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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变革-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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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宫三层的太清套间内,女孩捏着手里的照片,不时用余光瞟暼对面的男孩。
陈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神秘线人”居然如此年轻,虽然风度和容仪均是老练的过分,但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你看我也看够了,不如说说你的想法。”男孩这时懒懒的从窗外收回目光。刚欣赏完楼下大厅发生的精彩序幕,谢遗爱扶了一下为了伪装身份特地戴上的眼镜,这才将注意力投放到眼前的年轻女子身上。
年轻的面庞有棱有角,秀气与英气糅合的恰到好处,内里的桀骜不驯被文气的外表掩盖,是一个相当胆大且有个性的女人。
他对“黑煞”的人才匹配系统很满意,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通过互联网络的大数据,精准的替他找寻到自己想要的人才,惊人的有效。或许未来“黑煞”联盟可以独立开辟一块追踪数据服务。
听对方直接点出自己的偷瞄行为,陈曦反倒忍不住放松了下来,她抬起眼睛,大大方方的对着男孩漂亮过分的脸蛋,皱了皱眉托腮问道:“能先允许我问几个问题吗?”
“你问。”男孩的态度十分坦荡。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陈曦将手中的照片重新摊开摆放在餐桌上,上面的每一张照片均是近距离特写——女人穿着不同式样的古典服饰,背景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古老的城墙和街巷,有的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下车的多个瞬间。除此之外,还有几张女人被男人托着下巴或是拦住腰肢的暧昧镜头。
“我自有我的途径,这个不能跟你细说。”男孩将手指抚过那张被男人托着下巴的照片,神色微冷,“找你,也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事。”
陈曦在《中洲捷报网》实习了这些日子,知道但凡名记者手中都有不少一手的消息来路,普通的小记者却只能靠自己到处跑,这个神秘线人主动联络她的时候,她便有种天上掉馅饼的不真实感,眼下却敏感的生出几丝警惕:“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实习记者,你有这么宝贵的资料来源,找更有名气的记者合作不是更好?为什么要找我?”
男孩慵懒的扶着脑袋,目光沉稳的像一把笔直的剑:“就因为你一文不名却野心勃勃,你才华横溢却无处施展,而你的成功势必会有一大批年轻的追随者,你会成为那些人的精神领袖,而我要的正是你的毫无背景、干干净净。”
陈曦收起照片放在一旁,食指拖着下巴,似在认真思量男孩话语的可信度。谢遗爱并不着急,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赌徒。
玉泉宫的晚宴,众人终究没能亲眼见到那位来自圣城的阿斐叶公主。但这位神秘的公主仍旧奇迹般的成为第二日各大资讯端的热点。
凌晨时分,《中洲捷报网》的首页头条放出了十张阿斐叶公主的高清照,其中还有两张是她与两个男人的亲密照片。报道的文章标题令举世哗然——
一个世纪的囚徒史,绝色公主的崛起与复仇
这篇署名为陈曦的文章不足两千字,在抛出令大众兴奋却摸不着头脑的标题之后,却只简单的讲述了照片上倾城美人的身份正是之前被全世界媒体热炒的阿斐叶公主,文章揭露了这位公主真正的身世——在银河圣战中解体的奥斯曼帝国曾经第三十三位苏丹穆罕默德·穆拉德五世的嫡系后人。之前媒体谣传的这位公主是大卫与米甲的后人,年代久远并不能考证,但这位公主可以确定是穆拉德五世的血脉,因为她是被人从西洲的禁地——德默克·夏衍公爵府邸的尼伯龙根之塔释放出来的囚徒。
世人皆知,银河圣战后,当世所有没落的帝国血脉全被囚禁于西洲的尼伯龙根之塔,因为他们是世界文明史的罪人。这些王室的血脉是否真的罪大恶极没有人在意,成王败寇的结局是全世界默认的另一种公平。
一个世纪以来,人们的焦点在日益丰富的物质社会中渐渐迷失,世家名门和得以幸存的王室血脉纷纷迎合大众喜好,不仅承担起了天天被人八卦的娱乐角色担当,并将曾经的封建主资产以企业化的手段运营,以免挑动公众敏感的人权精神。但那些战败后被囚禁在尼伯龙根之塔的帝王血脉却也在代代繁衍,阿斐叶从出生起就是囚徒,可如今这位公主却获得了新生,带着整个阿拉伯世界的认可与神秘的财富,这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政治隐喻呢?
此文一出,各大报纸和资讯端纷纷转发,甚至有的添油加醋的转发,说阿斐叶公主将为自己的家族向世界复仇。
不过也有人聪明的留意到了《中洲捷报网》中阿斐叶公主的照片里出现的另外两个男人,一位是来自法国的瓦卢瓦公爵,另一位则为中洲名门之首的顾氏现任家主顾宥霆。
后续更有人爆料出了在玉泉宫晚宴现场,瓦卢瓦公爵亲口提及顾氏与阿斐叶联姻之事。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全世界都为这几则新闻沸腾了。
顾氏庄园的花园里,两个小女孩正在玩吹肥皂泡泡,不远处的紫藤花廊下,一位穿莲青色长裙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对身侧正专心逗弄婴孩的男人道:“你为什么非要同那个什么公主成婚呢?”
顾秋霁愁容满面,虽然顾宥霆长了一张同顾小霆一模一样的脸,却总难让她生出亲近之意,顾宥霆也并没有常住在顾氏庄园,而是另辟了一处居所,行踪漂浮不定。可眼下因为外头的新闻传的沸沸扬扬,中洲顾氏再次被人架在了炉子上烤,她身为顾氏的一份子,总不能无动于衷,这才趁着顾宥霆送顾谜回来的契机探他的口风。
有人说顾宥霆被绝色美人迷的神魂颠倒,甘心成为其政治筹码。也有人说,阿斐叶不过是顾宥霆西洲与阿拉伯世界博弈的一枚棋子,尚不知如何发挥作用。更有人说,阿斐叶公主同顾宥霆这个来自西西里的双生子,是阿拉伯世界同西洲背后势力的联合,意图剑指中洲局势。
无论是何种说法,陈曦的那篇文章让顾宥霆同阿斐叶联姻事实成功的引起了公众舆论的敌意。这是自六年前顾夫人沐樱跳楼自杀后,顾氏面临的第二次危机。
不过现任的顾氏家主对这一切似乎充耳不闻,人们既没有正面得知他的订婚消息,却也不见他澄清与阿斐叶公主之间的关系。他转身去了科索隆城堡,将女孩曾经生下的那位孪生兄妹中的哥哥接回了中洲。
此刻,听着长姐不悦的口吻,男人却似乎一个阅尽千帆的长者对待无知愤懑的少年那般,只是从容而宽和的微笑聆听。
大约是察觉到了顾秋霁的烦躁情绪,怀中的婴孩忽然之间睁开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他并没有哭,只是瞅着自己头上的两张脸,皱了皱眉眉头——没错,如此小的婴孩,竟然表现出了一丝成人化的情绪。
顾秋霁的心骤然就化了,“天呐!你瞧他,居然会皱眉!阿谜,你是不是不喜欢你伯伯娶这个新娘子啊,所以不高兴呢!”顾秋霁趁机会旁敲侧击。
婴儿只是打了个哈欠,随后又似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自然不可能搭理那些他听不懂的话语。
顾宥霆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保姆将孩子抱下去,随后同顾秋霁一同坐在廊下的花园椅上。
“这次的舆论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但你应该明白,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在很多时候,并没有选择。联姻,只是为了同那些阿拉伯世界的老派贵族们打好关系,方便垄断一部分航线与海运控制权。”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我肯定,这个女人会是个麻烦。”顾秋霁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身花园的入口处,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你不必担忧,这不是一场赌局,我也不可能拿顾氏的声望和过往先辈的荣誉做赌注,只是这必赢的棋局,何必白白放弃——”
顾宥霆一脸惬意的看着草地上玩耍的女孩,直到樱木林中央的小路上,一道夜蓝色的身影翩然惊现,他才露出早有所料的了然微笑,“看来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自西西里一别后,竟能再次见到我最敬爱的父亲大人。”说着,他优雅的起身,做了一个极富古典韵味的中洲传统礼仪姿势。
在他不远处,男人如同一棵长年隐匿在幽暗森林中颓废生长的树木,淡泊的神情划过一丝无奈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