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染霜华：魔尊的掌心月》初墨小星芒

5、关门弟子

　　审判台的风波尚未平息，苏清寒带着夜离回苏家时，门内弟子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少年身上。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鄙夷，更有甚者直接啐了一口：“魔族余孽也配进苏家大门？”

　　夜离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苏清寒将他领到自己的清寒院，指着东厢房：“你暂且住在这里。”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苏清寒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夜离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他听说过苏家的规矩，关门弟子便是少主的亲传弟子，地位尊崇，可她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疏离。

　　苏清寒没解释，转身进了主屋，留下夜离一个人站在院中。玉兰花瓣落在他破旧的囚服上，像一层无声的嘲讽——他这样的人，也配做仙门少主的亲传弟子？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寒果然如他所想，对他不闻不问。她每日在书房处理门中事务，或是在后山修炼，从不过问他的起居，更别提传授功法。夜离也识趣，白日里缩在厢房，只在夜深人静时才出来打些水洗漱，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他知道，这或许是她的惩罚，又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的怜悯。上一世的宋渊，可是被她捧在手心，亲授苏家绝学，短短三年便声名鹊起。而他，连她的面都难见上一次。

　　直到第五日，夜离去膳房取食时，被几个年长的弟子堵在了巷口。为首的是苏家长老的孙子苏明，他一脚踹翻夜离手里的食盒，粥菜洒了满地。

　　“魔族的狗东西，也配吃苏家的米？”苏明啐道，“若不是你，我师兄怎会被魔族所杀？”

　　几个弟子跟着起哄，拳脚像雨点般落在夜离身上。他蜷缩着身子，护住头，不躲也不还手——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已麻木。

　　“住手！”

　　清冷的声音响起，苏明等人吓得立刻停手。苏清寒站在巷口，银白法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眼神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夜离身上——他额角淌着血，嘴角青肿，却依旧低着头，像只被打蔫了的兽。

　　“谁让你们动我的人？”苏清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苏明慌忙跪下：“少主，他是魔族余孽，杀了我们不少师兄弟……”

　　“他是我苏清寒的关门弟子。”苏清寒打断他，“苏家的规矩，弟子犯错，自有师门惩处，轮得到你们私刑？”她挥了挥手，“每人去领三十戒尺，禁足三月。”

　　苏明等人不敢反驳，灰溜溜地走了。巷子里只剩他们两人，苏清寒看着夜离，眉头微蹙：“别人打你，为何不还手？”

　　夜离缓缓抬头，血污糊了半张脸，眼神却异常平静：“他们说得对，或许……真是我害了他们的师兄弟。”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如尘，“而且，我从小就是被人唾弃着长大的。有次饿得晕倒在街边，被个老鸨捡去，说我这张脸能卖个好价钱，要送我去南风楼……我逃了，却不知被谁打晕，醒来就在审判台了。”

　　苏清寒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上一世的宋渊，永远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从不会说这样狼狈的过往。眼前的少年，像株在石缝里挣扎的野草，带着刺，却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

　　她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伤药，指尖触到他额角的伤口时，夜离瑟缩了一下。“怕我？”她问。

　　少年摇摇头，只是别开了视线。

　　苏清寒沉默片刻，将药塞到他手里：“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不必忍着。”她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淡，“明日卯时，来后山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