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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重现历史的第十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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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的凉意随着鹰尊的离开一并回暖,太叔雨紧抿着唇从博古架上搬下了那个令人眼熟的司南。
作为情报传递的小道具,这东西自然不是单方面的,有来自有回。
但在清圣桥发生意外之后,司南就成了一件废品。虽然依旧能够传递物品,但目的地却成了不定的未知。
太叔雨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司南,连带着刚翻腾出来的美酒都没兴趣饮。
这种时候更适合乘胜追击,争取一举拿下西剑流,可惜中原一方没这么强的实力,一个消耗甚大的史艳文还得应付苗疆的藏镜人。
苗疆能人辈出,西剑流入侵中原后又养精蓄锐多年。凭现在的俏如来还没办法对付虎视眈眈的苗疆。苗王对中原的敌意可不是用什么计策能可消抹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现任苗王换一个听话的。比如说现在还是苗王子的苍越孤鸣。
太叔雨眯起眼睛,三部宝典在身的苗王是不可否认的麻烦,但真正称得上阻碍的还是脑子清醒时老二。
现在想这为时尚早,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史艳文的回归让俏如来终于能喘口气,松松肩头的担子,一番休整后,他拜访了书院。
一是为感谢,二则是……
“抱歉,此事笔者无能为力。”鹰尊又不是什么物品说借就借,这种事情本就与他无关。
太叔雨拒绝了俏如来的请求,并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甲子名人贴?”俏如来喃喃,他当然是知道这的,想来也不会有中原人不知道天下风云碑。
玄兵识机一脉在每一甲子天下风云碑开时都会讲天下第一排列成帖,与其指望仙岛的人帮忙,还不如找他们本土的高手。太叔雨对甲子名人贴是没什么兴趣,但对玄兵识机却不同。
只是俏如来确实没什么自信,或许说是在见过鹰尊实力之后的隐忧。
“先生既然已经入世对付西剑流,如今亦无抽身而退的可能,为何……又不愿相助。”
“这是书院。”太叔雨道。“教书育人才是首要。笔者不介意继续代你看守西剑流军师,但也不该为你出手,俏如来你是打算将自己在中原的威望拱手相让吗?”
“若能可救中原。”
“烦。”太叔雨阖眼。
“先生?”俏如来诧异地抬头,似是没想到太叔雨会这么回应。
“笔者问过你,是俏如来还是史精忠。别忘记自己是俏如来。”太叔雨睁眼看着俏如来道,父亲的儿子可以向父亲诉苦求助,但作为领导人则自始至终都要将主动权握在手中。
半晌。太叔雨狠狠地闭了下眼,提溜着俏如来来了书院的练武场。先前的阵图还没拆,大小的乱石依然堆放在那。
问题的根结是什么,说到底就是还不够强,在九算里武功差的都去见阎王了,九算死了大半只有武功够高的才苟且活下去。
默苍离总喜欢用最浅显的算计让九算直面他的恐怖。他手上握着的筹码太多,鱼死网破前谁也不会轻举妄动动他。
“笔者建议,放空你瞻前顾后的脑。”太叔雨话不多说挑了两个合适的石头抬手唰唰两下削成练功用的石锁模样。
俏如来一愣一愣的,乖乖听话提起两个刚刚诞生出来的石锁。
“好好想。为何救出史艳文你反而更为焦躁。”
“因为父亲带来的情报,西剑流的目的,他们想用小空的身体复活东瀛魔神。”
“小空,东瀛魔神,你想的更多的是何者。”
“……是小空。”
“还算个称职的兄长。”太叔雨轻笑了一声,“这样很好,继续保持。”
俏如来微微地咬了一下嘴唇,额头沁出一层薄汗,“结界已经破了,只要能够突破祭坛……”
“你能几成把握。”
他已经逼得西剑流狗急跳墙,不得不加快复活炎魔幻十郎,西剑流的主心骨从来都是赤羽信之介,失去主心骨又救不回来,自然是马不停蹄找下一根。
而魔之甲……不论是冥殿十刀还是草乱无章,都不适合对付它。
若是要斩断魔之甲甲片之间的连接,那又是太过精密的计算,不适合在战时进行。
论功体深厚,十雪天子可能不及史艳文藏镜人,但天罡一气霸道不亚于纯阳掌,冥殿十刀更是狠辣无情。
但,他不想让鹰尊与中原接触过多。
太叔雨暗自叹了口气,而更重要的是,中秋宴,刀剑林的中秋宴。那时候十雪天子根本就不在中原了。
罢了。
看俏如来的天运吧。
“去找神蛊温皇,便说笔者有事相请,三日后约定个地点吧。”现在的温皇还愿意走路,等以后这种话就没有说的必要,直接走去还珠楼才是明智之举。
“先生熟识温皇前辈?”
。
事情总是接踵而来,先不提清圣桥的修复问题,虽然这件事太叔雨就没当成事来看。然后便是找神蛊温皇的原因。十雪天子身上的蛊毒,棘手的不是蛊毒本身,而是下蛊的人。
神蛊温皇此人不确定性太强,一无所有的智者可比背负众多的智者难以对付。
但还是得想个办法解决问题。
赤羽信之介在这不是对付西剑流的筹码,而是试探一下神蛊温皇。
不抱什么希望的。
打一开始,就没必要用那么麻烦的手段去救史艳文。哪怕赤羽信之介就在西剑流大殿,他又有何惧。
不过要将这位难请十足的军师大人请来书院“做客”。
至于书院嘛,是没那劳什子的牢房的,最多有个关学生禁闭的地方,甚至还是十雪天子提议的。太叔雨本人是连靠近都不愿意。更不用说将赤羽信之介安置在那。
不过是对书院的结界有信心。这可是从打地基那一步开始一层一层布置上去的,不同于外边那些粗制滥造的。虽然一旦被破坏了修葺起来也十分劳民伤财。
所以猛禽什么的放养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飞不出去。
想着太叔雨便执起玉笔在纸上书写工整字迹,草草一视是书信一封。神出鬼没的稻草人悄无声息地立在桌前,等待书写完毕。
太叔雨看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想起了君子仪研究的课题,意识与魂魄的差异。神兵炼者研究的东西与这个世界而言太过超前,且大多都仍在反复经历失败。
以这为例,便是自始至终都未有过一个肯定结论。记忆,意识,灵魂,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个都不再是最初的人。
稻草人里残留一点别人的意识,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的意识。
“……”太叔雨呼出一口气,低喃着靠上椅背。纵横的传承与墨家不同更多在于并非师承,门徒彼此之间未必为友亦可成敌。
不像墨家还有个统一管辖的矩子。纵横是一盘无序的散沙,各有各的理念,各有各的野心,处理起来格外麻烦。
那个人算是纵横一脉的引路人罢,其余也没有更多了。太叔雨挥了下手示意稻草人行动,自己则是又伸出手拨弄了两下司南。
那封信并没有确切的指名,只是需要被放在尚贤宫那把椅子上。
他懒得一个个去“拜访”,还是尚贤宫最方便了,一炸一个准。
师兄的坏习惯。
谁会是第一个拜访书院的九算呢?
太叔雨心情转晴愉悦地哼起小调,听之不似中原之曲,亦非仙岛之音。如那高山雀鸟低鸣,虽是俗调也能雅赏。
与落花随缘庄的约定之日定在中秋之后,是一些不该被十雪天子知晓的事,出于对身为墨家九算的负责,是不该被仙岛七王知晓的事。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嘛!
智者不都是三寸之舌以撼千军万马。
太叔雨垂落眼帘嗤笑一声,他是没自负到这种地步,只要能撼动几个就已经足够了。
当晚,决定夜探书院寻找漏洞的赤羽信之介便被[卜算子]堵了个正着。
少年模样的神算坐在廊桥边的凳椅上,手中酒盏半满,他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冲夜行客招了招手,如果不是出现的位置巧合太过,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于一好夜饮酒作乐。
“军师大人也有闲情赏月,巧了,同行如何。”
“哼,专程在此等待恐非只为赏月。”赤羽信之介也不吃这套,比起书院的主人,这个行迹奇异的小鬼更让他警惕。
[卜算子]笑了笑:“军师大人是明白人。吾观今夜星象,离九星连珠之日已不远矣。”
“……书院知晓之事比我意料的多。”赤羽信之介顿了顿,随后冷笑一声,“你想与我谈什么。”
“何必如此快便图穷匕见 ,月色正佳怎能不以饮绝愁肠。”[卜算子]眨了下眼,拍了拍身侧的酒坛,“吾应该没得罪军师大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