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莫染清风

87、深夜沉思

　　斯内普睁开眼，院长室里静悄悄的，床头遮光罩里的月光石散发着极为昏暗的光线，他低头，看见珀劳莉斯靠在他的胸膛上睡得很熟，朦胧昏暗的冷光打在她苍白的皮肤上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尊玉石雕像，斯内普轻轻将她移开，他小心的扶着她的头放到枕头上，位置的变化让珀劳莉斯疑惑的蹙眉，不过她在蹭了蹭枕头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就满意的不动了，他拉过被子盖上她布满痕迹的肩膀，随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办公室在他踏进的刹那灯火通明，斯内普默默看着悬浮在办公桌上的冥想盆，他走过去将那一缕银丝收回，把记忆塞回脑子里的感觉并不美好，他给珀劳莉斯看的那些记忆终止于那天邓布利多离开地窖，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让她知道那个孩子的事。空荡荡的冥想盆像是一面镜子一样映照出他面无表情的脸，他看得出珀劳莉斯在恢复记忆以后并不开心，是因为曾经遭受的折磨？还是因为他的一再退缩？他因为莉莉而推开她，因为黑魔王而推开她，他忽然有些庆幸，在经历了那么多后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斯内普的视线习惯性的落在第二格抽屉上，那里曾经放置了珀劳莉斯的手帕和照片夹，在记忆被封印的那些年岁里，他只记得那手帕重要的很，却一次都记不起它的主人，而在封印解除后，他更加频繁的取出里面的东西了，那个银质的照片夹被他擦拭的一尘不染，想到珀劳莉斯现在仍不离身的带着它，他的眼神温柔了下来。那个抽屉里早就已经没了东西，但是他还是空着它，就像是某一种偏执，或者说是一种坚守一样，而今天，他将那颗复活石放在了里面。
　　斯内普轻轻拉开抽屉，漆黑的石头安静的躺在隔板上，他看着那怪异的图腾无可避免的想到了莉莉，她已经死去十五年了。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就像她艳丽的红发一样刺眼，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双漆黑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复活石，那图腾像是死神冰冷的眼睛一样静静和他对视，他动了动手指，余光瞥见了手指上清浅的齿痕。斯内普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一样顿住了，他的手合上了抽屉，那一声契合的咔哒声像是敲在他的心间。那个红发的女巫早就已经嫁作他人妇了，他从一开始到结束从未拥有过她，哪怕一刻，他早就不应该再对她抱有任何执念了。可是他还是想要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有一面，让他为他曾经犯下的错道歉，不论是否被原谅。斯内普缓缓的合上眼，他不能这样做，他觉得那是对珀劳莉斯的背叛，他已经拥有了真正属于他的，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了，那颗北极星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散发着不耀眼却隽永的光芒温暖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回到了卧室。
　　似乎这注定是一个让人无法安眠的夜晚，斯内普是被身边不正常的温度烫醒的，珀劳莉斯皱着眉沉睡着，她苍白的皮肤像是白陶瓷一样散发着高温，斯内普担忧的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高烧起来。
　　“爱奥，爱奥？”他伸手推了推她，珀劳莉斯皱着眉将他的手拍开，她转身滚了一圈离他远了些，但还是没有醒过来。是因为前几天他的疾病传染了？斯内普皱着眉思考着，这个原因怎么想都有些牵强，但珀劳莉斯本就差得要命的身体在被索命咒伤害后早就变得比水晶杯还脆，天知道承受过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远古黑魔法伤害和三个不可饶恕咒后会将这身体破坏成什么样子，他一直觉得珀劳莉斯能活到现在都是梅林的奇迹。
　　在斯内普完成熬制魔药，喂药等一系列动作后时间已经临近七点了，他将施加了保温咒的蜂蜜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后轻轻舒了一口气，珀劳莉斯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梅丽尔也没因此出来找麻烦，他在床边站了一会，随后留下了让珀劳莉斯乖乖休息的羊皮纸信件后转身离开。由于珀劳莉斯不能和他一起吃早餐，斯内普去了礼堂，他还要给床上那位大小姐请假。一进礼堂斯内普就收到了汤姆惊讶的眼神，黑魔王似乎对他会出现在这里觉得很奇怪，斯内普看了他一眼，觉得黑魔王现在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令他感到恐惧了，他径自走到教师席上，他的餐盘在他坐下的刹那盛满了食物，斯内普默默的看着色泽诱人的培根肉忽的没了食欲，比起在这里吃饭，他更像和珀劳莉斯在一起，即使那个小鬼经常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弗立维教授。”斯内普开口，周围的教授都下意识的看过来。
　　“什么事？”弗立维停下了进餐疑惑的看着斯内普，他们即使在同一所学校任教却也一直没多少交集。
　　“布莱克小姐因病今天会缺席上午的魔咒课。”
　　“我知道了。”弗立维点点头，他记得那个学生，布莱克家的天才，当然也就记得她差到让人发指的身体，他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斯内普这个院长会亲自过来请假，即使斯内普再怎么对斯莱特林护短这样的行为也有些怪异了。察觉到身边怪异的目光，斯内普冷哼了一声离开了礼堂，自始至终他的早饭都没碰过。
　　早餐时间走廊里没什么学生，斯内普快步向魔药教授走去，忽的他手臂一痛，那种熟悉的灼烧感又回来了，食死徒！他捂着手臂走到一个转角里，没多久走廊尽头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有着固定的节奏和一样的轻重，由远而近，斯内普沉着脸抽出魔杖，他知道来的是谁了。
　　“别紧张。”汤姆出现在路口，他红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过魔杖，看上去并不在意。“我不会和你动手的，爱奥知道会生气。”
　　“有事？”斯内普仍保持着握着魔杖的姿势没动，即使汤姆手上没有拿着魔杖，任何人都不能断言他此时没有危险性，毕竟那是黑魔王。
　　“两件事。”汤姆在看见斯内普不打算收回魔杖后对着他轻蔑一笑，看来他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
　　“洗耳恭听。”斯内普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眼前这骗了珀劳莉斯的人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提她，他握住魔杖的手指节有些发白，但是斯莱特林的冷静让他没有发作出来。
　　“爱奥的身体怎么样了？”对于汤姆的第一个问题斯内普并不意外，虽然他不知道黑魔王为什么会追求珀劳莉斯，但是他明白那似乎并不是一时兴起或是单纯的占有欲。
　　“吃了药睡了。”在这一问题上斯内普没有瞒着他的必要，在听见他的回答后汤姆舒了一口气。
　　“那么第二件事。”汤姆语气轻快道。“离开爱奥。”这第二件事斯内普就更加不意外了，他一点也不相信黑魔王会乖乖罢手。
　　“不可能。”斯内普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不管对方是黑魔王还是谁，任何人都没办法让他离开珀劳莉斯。
　　“我可清楚的记得你爱的那个女人叫莉莉·伊万斯。”汤姆的语速放缓，听上去像是在回忆什么。“你当时……不是拉着我的袍角哀求我……”汤姆的话并没说完，打断他的是一个恶咒，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到死都憎恨着你，懦夫。”
　　“我不信。”斯内普面无表情道。
　　“信不信随你，反正人都死了。”汤姆无所谓的耸肩。“我也没法和死人对峙的对吧？离开爱奥吧，你保护不了她，那个莉莉就是证明。她只能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
　　“她已经是我的了。”斯内普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他不想再和这个家伙说半个字，他不会离开珀劳莉斯的，除非她自己主动要走，但那样他也不会放手。
　　珀劳莉斯在斯内普离开院长室后就睁开了眼睛，她感觉全身虚弱的要命，就好像那天她在昏睡半年后刚从床上醒过来时一样，从昨天看过回忆后她的身体就有些虚弱，就好像她灵魂缺失的那一块又漏了洞一样，珀劳莉斯捧着温热的牛奶缩在被子里，心底的不安开始蔓延，她不知道那一下究竟伤的有多重，但她觉得这一次的伤应该是和十岁那年不相上下了。珀劳莉斯摇摇头，她不想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昨晚昏睡的时候感受到斯内普半夜起床了，她猜到他去做了什么，但是从汤姆并未行动她推测斯内普还没有使用复活石，这才仅仅是开始，珀劳莉斯无奈的垂下头，她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会一时兴起答应汤姆的赌约了，但是既然已经赌了，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即使她就知道那复活石现在在斯内普左手边的抽屉上她也绝不会参与。她要做的只是静待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