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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亚冢]不离不弃(二) ...

  •   不离不弃

      二、

      有时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手冢在赛前的担心应验了,他没能去成斯坦福,没能进入决赛圈。拉他下马的不是别人,Forest Dodge,这个头一次在大学校际赛上露面的希望之星。
      Dodge长进的不仅是个头。手冢在赛后唯一的感想。转而关心起另一边——亚久津拿到了去斯坦福的门票,这是多少令他有点欣慰的事。紧接而来的遗憾是早就担心过的;抽完签便发现这次的运气还是那样,非要进入决赛圈才能遇上亚久津。
      很久很久没有一起打球了……那很久很久是多久呢?
      败下阵来的手冢还未找到机会跟亚久津聊上一会儿便被老师送回了LA,以备战5月下旬的全国比赛。高中时代有过混双参加比赛的经验,虽然并没有取得名次,但教练对他的评价十分高。或许这评论传到了如今老师的耳朵里,眼前这对组合应运而生。
      Grace Bird的家乡是可爱又略带尖刻的弗罗里达,她本人却似乎没有被那里的阳光养育过一般,平和认真但对细节有强烈的偏执。作为同级队友,手冢并未与其有过太多的交流;现在作了搭档,竟不会感到不适,配合度还出乎意料得好。老师不听地感叹自己配对了人,他几乎可以预见那两个半月后的胜利。队里顿时染上喜庆色彩,自信得不太正常;手冢认为,那大概是大家甩脱校际赛上只有一人进入决赛圈的阴郁气氛的方法之一。这时冷静的人只有Margle一个——这也是由于她不是网球队成员的缘故。
      “我知道Grace是你欣赏的类型,但Terry你不能弄错先来后到的顺序哦!”
      什么都说明了,就差加一个“Jin”。
      手冢对自己与Grace的可能性不予置评,倒是Margle的话提醒了他比赛的事——新的搭档似乎变成了众人梦想的集合,这带来的只能是课业以外没日没夜的训练。根本没有时间去斯坦福观战。幸好队里安排了专门前往观战的人,手冢可以从带回的录象中了解战况。
      尽管闾巷的人没有录全亚久津的全部比赛,手冢还是能断定他正处于自己一个崭新的颠峰时期。
      手冢这些年的状态较为平稳,些许波动几乎都与旧伤有关;而亚久津,或许可以说成另一种平稳,永不衰退的野兽的爆发力。同样的,两人拥有程度一致的求胜心,不论他的来源是热爱还是蔑视,上了场便渐渐攀升,飞跃极限。冷火或是热冰,释放出的热情其实并无区别。
      他知道自己不会也不能像亚久津那样,凭借身体的直觉和本能去打球。虽不到乾的水准,但必要的计算极为关键。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是超出能力的事,是在禁区之中。一旦踏入,原先的状况边会被全数打乱,费尽心机,也不一定会找回原路;这是事实证明过的。
      多的只是扰动心神的资本,不就是如此吗?
      搭档不用一周,手冢同Grace熟稔起来。他有时会发现,她身上值得赞赏的,多数是与自己相似的部分——二十年的岁月已逝,如今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易于自我欣赏的人。Grace的公寓比手冢的距学校远些,竟算是同路;这么说他才隐约记得对方与橄榄球队的学长在他的公寓楼下逗留过几次。
      她拥有特别的人吧?那对她来说,“特别”的定义是什么?
      但看起来Grace无意也没机会与手冢单论这些。
      3月底的下午,手冢正练得淋漓,有队员说校际赛的结果出来了。手冢的速度慢了下来,Grace倒先停拍,关心女子组的情况。手冢跟过去:最后一场亚久津6-3边战胜了Dodge,这样他成了冠军奖杯的赢家。
      Dodge果然还是有惧怕亚久津的地方,这回就输个彻底。手冢不知觉见回忆起Dodge与亚久津以前的每一场比赛,最后还是被Grace拉回了注意力。
      亚久津夺冠的消息让他受了小小的冲击——不是因为这在意料之外。有一瞬间想向亚久津致电祝贺,但看着Grace突然间燃烧起的劲头,自己甩脱不掉网球的魅力。剩下的,只是心里不易察觉地念叨着真实太好了。
      过了七点,在学生餐厅里解决晚餐之后,手冢与Grace一同回公寓。若有若无,闲聊先前的网球生涯,果然是极相似的人。正在犹豫该不该问起“特别”之类的事,手冢的公寓已经到了。尚未道别,从墙边窜出的人影插到两人之间,阻断了思路。
      那是孩子般的愤怒,亚久津站在那儿,瞪视着逼走了尚不明了事态的Grace。
      手冢明白这家伙擅自误解了什么,思索着如何解释;一对上亚久津没有回旋余地的眼睛,他忽地放弃了。
      我所做的是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你的正确理解?手冢这样想到。
      不知道为什么,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不是要说声“恭喜”?是不是要先请他上楼坐坐?手冢最后的选择是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棉队这平静的问题,亚久津耐不住,终止了方才的僵持,“你以为我在这里等什么?等你和那女人一起出现?等你把她正式地介绍给我?”
      被误会与Grace有关系的手冢有些无力。他认为自己应该明确地解释,纵使对方不愿相信;但他也认为根本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这或许意味着,在这类问题上,两人没有信任可言;亚久津给不出理由。
      “你何不先介绍两三个女人给我?或者说,她们中根本没有一个挨得到介绍词结束的时候?”话出口时,手冢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这是三年来两人聪明地从不提及的事。很轻松地,手冢说了出来;嘴里瞬时有了中咬到舌头的感觉,甜腥的痛楚惹人细细享受。
      亚久津脸色发青,鬼一般地沉静下去。不可辩解的问题,他无法理直气壮地顶过去。对平日里的混乱只字不提,手冢给了他太多的惬意与不安;而情人节在[V]遭遇的调笑,令他的不安吞噬了仅存的惬意,攀上了顶点。其实两人都明白,早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开始之前,隐忧便深深埋下——两人得过且过地期盼着明天不是疮疤被揭开的那一天。
      对没有可能发生的事附上担心是徒劳。如今已成定局,大概谁也挽救不了。
      亚久津从背后的网球包里掏出一个闪亮亮的东西抛给手冢,没给他看清的机会:“你想见的话就来SD找我啊!我回尽量找全的!”
      因为是去斯坦福参加比赛,他没有骑摩托车。离去的背影愤然地起伏着,手冢看得见其中的愤然也是虚幌的——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吗?究竟又有什么是存在过的呢?
      □□或是灵魂,没有什么是可以纠缠在一起的吗?
      看清了手中的东西,那时本次校际赛男单的奖杯。在大小正合适单手握住的杯身上雕着化为风的羽翼——就算紧紧握住,它也会寻到指缝,飘然而去。
      进了房间才注意到手机上的留言。是Margle下午时发来的,反复地鼓励着手冢致电给亚久津祝贺。手冢下意识地来回读了几遍,直到左腕重得无法抬起。手链上一环扣着一环,坠得肌肉与腕骨之间没有了摩擦的空余。想用抚摩减轻重量,手却被烫得抽离。不想远远地便能触及,早就深陷皮肉,刻骨铭心。
      都是不懂得道歉的人,手冢深知这一点。亚久津向来不会对过分的行为抱有歉意,他五年来习惯了许多;就算是最初那半强迫的一夜,亚久津的连上也扭不出愧色。
      紧接着又否定自己。或许他真的不须为那夜负担些什么……或许所谓的负担在没有察觉的状况下已经平分着加诸两人之上。
      那奖杯又进入手冢的视野。学校难道不想要它吗?亚久津真的可以把它拿出来吗?
      手冢划过淡淡笑容:明天才是愚人节,但今天便知道了真相。
      原本要放松的手指又一点点地紧了——若注定是要抓不住的,那就请它们滞留地更长一些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亚冢]不离不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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