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莫染清风

91、风烟俱净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与斯内普脸上稍显放松不同，汤姆亮红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捕食者般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紧紧锁住梅丽尔身上，斯内普握住魔杖的手稍稍太高，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原本华丽的音色变得锋利，像是裹在刀锋上的丝绸悄然落地般，珀劳莉斯不在这里汤姆便立刻将那层薄弱的伪装撕下了，他的温柔从来极具针对性。
　　“如果我没错，多管闲事的是你，dark lord。”斯内普侧身一步将梅丽尔完全挡住切断了汤姆的视线，不管梅丽尔怎样，这身体是珀劳莉斯的，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即使对手是黑魔王，他已经因为一时退却失去太多了，现在他决不允许自己做出半点退让。
　　“我还以为你忘了。”汤姆勾出一个露出两颗门牙的标准式贵族微笑，看上去绅士的要命，斯内普却忽然觉得手臂一痛，心知是食死徒的标记作祟，他不动声色的抿起嘴唇瞪了回去。
　　梅丽尔看着两人较劲无所谓的移开了视线，她其实什么都不在意，汤姆想要的是珀劳莉斯，斯内普也一样，两个谁都不想她死，只要珀劳莉斯不会死其实梅丽尔也就没什么在乎的了，在她眼里汤姆还是斯内普和她都没什么关系，她只要能够成功出生剩下的他们随便折腾。她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掏出了珀劳莉斯的魔杖，在低声念了一句咒语后她将魔杖点在镜面上开始涂画，身后两个人在注意到她的行为后停下了动作，镜面上的法阵很快就完成了，一个五重同心圆，以星辰为圆心，内里写满了古魔文，梅丽尔一面念念有词一面用魔杖在镜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镜面光芒一闪之后仿佛经过了什么质变一样，光滑的镜面居然颤了颤，随后显示出一种近似水面的质感，梅丽尔原本在镜中的倒影脱离了身体，在看见那双青玉般的眼睛后斯内普心下了然，那是珀劳莉斯。
　　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镜中的珀劳莉斯向开口说话，口中却冒出了气泡，她双手从镜内按在镜面上，双眼疑惑的看着梅丽尔。显而易见，她不是被投影进去而是被梅丽尔用魔法关进去了。
　　“人我是一定要救的。”没去管珀劳莉斯，梅丽尔转身看向两人，她用魔杖敲了敲身后的镜面。“你们两个，谁来？”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势，和珀劳莉斯相比梅丽尔锐利得多，她口中说着‘你们两个’眼睛却看着汤姆。“这个咒语的联接是双向的，联接后珀劳莉斯的时间静止，两人共用一条命，同生共死。”说到这里她挑眉笑了出来，同一张脸上呈现出与珀劳莉斯的空灵完全不同的妖媚。“谁退出？”一语双关，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斯内普冷哼一声走到了镜子前，梅丽尔看看他又看了看站在原地没动的汤姆，眼底丝毫惊讶都没有，她知道汤姆在想什么，他之所以那么费力的找到镯子送给珀劳莉斯也是为了隔断牢不可破咒，如今又怎么会冒着被珀劳莉斯拉着一起死的危险再做联接？
　　斯内普站在镜子前，珀劳莉斯就在他面前，他伸出手隔着镜面轻轻抚上她按在上面的手，除了冰冷的镜面一无所有，灵魂又怎能轻易的被触碰呢？不过他现在丝毫不担心了，他们的灵魂即将合二为一，他再也不会失去她了。
　　“退开点。”梅丽尔最后看了一眼汤姆后用示意斯内普远离镜子，他退后了三步才被示意停下。梅丽尔用魔杖点点手上的镯子，她飞快的念着低沉冗长的繁杂咒语，桌子上的宝石像是烛火一样一颗颗亮起来，她用魔杖挑起了其中一丝光华，红绿相间的光芒一分为二，一半冲进了镜子里一半缠到了斯内普手腕上，两道光芒像是在生长一样一点点靠拢，就在靠拢的刹那，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汤姆忽然冲了过来伸手握住了结点，巨大的白光冲他的手心冒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万籁俱寂。
　　斯内普是最先恢复意识的，当光芒消失后他半跪在地上，原本苍白的手腕上多出一条浅红色的线，他立刻抬头向镜子看去，镜子里已经没有人了，珀劳莉斯倒在地上，而汤姆显然刚刚恢复知觉。
　　“爱奥？”他上前两步将她揽在怀里，与他不同，珀劳莉斯的左腕皮肤上像是有藤蔓生长一样出现了一条条墨绿色的弧线，那些形状优美的线条蔓延消失在袖口中，没多久他们就出现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透过领口可以看出这些法阵是从手腕一直顺着肩膀爬到了锁骨，法阵并没有消失，看起来会一直存在下去，知道这是咒语完成的痕迹，他在心里松了口气。
　　汤姆在珀劳莉斯睁开眼后走了过来，他的视线悄悄划过斯内普手腕上的红线后看向珀劳莉斯。
　　“我值得被爱。”他低声说，语气听上去竟有了几分委屈。“我没有不舍得付出。”
　　“对不起。”珀劳莉斯垂下眼睫不去看他。“我爱西弗勒斯。”她握紧了斯内普的手。
　　“……没关系。”出乎意料的发言让斯内普有些惊讶的看过去。“我等，时间有的是。”事情转折的太快，为什么上一秒还剑拔弩张的人这一刻看上去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最好不要。”珀劳莉斯站起来，她的身体有些摇晃，斯内普伸手扶住了她。汤姆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她点点头，拉着斯内普离开了黑魔法防御办公室。“你怎么忽然来这里了？”此时还是上课时间，走廊里空荡荡的，正午的阳光穿过石窗落在青石板地面上，看起来透亮清澈。
　　“从你走之前你就怪怪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迟钝。”斯内普脸色阴沉下来，这么大的事情珀劳莉斯居然还想要瞒着他。
　　“原谅我吧，先生。”走在前面的人转过身对着他讨好的眨了眨眼，咒语生效后她看上去恢复生气了，甚至比之前更好了。“你看，我们都已经绑在一起了。”她抬起胳膊，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了光滑的上臂，那雪白的皮肤上迷人的绿色线条竟让人一时移不开视线。
　　我的。他想。
　　满足感轻易的攻占了思维高地。
　　“那就请布莱克小姐用余生来补偿我这个可怜人了。”说到这里他补充。“请务必记得这条命是两个人共用的，不要再进行危险活动。”
　　“遵命，先生。”珀劳莉斯轻快的眨眨眼，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她终于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内心的重担消失不见，这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会等的。”安静的黑魔法防御办公室中，汤姆还站在原地，他看着空荡荡的大门自言自语，随后他挥手，巨大的木门啪的一声关闭。他转身走向镜子，一边走一边解开身上的扣子，等他走到镜子前已经上身半裸，长袍衬衫丢了一路。他看向镜子里的倒影，血红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愉悦。“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对吧？”白皙修长的手指顺着锁骨一路向下，他雪白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红色的法阵，华丽的线条自右手荆棘指环气一路蔓延过胸膛肩膀，他单薄的唇勾起一个凌厉的弧度，随着手指移开法阵渐渐消失了。他耗得起十年重归人间跳出时间，自然就等得起短短的几十年。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屋内重归黑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