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the sixth love letter］ ...
-
李书之放下捂住陈晨嘴的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沉静地扫过祝星柚的脸，用胳膊怼了一下陈晨：“说正事，今天我在楼下等你的时候让陈哥查了一下那个‘热心网友’的IP地址。”
“那家伙用特殊软件把IP伪装成未知了，普通用户根本查不到他具体在哪。”李书之补充道，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
陈晨适时接话，脸上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正色道：“对，我用了一些专业手段追查，发现他的真实IP在古江省。”
提到古江，祝星柚神色有些不太正常，她蹙了蹙眉，低声喃喃：“古江省？古江……”
李书之捕捉到祝星柚的异常，眉头微蹙，身体微微前倾：“柚子，你对古江省有什么印象吗？”
陈晨也收起了方才的严肃，眼神里满是探究地看向祝星柚。
祝星柚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半晌才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没……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这个地名有点耳熟。”
她避开两人的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
李书之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祝星柚身边，语气放柔了些：“如果想起什么，随时告诉我。这个‘热心网友’身份不明，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陈晨在一旁点点头，掏出手机：“我再去查查古江省那边的相关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联。”
陈晨走后，办公室里只留下李书之和祝星柚两个人。
李书之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声音放得更柔，几乎带着一丝哄劝的意味：“柚子，你是不是以前去过古江那边？或者……认识什么人在那里？”
他的目光沉静又专注，落在祝星柚脸上，仿佛要透过她的伪装，看清那深埋在女人心里的秘密。
祝星柚指尖掐得掌心泛白，喉间滚了滚，她不断的因为紧张而吞咽口水，最终也只是支支吾吾：“我…我大学在古江的澜汀市……”
她不愿再回忆起那些痛苦的曾经，哪怕这对她的维权案有益。
祝星柚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古江”二字，一段被尘封的记忆，似乎正随着这个地名的出现，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
“那你的大学同学有本地的吗？”李书之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祝星柚已经很久没与她们再联系了，垂着眼帘仔细想了想，声音轻的像羽毛：“有两个是……”
顿了顿，她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颤抖：“所以，你的意思是……跟她们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你别太紧张，或许只是巧合。”李书之见她从提到古江开始就一直神色不对，语气放缓出声安慰道。
“可是，如果是她们……为什么呢？我们大学时……”她猛地住了口，没再往下说。
那段宿舍时光，是她这辈子都想彻底焚毁的记忆。
以至于读完研后，她果断地离开了澜汀市，逃回了渝津。
澜汀，名字听着雅致，但对于祝星柚而言，却像一个布满尖刺的旧疮疤，稍一碰触，就疼得她喘不过气。
李书之看着她骤然煞白的脸，指尖无意识地在文件上摩挲：“如果真有关联，那就是故意针对你……”
“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早有预谋？阴谋论……”话一出口，祝星柚瞬间被惊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猛地往上窜，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四肢像被浸在冰窖里，连血液仿佛都慢了半拍，只剩心口发紧的冷。
她猛地捂住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慌乱——她们怎么会对自己用“阴谋”呢？可心底那股不安却如藤蔓般疯狂滋生。
李书之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沉默地递过一杯温水：“别自己吓自己，一切等陈哥那边下了定论再说，现在都还只是猜测。”
“好……”祝星柚指尖颤抖着摩挲着杯沿，但那段回忆就像一扇生锈的大门，再次提起时大门被推开，痛苦的过往纷纷涌现。
祝星柚闭上眼，试图将那些画面重新锁回记忆深处，可越是抗拒，那些细节就越清晰——表面关怀却带着他人听不出的恶意，那些看似无意的试探，还有在她失意时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柚子？”李书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眉头紧锁，“你脸色很差。”
祝星柚睁开眼，泪水也随之落下，顺着脸颊砸在地上。
李书之看着她滑落的泪水，心也跟着一紧。
他笨拙地挪了挪身子，“别哭，真相迟早会大白。”
随后抬手指着窗外刚冒出头的新绿，生硬地岔开话题：“你看楼下那棵玉兰，今年花开得比往年还盛。等周末有空，我们去植物园逛逛？听说这几年新引进了几种热带兰花……”
祝星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泪眼朦胧中，那些白色的花影模糊不清。
她知道李书之是想让她好过些，便吸了吸鼻子，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哭腔：“……好。”
见她有了回应，李书之悄悄松了口气，又从抽屉里翻出一盒水果糖，拆开一颗塞进她手里：“尝尝？柚子味的，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糖果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却没能完全驱散祝星柚心头的苦涩。
但她看着李书之故作轻松的模样，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指尖悄悄攥紧了那颗糖。
——至少此刻，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团乱麻。
-
时至下午，两人一直在律所忙碌着，也就简单在那吃了口饭。
饭后，李书之沉思了一会儿，便抬腿去了一趟里间，换下西装穿上了一套更为便利的黑色皮衣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外加一双小白鞋，往那一站跟个青春男大似的。
他站在门口，见祝星柚始终精神紧绷，一直焦虑，眼珠一转：“好了，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下午带你去放松放松。”
话落，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点开手机，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
“放松？去哪里？”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缘故，祝星柚闻声抬眼看向李书之时还有些晕。
见他换了一身衣服，祝星柚不禁在心里腹诽：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家大学生“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看电影。刚看到今天有好看的电影上映，刚好感兴趣买了票，要不要去看？”李书之柔声询问。
“……好。”祝星柚一听，有些心动，但还是装作有些勉强的回答。
“那就走着。”李书之拿起桌上的钥匙，食指转动着它，潇洒转身。
在祝星柚看不到的视野里，李书之默不作声的勾了勾唇。
上了车，李书之点开车屏的音乐播放器，选了一首五月天的《步步》。
随着熟悉的旋律响起，两人十二年的回忆渐渐浮现在祝星柚眼前。
那时，她因第一次参加地理竞赛很是紧张，李书之也像如今这样用着那年流行的mp5，和她一起听《步步》这首歌来缓解她的焦虑心情。
-
影院的灯光暗下去时，祝星柚在耳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吞咽口水时的声音。
她侧眸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李书之轻颤的睫毛。
冷静冷静！不就是看个电影吗？！
而且，他可还没被自己原谅呢！
他们目前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强迫自己认真地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的一幕幕，还时不时伸手往嘴里塞爆米花吃。
不再去看身旁的人。
祝星柚似乎是真的看进去了。
可坐在一旁的李书之却不知怎么，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伸手去拿爆米花的时候，两手相碰，祝星柚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不是买了两桶？”
“…哦，我，我忘了，顺手就拿了。”李书之硬着头皮理直气壮的加了句，“再说，都是我买的，我吃你的这个不行吗？”
“……行。”祝星柚懒得理他。
这是一部老电影，名字叫做《One Day》。
故事讲述了女主以朋友的身份陪伴了男主十五年，在这长达十五年的暗恋中，两人各自经营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两个人对彼此都有好感，他们互诉衷肠，互为彼此的慰藉，但却只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直到最后，当两个人终于走到一起时，女主却因车祸去世。
过道里的顶灯渐次亮起，暖黄的光晕裹着零星的讨论声漫过来。
祝星柚伸手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想起了曾经，有些感慨的说了句电影中的台词：“我爱你，非常爱你，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
-
李书之其实早就看到了她脸颊上的泪痕，而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只是他脑子里思绪太乱，没出声安慰，但还是默默的给她递了纸巾。
祝星柚接过纸巾，默默地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真丢脸，怎么还哭了……
祝星柚在心底呐喊。
-
离开影院之时，夜幕悄然降临。
影院外的霓虹在暮色里次第绽放，李书之张了张口，还未说出口的话被晚风揉碎。
祝星柚整理好心情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
李书之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琢磨了一下询问道：“回家？还是去绿岛？”
绿岛英文名“Green Island”，是渝津市有名的一家清吧。
“去绿岛吧。”她可不想回家就被老妈唠叨，也不想面对那些……
就让自己放纵一回吧。
祝星柚一直没怎么去过这种清吧，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碰酒。
恰恰相反，她还挺爱喝酒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the sixth love let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