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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亚冢]不离不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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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不弃
三、
跟SD那边联络了一下,说奖杯在自己这边。那里的人立刻说派人去取,但被手冢拒绝——他想亲自送过去。
看上去是有些茫然的举动,手冢却好象带有明确的目标。乍看Margle的煽动起了很大作用,但这很可能只是一个愚人节玩笑。
Grace似乎不需要手冢的解释便对情形了若执掌,对此他可以猜想得到——这是相似之人之间相通的地方。她默然地注视着手冢,手冢就明白了自己所该做的一切。
路上不会有太多思考,因为没有什么是需要思考的,余下的只有回忆,五年里的分分秒秒。
临行前去拜访了Kage。他终究没有告诉手冢与亚久津交流的最佳方式,只是托手冢带东西去——一把吉他,生日礼物。手冢虽对摇滚乐器没有研究,也了解那不是便宜货。Kage并没有馈赠的理由。
“你想用这个换走他的网球拍吗?”手冢的声音难得轻快。
“这个可说不准啊!”Kage的笑容仿佛在说一切看你的了。
将奖杯送还学校,得知这两天亚久津根本没回学校。手冢压下星点的不安,直奔公寓。那里也没有人。
吉他靠在了一旁,手冢贴着门坐下。亚久津会在哪里?兼职?或是……女人?无从判断,他觉得现在也不需要判断。既然不是为了面对什么不堪的事情而来的,那就不用提及。该想的事,回忆中闪亮的贝壳,随手便能拾来。
坚强如手冢这般,也曾有为长智齿高烧不退的日子。正遇上Margle最忙碌的时候,她从楼下扔来一个绿色小瓶就算完事。哪个瓶子是谁接住的?是谁照着上面的中文念出“KAZE”“YUU”“SEI”转而怀疑地不敢使用?不管是否是为了回报点什么,那家伙至少放下架子照顾起人来;笨拙而且决不温柔,但能不便满溢的关怀。混沌中,原有的偏见就那样消除了,难道不是吗?
高二暑假自己的几次拜访是什么意思?出于河村的请求吗?换来的不耐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常理中的强硬,自己给自己的理由也像是为了掩饰虚弱的信心。车祸后的身躯不再像受伤的野兽那样竖起警惕,仅仅是在真性外披了层雾气,伸手可及。
那夜的错误全归于他也许有悖于事实,到现在才敢承认这个。说迷惘是错不了的,但在这件事上彷徨了三年却又说不过去。总是被指责为生命中只剩网球,这就要计算起双方付出多少的事。无意义的纠缠,一切总不会有扯平的时候。
或许忘掉一切抛开一切是最佳途径,而且手冢打算这么做。
公寓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对亚久津门边的手冢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好奇。手冢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在为有人等候亚久津而惊奇——那家伙在学校里会有朋友吗?
等走廊里渐渐平静下来,手冢再度被不安点染。他是去庆祝生日了吗?是谁为他庆祝的?亚久津从不提起生日的事,但手冢明白他对生日的期盼与一般的孩子并无两样;手冢没有帮他庆祝过,Margle有过提议但被否决得干净。他需要什么样的生日?他需要什么样生活?他需要什么样的安慰从而抹去那寂寞的背影?
瞥见Kage的礼物——那究竟是怎养的意义?网球对于亚久津来说是什么?对于这样的人,固定就代表了束缚吧。网球,那是他行动的束缚;那么自己,是他精神的束缚。他给他扣上的是有形的锁,而他的回馈只存在于无形。
有了束缚,人都在寻求解放吗?人真的都在寻求解放吗?
……等到亚久津已经过了12点,他那20岁的生日成为了昨天。没有酒后的酣醉,也没有刺鼻的烟味;手指间残留的颤抖说明他飚得多么疯狂。
“……你是来等着见人吗?”亚久津远远地看见手冢,用鼻子哼了一声。
“不。”手冢起身,扳回亚久津移开的视线,紧紧抓住,“我是来等你道歉的。”
预想中的错愕,接着是垂头丧气。就算人如亚久津,冲动之后也是看得清事实的,误会之类的细想便通。他不会傻到回问手冢自己要替什么道歉——他知道那理由真陈述出来,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
“先近来吧。”亚久津开了门,头盔随手扔在一旁;对手冢带来的吉他也没有多问,就像是早与Kage通过气一般。
这是3月14日那天待过的房间,手冢其实无法挑出不同于一般学生公寓的地方,却给他一样的感觉;着或许完全是主人的缘故。
空气凝固在那里,两人都无意破坏。亚久津大口喝着冰箱里的饮料,许久才想起为手冢取一瓶;手冢推开了,仍然只盯着亚久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那是怎样的目光,总之那时刻不停地逼对方开口。
无论是怎样的对峙,先抗不住的总是亚久津。自暴自弃地看向手冢:“你也明白我想挽救一切……我从头到尾却总是在做错误的事……”“所以我给你道歉的机会。”确切地说,亚久津已经在道歉了。
很细弱的,手冢听见他发出道歉的声音,一遍弱过一遍,但连续不断。这对他来说是极困难的,手冢的微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现。
“亚久津,”手冢让他抬头看向自己这边,“你要明白,这个身体包括里面的心都是你的;相对的说……”手冢扶上他的肩膀,“这个身体包括里面的心也应该是我的。”
这究竟可不可以算告白呢?亚久津分辨不出,他只能难以置信地念着手冢的名字,等待下面的话。
“以你我的个性,都受不了束缚。但我们缺少的恰恰就是束缚——我们都太需要它了。”左腕上的重量被亚久津的肩分担了许多,手冢松了口气,继而转开了话题,“今天……不,昨天是你的生日,很抱歉没准备什么……”这并不是出于客套的道歉被亚久津打断——从指尖开始一直亲吻到手腕,想要温柔却显得急躁,双手都是。
“留下来……只要留下来……”他喃喃的声音比平日里更低哑,低得哽咽,低得诚恳。是指什么呢?此时此刻还是天长地久?手冢自动放弃了这个问题。他只是抽出双手,环上亚久津的肩膀。
一个寂寞的孩子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这一天,Margle一定会自夸这是她再教育的成果。真相谁知道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