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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坠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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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两年光阴如流水。二零一九年,八月二十二日。
林舒禾已经在R国四年,她决定在大二的暑假,回一次凤城。
“林小姐,可谓是最近的天才新人作家,您两年前爆火的文章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听说要出实体了,真的很厉害。文中的男主和女主,有没有原型啊?”
演播厅里,记者用话筒对着林舒禾。
林舒禾带着得体的微笑,指尖却微微蜷缩:“有,女主是我,男主……这个就不方便说了。”
记者的问题无非就是一些八卦,想一个完美的回答需要动用无数的脑细胞。
采访过后,林舒禾准备去吃点东西。这次回国比较突然,所以她只告诉了一个人。
她所受采访的隔壁,似乎刚结束一场录制,人生嘈杂,里面好像是最近一个爆火歌手。
这位歌手出道的时候以一首《凤凰花开的路口》爆火,最近新出的《银杏叶》更是对她的职业生涯添砖加瓦。
“林舒禾,你回来了。怎么没告诉我,给你准备接风宴啊。”
林舒禾转过身,有个身影直接拥住了她。
爆火的这位歌手,是苏晴。
“别演了好吗,明明是个歌手,演技还挺好。”
苏晴一直都是能歌善舞的类型,她在大一被经纪公司签约,现在爆火也在意料之内。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落地窗外是凤城熟悉的街景,时光仿佛在这里打了个盹,又悄然流走。
林舒禾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林舒禾这次回来,一是因为小说要出版,二是因为,在大二刚开始暑假的时候,周叙白突然和她断了联系。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聊了这么久都没有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还断联了?”苏晴马上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林舒禾点了点头,又茫然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在一起了?”苏晴瞪大双眼。
林舒禾想了想,说:“没有啊……大概就是……”
那天的记忆又展现了出来。
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晚上,周叙白发来信息。
叙:《银杏叶》,决定了是我和苏晴双原唱。
禾:挺好的啊,苏晴唱的也很好啊,和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叙:你喜欢这首歌吗?
禾:喜欢啊,我觉得很好听,单曲循环了^_^。
叙:那你是喜欢苏晴唱的,还是我唱的。
禾:苏晴。
叙:?
禾:骗你的,都喜欢,但是,我更喜欢银杏。
“然后就没了?他就不回你了?这也没什么啊。”苏晴皱了皱眉。
“呃……”林舒禾变得小声,“你可能不知道,这句话吧……”
林舒禾又把之前和周叙白在银杏树下的故事说了出去。
“银杏的另一个花语是什么啊?”苏晴发出了疑问。
“永恒的爱……吧”
“我去!林舒禾啊!你这也太偶像剧了!”苏晴震惊到长大了嘴,“也就是说,你之前把自己比喻成秋天说想要银杏一样的热烈偏爱,周叙白就改名成了银杏树。他还对你说银杏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你俩玩暗喻挺厉害,一个是秋天,一个是银杏树,那我喜欢银杏不就是我喜欢你吗?”
“林舒禾!你怎么能先表白!这很明显啊!周叙白一定是因为被你打断了他的表白计划无话可说了!”
苏晴此刻在林舒禾的眼里就像是侦探。
“是这样吗……”
“绝对是!林舒禾,你直接强娶去吧。我支持你。”
“停!”林舒禾只感觉自己浑身都着了火,“这个先放一边,咱们先聊点别的话题好吗?”
看着林舒禾实在是害羞的不成样子,苏晴点了点头。
“那谈谈我吧,我的男朋友,待会就过来了,带给你认识。”
“男朋友?”林舒禾歪了歪头,“我记得陈默还没……”
“舒禾。”苏晴耸了耸肩,“陈默确实经常来回飞着找我,但是说实话,我们两个太像了。他有他的事情,我有我的工作,我们不能互相耽误。”
“我们就像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可以共享所有的快乐和热闹,但谁也做不到为对方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硬要绑在一起,最后只会把最初的那点美好的回忆都耗光。”
“那陈默知道吗?”
“嗯,我带他见过。”
没过一会,一个男生走了进来站定在苏晴旁边。
林舒禾刚开始只觉得他很眼熟,直到苏晴说出了他的名字,江辰。
“江辰?”
“嗯,好久不见,林舒禾。”江辰礼貌的伸出了手。
林舒禾懵懵的回握。
“你们两个认识?”苏晴看向江辰。
“有幸当过半天的同桌。”
“那太好了。”苏晴说,“舒禾啊,江辰其实他还是……”
“你的那个笔友,是吧。”林舒禾一副我全知道的表情。
“你怎么又知道?神了啊林舒禾。”
“高一下的那半天,看过他的字,很有特点,和你笔友的一样。”
“你居然都不告诉我。”苏晴眯了眯眼。
“这是秘密,说出去多不合适。”
苏晴看着江辰,嘴角弯起一个温柔又了然的弧度,对林舒禾说:“说起来你我都不信,当初那个起了个‘冷酷辰少’这么中二名字、死缠烂打要当我笔友的人,是他。他这人吧,其实闷得要死,跟块木头似的。但为了接近我,这种又傻又执着的事情,他居然也做得出来。”
苏晴站了起来,道:“既然这样,林舒禾,走,去周叙白家抓他现行。”
“拜托,他在M国上学,我们去M国抓他?”
“大姐,你都放假了他不放吗?再说,他要是没回来,那歌怎么出的。”
苏晴一句话点醒了林舒禾。
“不过,不知道他住哪啊……”苏晴摸了摸下巴。
“这个……我好像知道。”林舒禾弱弱地举了个手。
“我去!林舒禾你又知道!你们俩都到这一步了还说没在一起啊。”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了,他之前说过,他妈妈飞走之后,他就一直住在和他爸爸妈妈原来的房子里,我寄过一些特产给他。”
“那还说什么,出发。”
苏晴打了辆车,给自己做了一下伪装,三个人就直奔凤城第七小区了。
听名字就能听出来,这个小区离凤城七中很近。
路过七中的时候,两个女生都扒着窗户,看看学校有没有什么变化。
林舒禾的目的很明确,那颗银杏树,很遗憾,那颗银杏树好像被砍了。篮球场也换了地方。
“真是一毕业就重装修啊,完全不一样了。”苏晴感叹道。
周叙白家在五楼,她和苏晴一边喘一边闲聊。
“对了,你回来那天的飞机正好有一个从凤城到R国的,在降落前出事了,吓了我一跳。仔细想了想,你是从R国到凤城,我差点就哭了。”苏晴喘着气。
“嗯,太可惜了,明明都快降落了,唉。”林舒禾感到很惋惜,附和她。
到了周叙白家的门口,林舒禾熟练的扒开一旁的鞋架,在最里面找到了钥匙。
眼看着苏晴又要开口调侃,她先一步解释:“之前他发消息说没拿钥匙,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开锁师傅,所以我让他在鞋架里面藏一把。这不就变相证明了这确实是他家嘛……”
“林舒禾小姐,我问了吗?”苏晴从侧边勾住了她的脖子,挑了挑眉。
“好的,那谁开门?”
“你开呗,你是来追夫的。”
“不!是你让我来的。”
两个人就这样推来推去,最后苏晴推给了江辰。
“你来,你是男生,我们俩女生都不合适。”
江辰虽然也无比的无语,但还是打开了门。
林舒禾吓得躲到了一边。
“没人。”江辰的声音传来,这时她才敢走出来。
看了看门口立着的吉他,她确定了这就是周叙白的家,对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
三个人走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似乎柔和了一瞬。
林舒禾看到周叙白就站在客厅中央,穿着白色毛衣,笑着朝她伸出手。
“舒禾,你来了。”他的声音很温暖,“我在等你。”
“周叙白?”林舒禾难以置信地轻声呼唤。
她顾不上身后的苏晴和江辰,快步走向他。
他接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歉意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林舒禾,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是。但是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去……”
巨大的幸福感和不真实感同时包裹了林舒禾。
她在他怀里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涌出,是甜的。
她抬起头,看到他眼底温柔的星光,周围的一切。
苏晴、江辰、整个房间仿佛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我也喜欢你,周叙白。”
他笑了,低头,一个吻即将落下。
就在这时,他怀抱的温度骤然消失,他整个人像烟雾一样在她眼前消散了。
“舒禾?你发什么呆呢?”苏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林舒禾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周叙白家的客厅入口,刚才那无比真实的一幕仿佛只是刹那的幻觉。
心脏还在为那个未完成的吻剧烈跳动,但怀抱的余温已经变成刺骨的冰冷。
“没……没什么。”她喃喃道,压下心头强烈的不安和失落。
屋里的布局很简单,两个卧室,一个客厅。客厅很干净,另外一间卧室摆满了杂物,那周叙白就是剩下的那间了。
想着不在就这么硬闯卧室确实非常的不合适,但是客厅的地面上摆着几个空行李箱。林舒禾下意识的走进了周叙白的卧室。
一进门就是周叙白的书桌,上面只有一个摊开的日记本和他的电脑。
林舒禾觉得看别人的日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所以想给他合上。
日记本上的一行字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结合。
林舒禾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
“航班号是LS201”
林舒禾感觉自己一瞬间僵住了,马上喊了一句苏晴。
“苏晴,我回凤城那天,从凤城到R国失事的那架飞机航班号是什么。”
林舒禾拿着日记本的手都在颤抖,苏晴听到之后马上跑到了她身边,打开了手机。
“我看看,LS201。”
“你确定吗……”林舒禾的声音里好像带着哭腔。
“是,怎么了?”苏晴接过她手里的日记本,反复和手里的手机比对,“这……这怎么可能,是他写错了吧,你等等……你等等舒禾……我打电话问航空公司……你给周叙白打电话。”
林舒禾听到她的话之后拿出了手机,可是手一直在颤抖,她根本拿不住,苏晴见状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把自己的丢给江辰。
“舒禾你别急啊……你别慌……我们打电话,肯定是写错了。”
苏晴把手机贴近耳朵边,听筒里只是重复的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晴不相信,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打,这句话就像针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扎进林舒禾心里,她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坐在椅子上按住自己颤抖的手。
在苏晴不停的打都没有接过的时候,江辰按住了她的手,将自己手中的手机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冰冷的的客服声音传了出来。对面沉默了几秒,背景里能听到纸张翻动的轻响,随后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先生,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根据系统记录,周叙白确实在LS201的乘客名单中……我们理解您现在的心情,航空公司已经启动应急方案,会第一时间同步搜救进展,请您保持电话畅通,也请您一定保重身体。”
电话那头客服沙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寂静的空气里,也凿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手机从江辰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晴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出来,她捂住了嘴。
林舒禾没有哭。
她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书桌上那行字“LS201”。
世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颜色都在急速褪去、坍缩,最后只剩下这五个字符,在她眼前无限放大,扭曲,变得狰狞。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心脏的位置变成一个巨大的、呼啸着的黑洞,冰冷的寒风从中穿过,带走她所有的温度。
“舒禾……舒禾!”苏晴扑过来,用力抱住她,温暖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脖颈,却烫得她猛地一颤。
“假的……”林舒禾的嘴唇动了几下,发出一点气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假的……他写错了……他一定是写错了……”
她反复重复着,像在念一道能拯救一切的咒语。
她猛地推开苏晴,伸手去抓自己的手机,手指却不听使唤,几次都无法解锁屏幕。
巨大的恐慌终于海啸般淹没上来,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打不通……我打过了……打不通的……”苏晴哭着想去按住她。
“不一样!我再打一次!刚才……刚才可能是信号不好!”林舒禾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他一定会接的!他必须接!”
江辰蹲下身,捡起自己的手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但微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林舒禾,我们先……联系周叙白的家人?航空公司也许……也许信息有误……”
他的话苍白无力,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林舒禾站了起来:“对,信息有误,去机场,我要去机场。”
林舒禾拿起手机就往外跑,苏晴和江辰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他们坐上了车,林舒禾不停的催着司机,车速也已经到达了最高速,她仍然觉得太慢了。
一到站,林舒禾马上就下了车,直冲向机场的柜台。
“查人,LS201,周叙白。”林舒禾喘着气,只能一下说出这几个词。
机场的工作人员一下就听懂了,他盯着电脑屏幕反复核对了几遍,手指在键盘上停顿许久,才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忍:“对不起……系统显示,周叙白的登机牌已在起飞前扫描,确实搭乘了这趟航班。您先别太激动,我们这边有专门的家属服务专员,会全程协助您,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林舒禾感觉自己一下子卸了力,双臂都撑住柜台才没有摔下去,苏晴和江辰快步跑了过来,看她的样子也看出了结果,都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看着三人的样子,轻声说:“那边有家属等待区,可以先去那里坐一下。”
家属等待区,名字就能听出来。只允许亲属进去。
林舒禾和周叙白,只是同学关系,还是那种只同窗过不到一年的同学。
三人就静静的坐在家属等待区的门口,氛围很沉重,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江辰率先开了口:“干等在这里也没用,你们要不要先联系周叙白的家人,这样我们也能早一点知道消息。”
“家人……他爸爸在他四岁就走了……她妈妈也是飞机失事……为什么啊……”林舒禾低着头,嘴里喃喃出声。
“外婆!舒禾,你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有人找周叙白,陈默说他和他外婆的关系很不好。”苏晴想了起来,拿出手机翻找着陈默的联系方式,“我找陈默,陈默一定知道的。”
苏晴打通了陈默的电话,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对面也发出了不可置信的疑问。
“不可能的吧……你别骗我苏晴,我现在就买机票回去,你们要是敢骗我……”
“陈默,现在要找周叙白的家人,你能联系到吗?”
“我怎么知道……等等,陶晓晓!她的外婆认识周叙白的外婆!找陶晓晓”
陈默马上挂断了电话,没过一会就发来了陶晓晓的联系方式,苏晴急忙加上了她。
陶晓晓得知了事情之后,马上决定带着他们三个人去找周叙白的外婆。
四个人在镇口碰了面。午后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
陶晓晓看着眼前三个风尘仆仆的同学,轻轻叹了口气:“周叙白和他外婆的关系,你们大概也听说过一些。高一那次,是他外婆非要找他,非让我给他带点自家做的吃食,他后来……还是想办法还回来了。”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些无奈,“两家老人关系近,以前常让我捎东西,但他从来不肯收。后来他出国,这事才算完。”
她瞥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压低声音:“他们家的事,在村里也不是秘密。周姨就是他妈妈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那种……恨不得把女儿榨干了补贴儿子的家庭。周姨后来结了婚,走了,就再没怎么回来过。村里人都知道,周婆婆骂起女儿和外孙来,话有多难听。但具体为了什么,老太太嘴紧,从不对外人细说。”
苏晴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攥紧了旁边林舒禾的手。那只手冰凉,且没有任何回握的力道。
苏晴侧头看去,林舒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只有过分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
周叙白外婆家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破旧的院门大敞着,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正坐在院中的小凳上,耐着性子给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喂饭。
陶晓晓悄声说,那是周婆婆的宝贝孙子。
苏晴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去,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礼貌:“您好,请问是周叙白的外婆家吗?”
老太太抬起头,混浊的眼睛扫过门口四个陌生身影,最后定格在陶晓晓身上,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晓晓?你这领一堆人来是啥意思?”
陶晓晓赶忙上前一步,挡在三人前面,声音有些发紧:“周婆婆,是这样的……周叙白他坐的那架飞机出事了。我们联系不到别人,只能来找您……”
话没说完,周婆婆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来,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陶晓晓脸上:“那小白眼狼是死是活跟我们老周家还有啥关系?!跟他那个没良心的妈一个德行!过上好日子了就把家人们丢后头了!我找他多少回?连个响屁都没有!呸!死了干净!”
苏晴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抬脚就想冲上去理论。
周婆婆见状,立刻抄起靠在墙边的扫帚,不由分说地就朝着四人挥扫过来,带起地上的尘土:“滚!赶紧都给老娘滚出去!死人的晦气都带到我家门口了!我告诉你们,那小崽子早就不算我家的人了!是死是活别来触我霉头!”
扫帚劈头盖脸地打来,伴随着老太太尖厉的咒骂。四人被迫退出院子。“砰”地一声,破旧的木门被狠狠摔上。
苏晴不死心地又拍了两下门,里面只传来更响亮的骂声。
陶晓晓看着紧闭的大门,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早知如此的苦涩:“我早该想到的周婆婆她是有名的胡搅蛮缠。从她这儿,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她犹豫了一下,看向三人,“要不你们再想想办法,联系一下他国外的那个后爸?”
她顿了顿,像是想安慰几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周叙白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们别太难受了。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是啊……他那么好的人……
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