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卑怯，有我爱你》Kitschy

2、对人家有意思

　　门扉被推开，民宿前台的李香玲正低头整理登记簿，抬头看见儿子拖着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个膝盖带伤的女孩，连忙放下笔迎上去。

　　“小初，这是怎么了？”她快步走到沙发旁，看着叶訢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

　　“要入住的客人，在后面海那边礁石摔了。”

　　李香玲“哎呦”一声，转身就要去拿医药箱，却被儿子拦住，“我去拿。”

　　叶訢语速很快，说完就快步往走廊深处走去，背影透着几分仓促。

　　等脚步声远去，李香玲才仔细打量起沙发上的女孩。

　　尤妗美得让人屏息。

　　瓷白的肌肤纯净，衬得眉眼愈发浓，骨相优越，额头饱满，下颌线流畅。一双杏眼大而明亮，眼尾自然上扬，漾着盈盈水光。鼻梁高挺，唇形饱满，不点而朱。

　　李香玲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是明星吗？阿姨总觉得你好眼熟。”

　　尤妗摇头，“我不是。”

　　“你真漂亮。”李香玲由衷赞叹，眼角笑出细纹，“就和明星一样。”

　　“谢谢阿姨。”尤妗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可以先给我开间房吗？”

　　“好呀。”李香玲正要转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不过海景好的都订完了。”

　　“没关系，随便一间就好。”

　　话音刚落，叶訢已经小跑着回来。他不知何时戴上张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额发也凌乱地搭在眉骨上，看不清双眼。

　　他声音有些喘，“妈，没有碘伏了吗？”

　　“不是有双氧水吗？”

　　“那会疼。”他语气罕见地别扭了几分。

　　李香玲愣了一下，笑着摇头，“行吧，我找找去。”

　　待李香玲走远，叶訢才蹲到尤妗跟前。

　　医药箱打开，他取棉签的手有些不稳，“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尤妗将裙摆轻轻拢起，“谢谢你。”

　　“没事。”叶訢耳尖泛起薄红，从医药箱里取出棉签和生理盐水，处理伤口的动作异常小心。

　　“疼不疼？”他声音几乎含在口罩里。

　　“还好。”

　　“疼可以告诉我。”他动作更轻了许多。

　　“好。”尤妗应着，目光落在叶訢戴起的口罩上。

　　明明刚才在海边时还没有戴口罩，为什么现在突然......

　　她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他的右脸，那里已被头发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只记得刚才在礁石上对视的一刹，恍惚瞥到他右脸似乎有片淡红色的印记……

　　是看岔了？还是……夕阳？

　　李香玲拿着瓶碘伏回来，“这不有吗？”

　　“在库房里呢。”

　　叶訢抬头，伸手接过碘伏拧开，“刚刚没找到。”

　　李香玲微微弯腰凑近看了看尤妗膝盖上的伤，伤口不深，但擦破的皮肤边缘泛着红，渗出几丝淡淡的血痕。

　　“破了点皮，还好。”她直起身，目光在儿子专注的动作上停留片刻。

　　叶訢正用棉签蘸着碘伏，李香玲瞄了眼他紧绷的侧脸，转头对尤妗笑道：“疼不疼？”

　　尤妗摇头，“不疼。”

　　“估计也会有点疼，后劲起来就会。”李香玲说着，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拍拍手，对尤妗说道：“我去给你办入住吧，身份证和电话号码都要。”

　　尤妗下意识摸向行李箱，又停住动作，看了眼仍蹲在自己面前的叶訢，“电子身份证可以吗？身份证在行李箱里，现在......”

　　她声音轻了几分，“不方便拿。”

　　“电子身份证也行的。”李香玲笑眯眯地接过她递来的手机，听她报出一串数字，边记边往柜台走。

　　尤妗轻轻“嘶”了一声。

　　叶訢立刻僵住，抬头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又低下头去，只露出泛红的耳尖和口罩上方那双带着歉意的眼睛，“抱歉。”

　　“是我太用力了。”

　　“没事。”尤妗弯起唇角，半开玩笑地说，“还好是你帮我处理伤口，要是去医院让护士给我处理，得更疼。”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她笑，“因为护士要彻底清创呀，会更用力的。”

　　叶訢点点头，低低“嗯”了声。

　　李香玲走过来将手机递还给尤妗，“办好了，在802房间。”她眼角笑纹舒展，“待会让小初带你过去。”

　　“谢谢阿姨。”尤妗接过手机。

　　李香玲的目光落在儿子依旧专注处理伤口的背影上，若有所思地朝尤妗问道：“吃饭没？”

　　见尤妗摇头，她不容拒绝地拍了拍手，“正好待会和我们一起吃。”

　　“不用了阿姨。”尤妗刚要婉拒，李香玲已经热络地拉住她的手，“出门在外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尤妗推辞不过，只得抿嘴笑了笑，“那就打扰了。”

　　李香玲满意地点头，转身时在叶訢肩上轻轻一按，“那你待会帮小妗安顿好，再带着小妗来餐厅吃饭。”

　　叶訢的棉签停在半空，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嗯。”

　　李香玲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尤妗才注意到面前少年口罩边缘泛起的湿意。

　　叶訢收拾医药箱的动作变得匆忙，“好了。”

　　“不能碰水。”

　　尤妗慢慢起身，又听见他说，“减少膝盖活动。”

　　“结疤后不要扣，也不要吃酱油之类的。”

　　“嗯，好。”她理了理裙子，“谢谢你。”

　　“你叫……小初？”

　　“嗯。”叶訢缄默了两秒才应声。

　　他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最终在802门前停住，房卡划过感应区，门开启的一瞬间，尤妗也从他身侧擦过进入房间。

　　“好漂亮。”她站在落地窗前轻声感叹，夕阳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碎成千万点粼粼的光。

　　叶訢把行李箱靠墙放好，抬头看见叶訢整个人几乎要融进那片暮色里，开口轻声道：”这还不是观海景最好的房间。”

　　尤妗转过身，“没关系，这也很漂亮了。”

　　“而且这说明你家的民宿很受欢迎呢。”

　　叶訢侧身避开她含笑的目光，“你要收拾吗？”

　　“还是……现在去餐厅？”

　　“去餐厅吧，”尤妗朝他走来，“不能让阿姨多等。”

　　他递过房卡时刻意避开她的指尖，“房卡。”

　　尤妗接过，利落地塞进手机壳背面，轻轻拍了拍，“这样就没问题了。”

　　叶訢的目光在那手机壳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身走向走廊，“我带你去餐厅。”

　　“好。”她带上门，跟上叶訢。

　　走廊的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前一后，偶尔交汇又分开。

　　叶訢领着尤妗穿过走廊，推开餐厅的玻璃门，木质圆桌上已经摆了两三道家常菜，蒸腾的热气在灯光下氤氲出温暖的雾。

　　他拉开靠窗的藤椅，“坐吧。”

　　“我去厨房看看。”

　　尤妗刚坐下，听见这话就打算起身去厨房帮忙，就被叶訢一把手轻轻按住了椅背。

　　他说：“你坐着就好。”

　　尤妗露出个无奈的笑，“那好吧。”

　　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叶訢推门，李香玲正往锅里淋着料酒，叶明在砧板上笃笃地切着配菜。

　　“好了吗？”叶訢站在门框边问道。

　　李香玲头也不回地翻炒着锅里的菜，“我和你爸再打算多加几道菜。”

　　“好招待人小妗。”

　　叶訢犹犹豫豫，“待会......别说我的真名。”

　　“好好好，知道。”李香玲习以为常地应着，顺手把一盘菜递给他，“别在这儿杵着，去餐厅陪小妗说说话去。”

　　叶訢接过碟子，李香玲凑近耳语，“对人小妗有意思吧？”

　　“你妈我可是过来人，看得出来的。”

　　叶訢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手里的瓷碟差点滑落。

　　身旁传来叶明好奇的询问，“那姑娘到底多漂亮？”

　　“嘿呦，”李香玲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漂亮到我刚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叶訢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转身，身后父母的笑谈声被厨房门隔成模糊的余音，他低头看着手里那碟翠绿的白灼菜心，觉得呼吸都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