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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崇华山上(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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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不足的梁有道一路上都趴在马背上打着瞌睡。一闭眼,差点从马背上翻下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强打精神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一路上只是跟着仓宗页走,梁有道看着周围越来越少的行人,不由得有些苦恼。
仓宗页显然是睡饱了心情很好,他骑着马悠悠哉哉道:“崇华山。”
梁有道默默念道:“哦,崇华山啊。”
等等!崇华山?
那个魔教营地?
崇华山,魔教……好像听孙玉提起过。
那日,孙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有道,将来若是有困难,只管来找我就是。却只有一处,那是万不可招惹的。”
梁有道把玩着手中酒杯,道:“还有你玉儿你摆不平的地方?那真是新鲜了。”
“别这么叫我,像个娘们儿似的。”
孙玉本就长得面白如玉,此刻被梁有道这么说笑,倒也不是真的生气,脸却微微有些发红。
梁有道故意像是调戏良家妇女一般,伸手摸了摸孙宇的脸道“哈哈,玉儿别恼,也不看看咱们是什么交情,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也就我敢这么叫你了,是吧我的小玉儿。”
“切,也不看看你的长相,还好意思说我。”孙玉瞥了一眼,道:“刚说的,那不可招惹的地方,便是崇华山。”
“哦?怎么个说法。”梁有道缩回了不安分的手,轻轻地揉了揉,刚被孙玉筷子夹得指节处有些吃痛。
孙玉故作神秘道:“崇华山,那是魔教的营地啊,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可都在那里。”
梁有道听了也不怕,一口喝尽杯中酒,道:“那我可真想去会一会。”
……
眼下这情形,可不止是会一会这么简单了。
梁有道咬了咬嘴唇,一夹马肚子后向跟上了仓宗页。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梁有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不打尖住店?”
仓宗页挑眉看:“你出钱?”
梁有道扭头道:“……当我没说。”
结果当晚,俩人还是去了一家小客栈休息。
客栈老板娘一见到有客人来,马上就迎了上去。
她甩了甩手中的手帕,道:“哟两位客官里面请,打尖呐还是吃饭呐。”
不等仓宗页开口,梁有道就抢着答道:“嘿嘿,打尖外加吃饭,饿了一天了。”说着他还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
仓宗页瞥了梁有道一眼,道:“来一间上房。再来二两牛肉,一碗粥,一些小菜送过去。”
梁有道指了指自己,道:“我呢?”
仓宗页也不看梁有道,对着老板娘道:“再来几个馒头,外头两匹马外加这个人,一人一只。”
……
经过几日的奔波,梁有道已经呈挂尸状倒在了马背上。
早听闻崇华山上风光旖旎,可真到了那里,梁有道也累得没心思观赏。
反正,来日方长。
这边梁有道还在装死,那边仓宗页已旁若无人地步入了重华殿内。
“喂,门口那个,愣着干嘛快进来。”
一个看着年纪较轻的女孩子从殿内走了出来。梁有道抬头,只见她身着黛色的衣服,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细碎的花纹,发饰并不繁重,只是点缀了少许的珠花。脚踝处上系着一只小巧的银铃,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
这个女孩子跟看守人员打了声招呼,就把梁有道领了进去:“你就是教主新带来的教徒吧。我叫连枝,你先随我来。”
梁有道惊道:“教主?”
梁有道暗自自忖。喂自己药的人自称仓宗页,他是魔教一员怕是不假,看门口两个教徒对他的态度,就算不是教主,地位应该也不低。但江湖传言,现任魔教教主应该叫顾崇苍才对。顾崇苍,仓宗页,哪个才是真名?亦或是,两个都是化名也未可知。罢了,不管怎样,走一步算一步了。
正想着,梁有道意识到门口的女子还在等着自己,便颔首道:“正是在下。麻烦连枝姑娘带路了。”
一路随行,俩人来到了一个通体乳白色的石砌建筑前。
连枝端着皂角和干净的换洗衣物,道:“魔教规矩,入教必先沐浴更衣,前面就是浴池,自己下去吧。”
……那家伙一定是有洁癖。
梁有道无语,却也不好忤逆。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见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却也没有一直盯着自己,便叹了口气,背了身子磨磨蹭蹭开始脱衣服。
“连枝姑娘,我问你个事儿。”梁有道开口道。
“什么?”
梁有道脱了衣服,一脚踩进池子里道:“我们的教主,叫什么?”
连枝听了一恼,转头瞪了一眼梁有道,却见他此时一半身子浸入水中,露出大半个裸背,脸一红,不免脸红,道:“顾教主的名字岂是我等直呼的?叫教主便是。”
梁有道唇角一勾,身子整个泡进了池子,道:“那是那是,多谢连枝姑娘提点。”
浴池水温刚好,直泡得梁有道周身都舒展开来。皂角将连日来的污垢搓洗得干净,加上水汽的氤氲和长久没有睡眠,梁有道眼皮不住地打架,最终禁受不住周公的邀请,在池子里睡了起来。
“你倒是睡得舒服。”
一声冷嗤扰了梁有道好梦。
他揉揉眼睛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来自己所处的位置。因为泡得太久,他身上的皮肤有些发红起皱,全身也有些酸软。努力地撑了撑池子边沿,这才能动了动。而先前的少女连枝,此时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已经改头换面的魔教教主顾崇苍。
“马、马上就好……”
梁有道有些尴尬,他现在还在池子里面□□,虽然同为男性,但这样被单方面地盯着看也会有说不出的别扭。
好在顾崇苍也没观赏裸男出浴这个奇怪的癖好,转过身往外室走去。
没多久,梁有道就穿上了连枝准备好的干净衣服走了出来。屋外,顾崇苍正端坐在桌案前喝茶,不远处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侍女正拱手而立。
见梁有道出来了,顾崇苍放下杯子,见梁有道脸上还贴着那么一层水也洗不掉的易容,下意识皱了皱眉。
梁有道走近,作揖道:“教主好。”
顾崇苍嗤笑一声道:“原先的称呼呢?”
梁有道道:“先前在下多有得罪,不知是教主大驾。既已知道您的身份,再如此称呼怕有不妥,便称呼您为教主了。”
顾崇苍也不再愿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便道:“说说,这免死金牌,哪里来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在手中晃了晃。
梁有道先是一惊,继而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偷看我的包袱……”梁有道顿了一顿,像是在思考用什么词汇比较好,半响才崩出一句“你,流氓!”
一旁的侍女听了忍不出捂嘴偷笑,顾崇苍却面不改色道:“进了我魔教大门,你人都是本教主的,何况那些东西。”
确实,一进魔教的大门,梁有道便被叫去沐浴。说好听点是入教的规矩,教主喜净不愿看到旁人脏兮兮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借沐浴之名行探查之实,没了衣服的遮蔽,身上的情况便一清二楚。现在只是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罢了,就算是把包袱里的东西全被扔了,也是那教主说了算。
梁有道用一种良家妇女遭调戏的神情暼了顾崇苍一眼道:“如今我生是你们魔教的人,死是你们魔教的死人,所以你们魔教会对我负责的吧?”
一旁的侍女笑道:“只要是忠于我魔教之人,教主自然会好生相待。”
顾崇苍瞥了那侍女一眼,也不责怪,只是直直地盯着梁有道,等着他的下文。
梁有道见状,起身作揖道:“在下恳请教主允许在下外出,救一个人。”
顾崇苍听了,抬了抬眼眸,脸上看不出情绪,他只是漫不经心地问:“哦?”
梁有道叹了口气,道:“我要去救我的妹妹,梁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