫无征兆的碎了一地。“你是在找死吗？你还记得我当年的预言吗？你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女巫，活到八十岁死于背上的黑魔法伤害，现在你是要打破我的预言吗？”八十岁，在强大的巫师里算得上短命了，珀劳莉斯静静的看着‘自己’在镜子里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她诧异于自己还能够笑得出来，梅丽尔和她不一样，她是七百年前的先知，一句错误的预言让她开启了她强大的预言能力，除了第一次预言，她人生二十年从未出过错，顺风顺水的人生让她看上去有些像是个孩子。“你是要在知道命运后去打破吗？”梅丽尔忽然冷静下来了，那一刻她灰绿色的眼睛冷了下来，一种难言的威压从镜子里蔓延出来。
　　“知不知道都不会改变我的选择。”珀劳莉斯认真的回答，随后她看见梅丽尔笑了。
　　“你不会死，我的预言不会错，永不。”毫无根据的自信让珀劳莉斯勾起了嘴角，她不介意梅丽尔这样，这样自信的先知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如果我死了，身体就是你的了。”她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帮我照顾好西弗勒斯。”
　　“你自己的人你自己照顾，我才不要你破破烂烂的身体和糟糕的未婚夫。”梅丽尔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镜面一闪，珀劳莉斯看见了她自己的倒影。
　　“加油啊，珀劳莉斯·爱奥尼奥斯·布莱克。”她对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人温和微笑。
　　珀劳莉斯在布莱克老宅里睡了两天才回去，西里斯和莱姆斯在克利切的隐瞒下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她在周一傍晚时回到了霍格沃茨，迎接她的是斯内普板着的脸，她承认她是故意不想上魔药课的，她的魔力开始不稳定，天知道在熬药的时候会出现什么问题。
　　“想我了？”珀劳莉斯对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斯内普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她知道他是担心的，她骗他法阵出问题，那可不是小事。回答她的是一个缠绵到窒息的深吻，她靠在他怀里无奈的笑笑，从梅丽尔给她看水晶球后她对灵魂力量的流失的感觉变得敏感多了，她能感受到，在她进入这间屋子后原本像是尘埃一样的流失像是开了闸一样。
　　“我想即使是连续四年成绩全o的布莱克小姐，也不会拒绝教授的课后补习的对吧？”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珀劳莉斯歪了歪头，收敛了眼中的情绪。
　　“我很期待，教授。”她转头轻轻吻上斯内普苍白的脸颊，她从不害怕做出选择，也从不后悔做出的选择。
　　汤姆依旧一副好老师的样子教导着黑魔法防御课，珀劳莉斯在看见他时无可避免的想到了至今还躺在斯内普书桌里的那一块复活石，她相信他，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在乎结果了，如梅丽尔所说，她时日无多，也许她根本等不到斯内普作出决定的那一天。珀劳莉斯漫不经心的上着课，她随口编着理由糊弄着哈利，在几次得不到正确原因后哈利和德拉科就放弃了追问，下课后汤姆的一句话让她无奈的和他一起进了教室后的办公室。
　　“坐。”汤姆的语气很随意，他站在柜子前动作自然的给珀劳莉斯取蜂蜜牛奶，看上去仿佛他们两个还是恋人一般。珀劳莉斯坐在沙发上，她又一次想起来上一次汤姆教她守护神咒的时候了，直到现在她还是叫不出一个完整的守护神。
　　“谢谢。”她伸手接过杯子，汤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吗？”他好听的声音降了一度，听上去低沉魅惑，但珀劳莉斯清楚的察觉到其中的危险。
　　“复活石并没有被使用，我也什么都没做。”她回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复活石被他施了魔法，斯内普放在哪里用没用他比谁都清楚。珀劳莉斯无辜的眨眼看着汤姆。“我想你应该很乐意告诉我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汤姆还是笑着的，但珀劳莉斯却背后一寒，他们两个的命是绑在一起的。
　　“你不是给了我这个镯子吗？”珀劳莉斯抬起了左手，金质的镯子上翠绿的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它削弱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我想……我的死活已经干扰不到你了。”这只是推测，梅丽尔认识上面的古魔文，但是后面被汤姆刻了什么她们两个都不认识，最可疑的是她摘不下这个镯子。
　　“这个？”汤姆血红的眼睛瞥了镯子一眼，他伸出手握住珀劳莉斯的手腕，金质的镯子搭在了他的手上。“上面的咒语会保全你的灵魂，让它不会被驱逐或吞噬。”汤姆解释道，当初在发现梅丽尔的存在后他就着手寻找这个了，耗费了他整整一年的时间。“但的确，它会削弱你的灵魂和外界的联系，包括我。”他知道珀劳莉斯猜的一点都没错，她的死只会让他重伤虚弱，但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更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糟蹋你的命。”他握住珀劳莉斯的手加重了力道，屋内的气温骤降。“我绝对不允许你死，所以停下你背地里的小动作！”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边的水晶壁灯啪的一声碎了。
　　“你……生气了？”珀劳莉斯疑惑的看着他，这是汤姆第一次在她面前崩碎了那一层完美克制的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