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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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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镜舟会离开苏家老宅。
是因为她收到一个匿名信件。
里面有一张胶质照片，海棠花掩映下，一座咖啡厅台阶间，一位气宇轩昂的男人搀扶住身姿婀娜的红裙女性，两人神态暧昧，举止亲昵。
从镜头视角看来，是在隐蔽角落里偷偷拍的。
除去这张照片，还有一行小字。
『你知道，你的未婚夫正在恋爱吗？』
……
柔软的系带像藤蔓一样攀缘而上，最后在髌骨之下的位置，打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
江镜舟蜷起另一只腿，匀称健康的流线十分轻巧地卧入软垫中，她的身体，一直很柔软，白皙的肌肤弹性也很好，触摸时能感受到淡淡的凉意，像温养极好的冷玉一般。
凯奥斯，最初是寄养在苏墨白姑父家中的孩子，姑父一家飞机失事后，被接到苏家。
在老宅生活的两年，他一开始谁也不肯交谈，只一个人默默帮衬着做些杂事。
没有人要求他这样。
但渐渐的，所有人都习惯了他的存在……
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长得很快，和苏雪黯一样，棱角分明起来。
江镜舟抵住膝骨，额前的碎发倾垂，遮住眸中的思量。
执事的燕尾落在地面，身体前倾，伸长的豹颈，能看见喉结微微滚动。
虽然他们并不亲近。
但如果说，有一人对苏墨白的行踪了如指掌，并在暗中帮助自己，应该只有他。
“抱歉，小姐。”
“你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他抿住唇，双色的眼睛没有眨动。
“需要系另一只鞋吗？”
“这样啊。”江镜舟放下小腿，直直坐好，“麻烦了。”
“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橙日西垂。
阳光透过落地窗，移入室内巨大的地毯。
苏雪黯下楼时，换了身整洁的运动服。
朝着打扮一新的江镜舟，他吹了声口哨:
“航班延误，我妈要明天回来了。”
“不过，好不容易换了身看得过去的行头，要不要陪我出去散散步。”
江镜舟摇头。
苏雪黯也没有强求，独自一人出了门。
晚餐时，他也没有回来。
凯奥斯简单介绍一番别墅内的情况，苏雪黯自由随性，将除去凯奥斯以外的所有佣人，都赶去了另一座独栋，需要清洁卫生，或者特殊事件的时候再呼叫上门。
“这里安保系统做得很完善。”
“你接近社区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向雪黯少爷报告消息。”
江镜舟含着勺子，糊弄了一声。
保安没有拦下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苏家有人在了。
不过，来的时间过于凑巧，正遇上苏雪黯身边群芳环绕。
吃完饭后，凯奥斯收拾出一套客房，毫不拖泥带水的男人离开时，向房间内的江镜舟直言: 任何时候，他都在三楼等候差遣。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窗口的白纱被夜风吹得散乱，像女子奔跑时跃动的头巾。江镜舟闻到一股霉湿味儿，从黑夜里而来，带着泥土里腐败的气息。
浓稠的夜色，月光都被将呼之欲出的云层吞没，她栓住窗户，又仰躺在柔软的床铺间，身上的睡裙发出柑橘清香，渐渐的，屋内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她睁开眼。
黑暗里空无一物。
但是耳侧出现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楼，屋外风雨大作，而由金砖玉瓦堆砌而成的别墅内，除去滴滴作响的家电设备，便安静得像落入了一副色彩黯淡的油画中。
洁白的地面泛着幽幽冷光，黑暗无息流窜，自顾自铺满每一个角落，若是午夜十二点，想必有鬼魂会在此徘徊、旋舞。
冰箱的冷流顺着空气袭来，苏雪黯用舌尖卷去气泡水绵长的余苦，转头，看向悄然而至的“幽灵”。
淡蓝色长裙，纱摆在地面的倒影中晃动，裸露在外的脚踝，冷白肤色间微微透红，像夏日赤行在海水里的少女，感受到凉意后，趾间轻微的瑟缩。
“不冷吗？”
他撑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向江镜舟。
“冷？我为什么要冷。”
江镜舟歪歪脑袋。
“你这身应该才会冷吧。”
淋浴后的长发还散发着雾汽，湿漉漉地躺在背后，相较于白日的奢华金糜，增添了些颓丧、安静的气质。胯骨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袒露无遗的胸膛还留着气泡水滴落的痕迹，墨线从侧面的鲨鱼肌蜿蜒至臂骨落下的阴影中，视线再往低处偏移，便能看清紧俏的腹部间那一条条明暗清晰的沟壑。
看上去就很冷。
江镜舟凑近了些。
背手，直望向苏雪黯的眼睛。
“你的眼睛也会变色？”
“这是美瞳。”
他黯然失笑。
“我就说，记忆里，你似乎是紫色的。”
“像这只蝴蝶的翅膀一样。”
苏雪霁弧度有致的腰腹右侧，有一只翩翩欲飞的紫蝶，像被无形的昆虫针钉上的标本。
他转动绿色的眼眸。
低而深沉地垂低目光。
在裙纱轻轻漾动的地方。
她的指端轻轻向下，好似要抵上那只蝴蝶的彩鳞。
“这也是你的联想归类法？”
“你知道？”
江镜舟退回脚步。
她好像，从没有和苏雪黯有过多的接触。
哪怕是深陷“癔症”，对周围的人与物，江镜舟也一直有着模糊而精准的印象。
一起在老宅里生活的三年。
苏雪黯总是对她“敬而远之”。
谈不上玩伴，更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过去五年，我一直想回老家看看。”
“可惜老爸老妈不准，每次偷跑都会被再抓回来。”
清冽的声线咬嗫在耳边，江镜舟一时愣住，随苏雪黯的贴近，肩骨感受到一阵湿气。
为什么要说这些？
很多时候。
江镜舟都想对擅自开始向自己坦述些什么的人问出这句话。
不过，她一次也没有真正开口。
日常交谈需要冗杂的话题来支撑——她深以为然。
“你不是想和我哥退婚吗？”
“考虑考虑我，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