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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1

      晚上十一点半。

      客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把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甚至有些刺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过于安静的、令人窒息的沉闷。蔡淑独自一人坐在那张能容纳七八个人的真皮沙发上,却只占据了最边上的一个小小的位置,显得身影有些单薄。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碟早已冷透的、精致的菜肴,还有一小碗明显坨掉了的长寿面,上面卧着一个孤零零的煎蛋。蛋糕是昨天就订好的,八寸,徐赋最喜欢的黑森林口味,此刻还原封不动地放在一旁的餐边柜上,丝带系得一丝不苟。

      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夜间新闻,声音开得很小,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蔡淑的目光没有聚焦在电视上,也没有聚焦在任何地方。她只是安静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屏幕。

      屏幕上是她和徐赋的微信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她下午五点多发出去的那句:【今天能早点回来吗?有事。】

      下面没有回复。

      再往上翻,是很多条类似的消息。

      【晚上回来吃饭吗?】 【妈今天打电话来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去一趟。】 【你胃不好,少喝点酒。】

      大多数都石沉大海,偶尔能得到一两个字的回复:【忙】、【再说】、【嗯】。

      蔡淑轻轻叹了口气,说不清是第几次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快指向十二点。生日就要过去了。

      她站起身,准备把冷掉的菜端回厨房倒掉。或许就不该有什么期待,明明知道他最近几个月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今天是他三十五岁生日,她以为……总会有点不一样的。

      就在她端起碟子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咔哒,窸窸窣窣,有点杂乱,不像平时那样利落。

      蔡淑动作一顿,心里那点几乎快要熄灭的小火苗又微弱地闪了一下。她放下碟子,快步走到玄关。

      门开了,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率先涌了进来。徐赋靠在门框上,领带扯得歪歪扭扭,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脸色泛红,眼神因为醉意而显得有些迷离涣散。

      “老婆……还没睡啊?”他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问,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蔡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扶他,却在靠近时清晰地闻到了那股不属于他、也不属于自己的甜腻香水味。那味道很陌生,也很刺鼻。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怎么喝这么多?”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有些异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嗨,没办法……老王、老李他们……非要灌我……高兴嘛……”徐赋摆着手,踉跄着换鞋,差点把自己绊倒。他嘟囔着,“今天……我生日嘛……他们给我庆祝……”

      蔡淑看着他,看着他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滑稽笨拙的样子,看着他脸上那种沉浸在聚会欢愉中的残留兴奋,再想想餐桌上那桌冷透的菜和那个无人问津的蛋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疼。

      她沉默地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胳膊,把他搀到客厅沙发坐下。

      “给你倒杯蜂蜜水。”她转身想去厨房。

      “不用!”徐赋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气因为醉酒而没轻没重,攥得她有些疼。他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她,脸上带着一种醉醺醺的、自以为迷人的笑容,“老婆……还是你最好……在家等我……来,陪我坐会儿……”

      他说着,就要把她往怀里拉。

      蔡淑闻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酒气和陌生香水味的复杂气息,胃里一阵翻涌,猛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动作有些大,徐赋被带得往后仰了一下,有些不满地嘟囔:“干嘛呀……?”

      蔡淑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胸口微微起伏着。她看着他,看了好几秒钟,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徐赋,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稍微浇熄了一些徐赋的醉意。他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挥挥手,试图用大笑掩饰过去:“哈哈哈……怎么可能!肯定是那帮孙子抽烟熏的,或者……或者是KTV里的味道!乱七八糟的……你想多了老婆!”

      他的解释听起来急切又苍白,甚至带着一种被戳穿后的心虚。

      蔡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目光很沉,像是能看进他心里去。

      徐赋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酒也醒了大半。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哎呀,就是应酬嘛!逢场作戏而已!都是工作上的关系,你别没事找事行不行?累死了,我去洗个澡。”

      他站起身,想绕过她往浴室走。

      “徐赋。”蔡淑又叫住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慌的冷静,“今天是你生日。我做了饭,等你到十二点。”

      徐赋的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看到了餐桌上那些显然没动过的菜和那个蛋糕。脸上闪过一丝极短的愧疚,但很快就被烦躁覆盖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辛苦了,明天再吃行不行?我现在真的头疼得要炸了……”他揉着太阳穴,语气里充满了敷衍和不耐烦,仿佛等待的他、准备这一切的她,才是在无理取闹。

      蔡淑看着他那张因为酒精和不耐烦而显得有些陌生的脸,心里最后的那点期待和温度,也终于彻底冷了下去。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开始收拾那些冷掉的饭菜。动作机械,一言不发。

      徐赋看着她沉默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安,但强烈的头痛和残存的酒意让他懒得去深想。他嘟囔了一句“随便你”,便脚步虚浮地走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蔡淑把所有的菜,连同那碗坨掉的长寿面,一起倒进了垃圾桶。然后,她走到餐边柜前,看着那个精美的黑森林蛋糕,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巧克力味很浓郁,奶油也很甜。但她吃着,却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

      2

      那晚之后,有些事情似乎不一样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徐赋酒醒后,大概也意识到自己那晚过分了,破天荒地在家陪了蔡淑一个周末,还带她出去吃了顿贵的。他解释说那天确实是重要客户,推脱不掉,香水味可能是哪个女客户或者服务员不小心蹭到的,让她别胡思乱想。

      他语气轻松,带着他惯有的、那种能轻易说服别人的自信和张扬,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蔡淑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再追问。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努力表演“好丈夫”的样子,心里那片疑云的阴影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沉。

      她开始留意一些以前从未留意过的细节。

      他换下来的衬衫领口,有时会蹭到一点不易察觉的玫红色口红印,和他送她的色号完全不同。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理由永远是“加班”、“应酬”。他对着手机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甚至会下意识地避开她接电话,微信提示音一响,他会立刻拿起手机,嘴角有时会不自觉地上扬。他身上的陌生香水味,断断续续地出现,虽然很淡,但蔡淑的鼻子仿佛对此变得异常敏感。

      女人的直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绕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试图告诉自己,是我想多了,是工作压力大,是他性格本就外向招摇…… 可那些细节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

      她不是没有主见、只会依附丈夫的菟丝花。当年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有着一份前途光明的工作,是为了支持徐赋事业上升期、为了他们这个小家,才毅然辞职回家做了全职太太。她以为他们的感情足够深厚,足以抵御一切。

      可现在,她动摇了。

      一天下午,徐赋又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重要饭局,不回来吃了。蔡淑听着电话那头他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的娇笑声,心里冷了一片。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了手机里那个几乎从未使用过的、关联了徐赋手机账号的云服务软件(还是当初他为了帮她找丢失的手机而强行给她装上的)。她心跳得厉害,手指有些发抖,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一种迫切的想知道真相的欲望交织在一起。

      定位记录加载出来。代表徐赋手机位置的小光点,最后停留的地方,根本不是他常去应酬的那几家酒店,而是市中心一家新开的、以情侣主题和隐私性著称的高档西餐厅。

      蔡淑看着那个地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又在瞬间变得冰凉。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

      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上十点,徐赋回来了。心情似乎很好,嘴里还哼着歌。

      “老婆,我回来了!今天谈得特别顺利!”他一边换鞋一边说,语气轻快。

      蔡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正是那个定位软件的界面。

      徐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徐赋,”蔡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这家情侣餐厅的生意……谈得顺利吗?”

      徐赋的脸色瞬间变了,一阵红一阵白。他眼神慌乱地试图去抢手机:“你……你查我定位?蔡淑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蔡淑猛地抬高声音,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愤怒和失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我相信你所以等到半夜!我相信你所以对你身上的香水味视而不见!我相信你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信!徐赋!你把我当傻子吗?!”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已哭出声,只是狠狠地瞪着徐赋。

      徐赋被她的爆发震住了,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但在那双盛满了痛苦和绝望的眼睛注视下,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颓然地低下头,默认了。

      “她是谁?”蔡淑颤抖着问。

      “……一个……客户……”徐赋的声音干涩。

      “客户?”蔡淑冷笑,眼泪流得更凶,“需要带到情侣餐厅谈业务的客户?徐赋,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徐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像是破罐子破摔:“是!是我不对!是我一时糊涂!行了吧?!就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玩玩而已?小题大做?”蔡淑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比哭还难看,“徐赋,我们结婚七年了!我为了这个家辞了工作,伺候你吃喝拉撒,操心你爹妈身体,你呢?你在外面玩?你把我当什么了?把你这个家当什么了?!”

      “那我怎么办?!”徐赋也吼了起来,像是被逼急了,“我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赚钱养家,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回家你就知道问‘回不回来吃饭’‘少喝点酒’,烦不烦啊!我就是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怎么了?!我又没说要跟你离婚!”

      “放松一下?找别的女人放松?”蔡淑的心彻底死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觉得无比恶心和荒谬。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抹掉脸上的眼泪,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

      “徐赋,我们离婚吧。”

      3

      “离婚”两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客厅里。

      徐赋彻底懵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蔡淑,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在他固有的认知里,蔡淑温柔、顾家、甚至有点依赖他,就算发现了,闹一闹,哭一哭,最终也会因为他的一点道歉和保证而选择原谅。他从来没想过,“离婚”这个词会从她嘴里如此冷静、如此决绝地说出来。

      “你……你说什么?”徐赋结巴了一下,随即怒火上涌,“蔡淑!你疯了吗?!就因为这么点事你要离婚?!至于吗?!”

      “至于。”蔡淑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徐赋,这不是小事。这是底线。你踩了我的底线。”

      “底线?狗屁底线!”徐赋口不择言地吼道,“我都说了是逢场作戏!是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行不行?断了!我明天就跟她断干净!这总行了吧?!”

      他试图去拉蔡淑的手,被她猛地甩开。

      “晚了,徐赋。”蔡淑的声音疲惫而冰冷,“信任就像镜子,碎了就是碎了,粘不回去了。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刺中了徐赋。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蔡淑!你别给脸不要脸!离婚?你离了我你怎么活?你这么多年没上班了,你靠什么养活自己?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蔡淑吗?!”

      他的话刻薄而残忍,试图用现实打压她,让她屈服。

      蔡淑却笑了,笑得凄凉又带着一丝嘲讽:“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就算出去刷盘子洗碗,也比留在你身边,看着你这张虚伪的脸强。”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并从里面反锁了。

      徐赋被关在门外,对着门板咆哮:“蔡淑!你开门!我们把话说清楚!你他妈别耍性子!开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徐赋气得一脚踹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但他得到的,只有一片死寂。

      从那天起,这个家就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战场。蔡淑彻底收起了所有的温柔和关怀,变得冷漠而疏离。她不再给他做饭洗衣,不再关心他的行程,甚至不再和他说话。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联系久未碰面的朋友,在网上投递简历。

      徐赋一开始还试图挽回,放下姿态道歉,买礼物讨好,甚至发动父母和朋友来劝说。但蔡淑的态度异常坚决,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只有一句话:“离婚协议拟好了吗?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她的冷静和决绝让徐赋第一次真正感到了恐慌。他这才意识到,蔡淑不是他想象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永远会在原地等他的家庭主妇。她骨子里的那份主见和决断,从未消失,只是被婚姻和生活暂时掩盖了。

      他看着她忙碌地为自己的人生重新规划,看着她即使眼底带着疲惫却依然挺直的脊背,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同床共枕七年的女人。

      他开始失眠,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位(蔡淑搬去了客房),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家里没有了热饭热菜,没有了嘘寒问暖,变得冰冷而杂乱。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家之所以像个家,全是蔡淑在默默付出。

      而他,却亲手打碎了这一切。

      那个外面的女人还在不停地联系他,撒娇、纠缠,此刻在他眼里却变得索然无味甚至令人厌烦。他粗暴地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但这一切,似乎都太晚了。

      4

      一个月后。

      蔡淑和徐赋一前一后走进了民政局。蔡淑穿着一身简洁利落的套装,化了淡妆,虽然清瘦了些,但精神看起来不错,眼神平静而坚定。徐赋则显得憔悴很多,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西装穿在身上都有些晃荡,往日里的张扬自信荡然无存。

      手续办得很快。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询问、确认、盖章。

      当那个绿色的离婚证真正拿到手里的时候,徐赋看着上面刺眼的“离婚证”三个字,手控制不住地有些发抖。他猛地抬头,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蔡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他失去的不是一个保姆,不是一个附属品,而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最包容他、曾经把他当成全部的女人。

      “淑淑……”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最后一丝乞求,“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改,我什么都改……”

      蔡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剩下一种经历过巨大伤痛后的平静和淡漠。

      “徐赋,”她缓缓开口,“太晚了。有些错,犯了就是犯了,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仔细地放进了包里,然后站起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向外走去。

      “淑淑!”徐赋猛地站起来,想要追出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一下。等他冲出门外,只看到蔡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弯腰坐了進去。

      车子绝尘而去,没有一丝犹豫。

      徐赋徒劳地伸着手,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消失不见。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恍恍惚惚地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冰冷空荡的大房子。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残留着蔡淑的影子,残留着他们曾经幸福的痕迹。

      阳台她精心打理的花草有些枯萎了。厨房的灶台冷冰冰的,积了一层薄薄的灰。衣柜里空了一半,属于她的香气正在慢慢消散。

      他瘫坐在沙发上,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悔恨、痛苦、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是再也找不回来的珍宝。

      而此刻,坐在出租车上的蔡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下来。

      七年的感情,七年的付出,怎么可能不痛?那是她整个的青春和全心全意的爱恋啊。

      但她没有回头。她知道,有些路,一旦走了,就不能回头。有些伤口,即使愈合,也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未来或许很难,但至少,她是自由的,她不再需要活在谎言和背叛里。

      手机响起,是她新面试的一家公司打来的电话,通知她下周去复试。

      蔡淑接起电话,声音平静而从容:“您好,我是蔡淑……”

      车子向前驶去,载着她,驶向一个未知的、但属于她自己的、新的开始。

      而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只剩下一个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的男人,在无尽的悔恨中,独自咀嚼着自己种下的苦果。

      有些离开,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积攒了太久的失望。有些醒悟,来得太迟,终究无法挽回逝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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