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江湖儿女2025

7、醉酒

　　深夜的出租车后座，林清寒异常安静。她闭着眼，头歪向车窗，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疲惫的阴影。报出那个高档小区的地址时，程子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竟然还记得。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穿行，程子卿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光点。她心里那点因之前种种而产生的隔阂和戒备，在对方此刻毫无防备的脆弱面前，似乎被消解了不少。

　　车停在公寓楼下。程子卿费力地将林清寒扶出车门。初冬的夜风中，林清寒似乎清醒了一丝，身体却更加绵软无力。程子卿几乎是半架着她，踉踉跄跄地走向单元门。

　　“林经理，开门。”程子卿低声提醒，试图引导林清寒去按指纹锁。

　　手指刚碰到林清寒的手腕，却猛地被甩开！

　　“别碰我……”林清寒含糊地嘟囔，眉头紧蹙，身体抗拒地往后缩，几乎要挣脱程子卿的搀扶。

　　一次，两次。

　　程子卿的耐心在冰冷的夜风和对方无意识的抗拒中迅速消耗。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一手紧紧箍住林清寒的腰防止她摔倒，另一只手强硬地抓住了林清寒的手腕！

　　“干什么？！放开！”林清寒挣扎起来，声音带着醉意和恼怒。

　　程子卿抿紧唇，一言不发，半拖半抱地再次将她拽到门禁前，强行将林清寒的食指按在指纹识别区上。

　　“滴——识别错误。”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林清寒的手指蜷缩着，根本不配合。程子卿咬着牙，再次用力掰开她的手指，对准识别区。

　　“滴——识别错误。”

　　“放开我……你走开……”林清寒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挣扎得更厉害。

　　程子卿额角渗出细汗，又急又气。第三次，几乎是用了蛮力，死死抓住林清寒挣扎的手指，用力按在识别器上。

　　“滴——识别通过。”
　　终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程子卿如释重负。电梯上行，狭小空间里只有林清寒压抑的、带着委屈的抽气声。程子卿绷着脸，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只想快点把人弄进房间。

　　再次用指纹打开房门，程子卿扶着林清寒踏进玄关，摸索着开灯……

　　一直半倚在她身上的林清寒，突然毫无征兆地抓起了程子卿正扶着她手臂的那只手！紧接着，猛地低下头，狠狠地一口咬住了程子卿的手腕！

　　“嘶——！”尖锐的剧痛瞬间传来！程子卿倒抽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皮肉要被牙齿刺穿！她本能地想要甩开林清寒！

　　就在那股本能的冲动涌起的瞬间，又被程子卿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看到了林清寒紧闭的双眼，蹙紧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那不是清醒的恶意攻击，而是一种深陷痛苦、无处发泄的焦灼。

　　昏暗的光线下，程子卿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另一只手更稳地扶住了林清寒摇摇欲坠的身体。

　　“林经理，是我…程子卿。”

　　“……”

　　林清寒的力道，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凝滞了一下。她微微松开口，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程子卿。那双被酒精浸泡的眼睛里，充满了混乱和迷茫，仿佛在辨认眼前的人是谁。

　　几秒钟后，林清寒眼中的戾气和疯狂渐渐退去，被一种更深的痛苦取代。身体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彻底软倒在程子卿怀里，额头抵着程子卿的肩膀，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那个在公司里冷静自持、优雅干练的林经理，此刻只是一个脆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