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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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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抓住完美的日子,一次路过,三次回眸。
瞳匆匆走过操场,教学楼前早已挤满了人。
“哇,迹部少爷太厉害了,忍足学长也是,好帅啊!”花痴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欲有震耳欲聋的架势。
……
“希村梧文科年段第一,迹部瞳理科年段第一。真的假的?”听到细弱的声音在议论着,那张鲜明的排行榜真的够碍眼。
可笑,这对自己重要吗?
自顾自地走到班级,梧早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看到瞳进来时,吃惊的表情绝不亚于迹部,他们还真有夫妻相。
“这样很难看。”不带任何语调的话,梧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慌忙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把头发剪掉?”搞笑,每个人都喜欢问为什么。在来的路上就听到不少人对自己的头发评头论足,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多为什么,可又有多少能得到答案?
“喜欢。”信口胡诌,梧似乎也看出瞳的不乐意,便不再多说。她做事一贯有自己的风格。好在铃声正合时宜的响起。
恍恍惚惚地过了一天,所有科目的老师唾沫星子横飞的在讲评考卷,没有兴趣,半眯着眼睛,笔在纸上涂来涂去,清晰,越来越清晰,真是乱来,揉碎了那张纸,连同那颗耀眼的痣。一起埋藏在垃圾箱中。
熬过了一天的课,瞳冲出班门,却猛得撞在某人的胸口。
“这么急,赶着投胎啊。”有些好笑,眼前的瞳什么时候如此毛躁。
梧走了出来,意味深长地对着他们笑。
瞳又一次感叹自己的演技怎么那么好,没考戏剧学院真是浪费国家资源。
“出去走走。”已由不得自己的回答,被忍足抓起就走。
十指相交,印象中是情侣才有的动作,而他算什么呢?
长时间的沉默……
“你的化学不错啊。年段第一是吗?”
“因为你的化学那么好,说什么也要学好。”周围的空气透着一股暧昧的情愫。
“看来我对你很重要。”
“那是当然。”无心的回答。
瞳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握紧的手,这双手温暖,安全,却不是她的眷顾。
“在想什么呢,傻丫头。”用手轻弹她的额头。
“没什么。”回过神的瞳,慌乱的说。
不是说好了忘记,为何还在不舍,上天不眷顾,又何必自作多情。时间,也许再过段时间,自己就可以忘记。就像父亲,就像北海道,就像梧桐。
——藤远瞳
四月的天,应该是暖和的,怎会还有风,裹了裹衣服。两个人十支相扣穿过一条又一条街。忍足不想停,如果可以,他愿意带着瞳离开。她、想给她温暖,给她爱,给她一切。只要她乐意。她什么都没有做,却有怎样的魔力,让自己宁愿忘却女人温柔的床和那些不可一世的傲慢、轻浮。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在这场戏里他只是旁观者,永远无法介入……
“侑士,休息一会吧。”
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才发现瞳拼命地裹紧自己的衣服,退在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看夕阳西下,看夜幕降临,看到一切,唯独看不到幸福。
对面是那家常去的冷饮店。
“很久没见到TOMATO了,他还好吧。”很喜欢肩上的外套,黑色,浅草味。
“我和在一起还敢想其他男人?”透过平光镜,深蓝色的瞳孔,绽放光彩。
“现在不流行霸权主义。”
“开玩笑啦。”对瞳的反应相当满意。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会对他说的话。
“记不记得我在这里撞到过你?”眯起眼睛,让视线里充满余晖。
“当然记得,不过你是个很无礼的家伙。”记得瞳每次都只会说“下次再解释”这样敷衍的话。
“你不比我差,走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帐。”
“记忆力这么好,果然我没白培养你。”
……聊,除了聊还有什么,也许停下来那些跳过的空白会一遍遍放映。关于迹部的回忆全部被跳过,害怕这样禁忌的名字在这种时候被提及会是怎样的尴尬。
“侑士,周末有没有空?”
“你主动邀请我,感动。”忍足扯着袖子说道。
“少来,我只是无聊才想到你。”
“不要说得那么诚恳。”停止感动,摆正眼睛:“看电影好了。”
“不行,电影院里黑灯瞎火的。”说着拉了拉衣服。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看着瞳的自卫动作觉得好笑。
“………”
夜早就黑了,却为什么没有回家的欲望。那样的家回了反而更想逃离。
“今晚能不能住你家。”瞳先开口了。
“不像你的风格。”不喜欢瞳这样的施舍。
“你很了解嘛。”没有反驳,事实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好可以去隐藏去伪装?
“别忘了我们是同类。”温柔的理了理瞳才过肩的头发,虽然不像从前那么长,却依然讨人喜欢,也许她不管怎样都无法让自己厌倦。
“我回家了,周末来接我。”没有再见的话语,没有客气的道别。因为害怕,害怕这样的习惯有一天不复存在。忍足,不要离开。只为我的自私,所以我只请求你不要离开。急促的脚步连同俏丽的百折裙消失在路的尽头。
飞鸟眷顾鱼,鱼眷顾飞鸟,却遗忘身边的爱,直到他们发现彼此无法相爱,却也仍然无法爱上身边的所有。疼痛,蔓延,异常,苦涩……
瞳站在家门的不远处,看着迹部和梧道别,不止一次觉得他们是那样般配。被命运安排在一起的人总是幸运的。
可是瞳却从来没有发现,被安排人并不止梧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不明白。
梧的车子走远了,才慢慢走进铁门。一时感叹,也许这扇门见证了很多,永远只做一个旁观者难道不好吗?为什么总是喜欢介入那些并不是自己主演的戏剧里?人,是一种很难懂的生物。
“回来了,进屋吧。”对于瞳的早出晚归他早已经习惯,并没有刻意去阻止,但心里明白,能待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能不能让我搬出去住。”如果每天都要面对他和梧应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搬去忍足家?”不用想都能得出的结论。
“我问的是能不能。”
“不能。”
“为什么。”
“我可不敢保证你在外面会不会给本大爷丢脸。”
听到这句话,瞳突然笑了。他很久都没有用“本大爷”这样的字眼了。
“不许笑。”他有自知之明,她的笑杀伤力很强。
“我在这个家不至于连笑的权利都没有吧。”唇线依旧上扬,只可惜紫发已经短了许多。
“你比我更明白理由吧。”
“我不明白。虽然我不经常笑。”她真的不明白,即使那样讨厌微笑却总有那些情不自禁,还是说微笑只是某种迷药,一旦沦陷便无法自拔。自顾自地走过客厅却还在思索。
“就是因为你不经常笑。”沉默了半天,迹部停下脚步。
“那又怎样。”转身准备上楼。
“所以才拒绝不了。”如果只是情不自禁为什么拥抱时还会犹豫,甚至害怕?
“哥,你能告诉我身为你的妹妹应该接受你这样的行为吗?”早就明白的道理,说出来竟这么没有说服力。
“那你告诉我身为你的哥哥怎么才能不爱你吗?”瞳,即使知道她的性格不会接受,却无法停止。
“也许我死了你会知道答案。”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能一个人爱着不该爱的人。不敢说自己是多么的不幸,但丝毫未发现幸福的影子。
“在那之前我一定已经死了。”什么时候开始和她一样说这么极端的话。
“想和我殉情的人不止你一个。”
“我该拿你怎么办?”
“让我走。”
如果没有那些过去,是不是就不会后悔。如果是,时间却依旧无法倒退。这样的道理已经不止一次告诫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不愿意相信。
迹部无力的放下双手,他什么都得不到,心也好身也好。虽然放弃并不是他的风格,可又该怎样继续下去?
迹部,即使我爱你,我依然会拒绝你。虽然后悔,但你并不是我该爱的人。
——藤远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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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听时间的断裂,凌乱不堪。记忆的碎片,无法拼凑完全。支离破碎,留下我一个人独舞。
轻轻地回到房间,房间因为寂静而显得格外空旷,安静却无法平静,翻箱倒柜,依然找不到安眠药,恍然想起本打算放学去买的,因为被忍足拖走而忘记了。又一次陷入无眠,害怕这样的夜晚,回忆侵噬,画面重现,一点一滴不曾遗漏。
黑夜无法穿越。对视却看不到彼此。
夜,浓。
一个人走,穿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何时才是彼岸?
总是刻意的去躲避他,不想再遇见,遇见哪年哪月的画面。
四月,属于爱情,不属于我。
周六电影院
一直不知道电影院还有早场,看着从一进场就靠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的男子,安逸,这个画面真好,无须色彩,无须波澜起伏。平淡安定是自己现在最想要的,不知道上帝是否愿意施舍?
银幕不停的上映,已不知在讲什么,烦躁的商业片而已。无心留意影片的内容,大概因为是早场,人很稀少,没有太多喧哗,与夜场的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却能难得享受此刻的静谧。也许,夜并不是自己唯一的最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荧幕上赫然显示着“the end”人们起身离开,推了推忍足,揉了揉肩膀,有些麻,看他身材那么好居然这么重。
连打了好几和哈欠,起身拉起瞳就走,走出电影院,走过大街,越走越远。没有话语可以打破寂静的时候习惯去行走,不知道这座城市被自己走了多少遍,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好。感觉上却没有什么差别。路的尽头,是刺痛过去的风景。
梧桐。激起瞳心中的层层涟漪。在这个满是樱花的城市却有这样一个地方,充满了梧桐的气息。刚刚抽出新芽,嫩绿的叶随着阳光跳跃,泛出圈圈的绿色波纹。
梧桐。梧,吾。桐,瞳。
命运的相遇,命运的玩笑,一幕幕地上演,望永生。
是该感谢上帝,还是怨恨?让人们相遇,却不能相爱。
——忍足侑士
推来手掌,阳光从指缝间滑过,如同那美好的时光总在人不经意间悄然流逝,宛若流水向东。没有太多的幸福,每每回忆,一遍又一遍的刺痛。现实,梦幻,亦真亦假,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藤远瞳
“侑士,离你毕业还有多久?”瞳莫名其妙的问着,虽然那是很遥远的问题,可是如果忍足真的有一天毕业了,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
“很远,也不算远。”他想知道他们这样的距离又算什么呢。
“你还在这上大学吗?”
“也许会出国。”
“如果你去了德国,那我也会去。”
“你喜欢那里?”
“我喜欢慕尼黑。”
“品位很奇怪,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法国巴黎。”
“我喜欢艾非尔铁塔却不喜欢巴黎。”
“这个回答我很喜欢。”
“如果你是一出戏的主角却演不下去了怎么办。”丝毫没有忧郁,长驱直入的发问。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你可以不用回答。”
“……”沉默了一阵:“如果是我,那就不演了。”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最好不是。因为他不想她就这样从自己的生活中离去。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瞳笑了笑,有些枯涩:“我不会离开。至少现在不会。”离开,根本没有那样的勇气,除非彻底忘却,不然绝对不会离开。她,根本就不知道没有忍足,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如果像三年前那样,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北海道,是不是也可以忘却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里自己深爱的人。如果不是,那么死是不是最好的解脱。明明没有眷恋,为什么会如此害怕离开。也许,有些东西早就根深蒂固,无法忘却。答案,在我从未到过的北方以北。
——藤远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