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莫染清风

90、针锋相对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珀劳莉斯双手捧着杯子，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并未让她感到缓解，汤姆的散发出的气压太低了，她意识到这才是那个给魔法界带来十年黑暗的黑魔王，她一直知道之前和她小打小闹不过是因为汤姆无所谓而已，她以为这份无所谓会一直持续下去，她从未想过能让他剥落伪装的竟是她。
　　“你觉得呢？”汤姆勾起了嘴角，他血红的眼睛注视着珀劳莉斯，里面没有半点笑意，一边崩碎的水晶壁灯缓缓复原，珀劳莉斯不去看他，只是转着头看着水晶碎片聚拢，直到最后一块碎片恢复原状，她认命的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珀劳莉斯低声说，她的心底有些复杂，她一直以为汤姆所谓的喜欢大部分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可是现在他有了不被影响的保障为什么还会在乎她的死活？明明应该被当做一个隐患尽早消除才是最好的选择，那才是黑魔王该做的，况且她不觉得被一个晚辈用牢不可破咒摆了一道是什么可以忍受的事情。
　　“你一直不相信我。”汤姆了然道。“我早就说了和牢不可破咒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不相信？”汤姆的语气有些受伤。“我想保护你，也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你看看你最喜欢的斯内普他给你带来了什么？他让你接二连三的受伤，甚至这一次你灵魂的崩碎他算得上是罪魁祸首！”
　　“那不是他的错。”珀劳莉斯寸步不让，她用力握住手里的杯子，眼角的温和稍稍退去了。“他没有强迫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我要看的记忆，我不能容忍自己不完整的活着。”说到这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们都是一样的，谁都没有义务和责任保护谁。况且……有些伤害是必须承受的，那是代价，这一点你远比我清楚，dark lord。”汤姆被气笑了，他上下打量着珀劳莉斯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她叫他什么？Dark Lord？只有她，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没有资格叫他那个名字，他自认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他没有伤害过她也没有欺骗过她，他甚至因为她做出了让步，她凭什么这样称呼他？曾经钟爱的称呼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让汤姆觉得格外刺耳。
　　“dark lord？”汤姆收敛了脸上的笑，他眼神冷了下来。“好吧，那我们就换个方式谈。”他站起来步伐缓慢的绕过圆桌站到书架边，现在两人相距五步远，算是他们单独相处时较远的距离了。汤姆转过身看着珀劳莉斯，她此时已经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那双漂亮的灰绿色眼睛不带感情的看着他，他呼吸一滞，心底有些酸涩，他深呼吸，将陌生的情绪赶出去。“拿出你的魔杖，既然你想，我们就用dark lord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左手轻轻的拂过魔杖，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每一寸，这根魔杖是她送的，他用它杀死了‘自己’也用它扫清了障碍，现在他终于要对她使用了。珀劳莉斯沉默的看着他，她没有去提赌约，也没有想要说什么来挽回，她只是感觉疲惫，她的灵魂已经崩裂了，精力消逝的速度远比梅丽尔说的更快，她甚至觉得她活不过这个周末，而现在她还要在这里和汤姆周旋，她忽然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太累了，从走出图书馆那一刻她就没有一天是放松过的，这样的苏醒真的有意义吗？
　　“就这样吧。”珀劳莉斯声音疲惫道，他没有去接汤姆的话，仿佛那根魔杖只是摆设。“一切随你，我累了，至少这一周别来烦我。”空了的杯子被放回茶几上，发出的磕碰声让汤姆握住魔杖的手指一跳。
　　“所以说只剩下一周了？”汤姆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说出这句话的，相处了那么久他自认为没有谁能比他更加了解珀劳莉斯了，这个比谁都骄傲时时刻刻紧绷的小鬼会说出累那么就代表她在内心已经放弃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灵魂还有多少可以流失。但是我已经很累了。”珀劳莉斯少见的露出茫然的眼神，汤姆咬着嘴唇看着她，他像是在心里和什么较劲一样，他握住魔杖的手指越发收紧，指尖一点点失去血色，最终他狠狠的挥手，屋角的酒柜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挤压一样缓缓变形，最中国整个酒柜消无声息的化为粉末，他握住魔杖的手臂绷直，整条手臂都在轻微的颤抖。
　　“你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汤姆皱着眉声音低哑。“dark lord还在，你的使命还没完成，你谁都没能保护到，如果你死了他们统统要陪葬。”汤姆觉得有点可笑，他像是个穷途末路的人只能用虚张声势在留住最后的光芒，他自信总能找到办法解决一切却不想故事主角已经放弃继续。
　　“你做不出。”上一秒还茫然的眼睛淡漠的看向他，汤姆清楚的感觉到其中的自信。“你舍不得你已经得到的这些。”汤姆已经做了魔法界的无冕之王，他怎么舍得亲手动摇自己的根基？珀劳莉斯比谁都清楚他心底最渴望的是什么，一为永生，二为力量，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是说说罢了。汤姆的红眸眯起来，在珀劳莉斯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前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还有办法。”他拉起珀劳莉斯的手腕，金质的镯子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以灵魂为代价可以触发上面的古魔文，一旦魔法发动你自身的时间会静止。”汤姆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子上细小的蛇鳞。“不过代价是灵魂捆绑在一起，同生共死。”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情愿。
　　“你原本没打算告诉我。”珀劳莉斯语气笃定，任何关乎生命和灵魂的事情汤姆都看得很重。
　　“这个比牢不可破咒强大多了，一旦触发就再也解不开，而且是双向的。”说到这里汤姆垂下了头，他想要珀劳莉斯，会用尽一切去得到她，但是那并不包括触及他的生命，一个模糊不清的牢不可破咒已经是他忍受的极限。
　　“那就让我来。”一个突兀的声音插进两人的对话，珀劳莉斯回头看见斯内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那就让我来触发咒语。”话是对着汤姆说的，但是眼睛却是死死的看着珀劳莉斯，那双黑眼睛中压抑的怒火让珀劳莉斯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她不知道斯内普听到了多少，但是她可以肯定他生气得很。在给了珀劳莉斯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后斯内普看向汤姆，对方也寸步不让的看了回来。“我很乐意与我的未婚妻缔结更深层次的联接。”他大步走过去将珀劳莉斯的手腕从汤姆手里抽出来，侧身一步插进两人之间将珀劳莉斯挡在身后。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珀劳莉斯语气有些挫败。
　　“我确信没有错过什么重要的我不知道的讯息。”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警示性的紧了紧，她自知理亏的撇撇嘴。
　　“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进行联接？”汤姆挑眉，他红色的眼睛挑衅的看着斯内普。
　　“你做不到，而我能。”斯内普回以同样的轻蔑，这是他第一次在黑魔王面前如此无所畏惧，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要牺牲一切守护的是什么，不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动摇他的意志。
　　“你能又如何？”即使他做不到，即使他得不到，他也不想让别人能够拥有。汤姆握住魔杖的手指再次紧了紧，眼前的人太过碍眼，可是他不想让珀劳莉斯恨他。“你以为我会像司仪一样主持联接仪式让你们两个灵魂永远在一起？我才是和她拥有更深层次羁绊的人。”汤姆摸了摸手指上燃烧的荆棘火环，如果得不到，他宁愿毁掉。
　　“你真可悲。”斯内普怜悯的看着他。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一直默不作声的珀劳莉斯开口了，那上挑的尾音让斯内普眉头一跳，他条件反射的松了手，回头看见珀劳莉斯唇角轻挑的模样。
　　“梅丽尔？”糟糕的想法上浮，他紧张的注视着她。
　　“她撑不住了。”梅丽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斯内普的靠进让珀劳莉斯刚刚灵魂上开了个大洞，她不得已把珀劳莉斯弄昏接管了身体这才让流速慢了下来，不过这是种不是长久之计。
　　“你刚刚说我忘了一件事？”汤姆的视线越过斯内普落在梅丽尔身上，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和珀劳莉斯共用身体的家伙，强大的灵魂让她成为了一个难以把控的变数。
　　“看得懂古魔文的不止你一个。”梅丽尔伸手敲了敲镯子。“经你提起我终于想起来这只镯子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梅丽尔语气轻快，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七百年前我主持过这个仪式，在阿瓦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