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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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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面,是十日后的傍晚。
未央踏着山中及膝的晚霞而来。
这日的晚霞紫的妖艳,未央身上亦被染了一层艳丽的色彩。
荒宅的门开着,华英仍旧是倚在窗前。只是在看见未央后,神色微变,迎了出去。
待走近时,却见那神情竟是难得的惆怅。心中思绪万千,虽是竭力隐藏,却仍是让人看了个彻底。
“未央,明明只是十天,我却觉得等了你很久。自那日之后,便这般等着,就这么一天天的等,甚至以为你不能来了……我每天都在想,若是你真的不来了,以后都不会出现了,我该怎么办……”
华英淡淡说来。
未央却是愣了一下,微微叹息。这般平常的语气,如今听来却是有种莫名的哀伤。
“不过,还好,你终是来了。”
幽幽的吐出这句,华英似是笑了,淡淡的笑。
“华英,我们出去可好?”
未央淡然开口。华英也只是低低的应了,默默跟在身后。
萤火已离开,满山的云却是从未有过消散的迹象。
两人如同初遇时那般,慢慢的走。
这路似是没有尽头。
风过林间,树叶沙沙作响。
未央在前面默默地走,蝉鸣犹如在昭示心中的凌乱一般不曾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停下脚步。
天色已微暗了。
两人不觉间,竟是到了荒湖。
原来少了引路的萤火,这路竟会这般长,又这么的短。
未央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略微发抖。
本已是下定了决心的,为何在见到那样的神情后,会有种莫名的怜惜。为何在听到那番说辞后,竟会隐隐有些不舍。
华英啊华英,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那与云雾融为一体的身影,似是不知何时便会消失一般。
华英无意间看到那紧握的双拳,似是想起了之前的事。
“未央,你的手……”
开了口方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做些傻事。
未央并非凡人,那点皮肉伤,应是几日便好全了的。
闻言,顿了一顿,未央终是转身,却并未开口。只是缓缓抬手,伸向华英。
华英上前,正欲牵起查看,却突然本能的察觉有略微不妥。虽不知是哪里有些异样,但仍旧顿住了身形。
“华英,你可知我是谁?”
淡淡的柔和却不失清亮的嗓音,不知是否错觉,这声音中竟透出些许无奈,一丝决绝。
华英蓦地瞪大了眼,终是察觉到不妥之处。
未央略侧过身,但那眸子却定定的看着华英。那晚被缰绳勒伤了双手,如今只是伸出右手,并未把掌心摊开,反而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掌心向下。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展,却并未完全展开,食指略微的翘起。
这是……
华英想要向后撤出些距离,但已经迟了,身子完全无法动弹。
这是施法掌控的手势。
丝丝缕缕的薄云如同无穷尽般从袖笼飘出,萦绕着素白的手,顺着所指的方向,已将华英困住,无法脱身。
……
时间静静地流逝。
整座山都如同死了般,寂静得让人心慌。
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这时间也跟着一同停滞了。
风起,带动树叶沙沙的响。
随着这些微的响动,逐渐能听到微弱的虫鸣,间或传来夜莺的啼叫,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似是动物的脚步声。
犹如在山中有了回响,声声重叠。
……
渐渐那散乱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细细听来,却像是渴望着什么一般的呼唤。
若再凝神去辨认,却又觉得那只是山中林间再普通不过的响动。
亦真亦幻,辨不真切……
但是,此刻的灵魂却像是与万物融合了一般。
那呼唤并非是声音,而是一花一叶一草一木,乃至山石水土鸟兽鱼虫的念想。
……
它们在呼喊。如无助的孩子一般,在呼唤着——
云中君!
云中君!
云中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