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艋舺重生》东南疯

7、家店被砸，志龙再邀

　　三更半夜，一个人在接到上慢慢地走，自己的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

　　边走边回忆着艋舺事件里的一幕一幕，浮光掠影般，画面清晰地滑过去又飘回来。想得太入神，谁料回到家还有麻烦等着自己。

　　佳人理发店的门口一片狼藉，放着发型模型的玻璃橱窗被砸个稀巴烂。印着小碎花的淡黄色棉质门帘和窗帘也被撕烂随手扔在地上，被践踏得脏兮兮。两个散了架的椅子落寞地靠着墙壁。

　　我冲进去，正要喊阿妈，抬眼就看到她坐在长廊里，双手交叉握在身前，面朝门口。她身穿白色的睡衣睡裤，头发挽成发髻别再脑后。直直射来的目光中带着生气。

　　“阿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走上前，有些忐忑地问道。

　　她开口说：“你看清楚了吗？”

　　我疑惑，看清楚什么？

　　她指了指屋里屋外被折磨得破烂的摸样。

　　我定下心神。这是我惹来的？如果是因为我，那就只能是阿狗了。他三番两次找我麻烦却没有得手。前几天和徐华逛街的时候也有感觉他跟踪了我们。只是千万没有想到他前头没得逞后头找到我家里来搞破坏。但是店里不是有灰狼哥罩着吗？

　　我将疑惑问了出来。

　　阿妈冷哼一声：“他们是有人过来了，要不是他们刀疤过来，你以为这里还能住嘛？”她一直坐在长廊里等我回来，屋里屋外是她特意没有去收拾，就是要我好好看看。

　　“听说你跟庙口的那些人混在一起，你看好！这就是你混帮派的结果！今天砸了你家，明天还要打架！打断了腿还好，打死你了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我急着辩解：“我是有几次和他们一起，但是我没有参加帮派！今天的事情肯定是因为阿狗找我麻烦！”

　　阿妈站起来，厉声质问：“为什么同学会找你麻烦？你在学校成天做什么？惹麻烦吗？阿妈从来没有想你的学习成绩要有多好，可是你好歹也给我好好念完高中。我这样很过分吗？”

　　我终于不想再解释什么，主动去收拾房间。

　　这些麻烦是我能够躲得掉的吗？要怎样做阿狗才会停止骚扰，听他的话，任他欺负，对他卑躬屈膝？前几次都是试图避免正面冲突，能化解就化解。但是只要他不得逞就会继续下去。如果让他痛痛快快痛打一顿就结束了还好说，可是，你要清楚，他揍了你一次，后面要么你很听话，要么再被痛打。你无权无势无钱无背景，只有被他欺负的份。难道一开始就躲开他么？怎么躲得开，转到一个学校就是一个班。这已经被注定了。

　　这些跟阿妈解释得清楚吗。

　　不管我有没有参加帮派都会是这样。

　　阿妈好在有灰狼哥，不然呢，难道我的家人也要跟着受欺负。想要家人不受欺负，就要在学校受到他们的威胁？

　　这是个什么局？死局？

　　睡了一会儿，梦里全是梦魇，脑袋沉沉地起床，吃早饭，去学校。

　　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阿狗一脸得意地表情。这个表情没有维持多久，似乎想到什么，又垮了脸，瞪了我一眼同别人说话去了。

　　同桌徐华的位置空空如也，连抽屉里的草稿纸都一张不剩。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也进了教室，不过没有回座位，而是坐到了最末一排。低着头谁也不看。班长走过来，脸讪讪地，说：“徐华和班主任申请坐到后面去，班主任也批准了。这个座位空了，我就先搬走了。”我没怎么看他，自顾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国语课本和作业本。

　　班长这就搬走了桌子。

　　今天倒是没有人过来和我讨论书本作业什么，一下课，很有几个平日一起说话的同学就围到徐华身边，阴阳怪气，叽叽喳喳。

　　我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有些烦躁的。

　　下课铃声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作业交给组长，阿狗长手一伸就将作业本抢了过去，桀桀笑道：“衰仔，你的好朋友都不理你了哟。作业做得不错嘛，我借去用用。”这会儿已经没有去应付他的心情，说了句：“抄完记得帮我交就是了。”然后直接走人。他这下倒是没有拦着我说什么废话。

　　在校门口看到徐华和徐美玲在争辩什么，我当做没看到的样子往外走。于他们擦肩的时候，徐美玲急急地叫住我：“我，我有点找你哦。”

　　我回过头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她尴尬又不好意思扯徐华的衣服，催促他，快说快说。

　　徐华本是撇开头不看我的，被他妹妹扯得下不了抬，转脸来愤愤地冲我说：“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本来就是你把我们扯进去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被堵！你以为你多厉害吗，又没人撑腰，干什么那么嚣张的样子！都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道歉！”他梗着脖子，红了脸。要理直气壮，看到我的眼神，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徐美玲记得哭了出来：“你，你这个懦夫!"她忍不住对着徐华骂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说一文哥，他昨天可是先让我们跑了啊！你什么都没有帮上忙，还反过来怪别人，谢谢都不说，道歉也没有。”她看到我手臂上的淤青，更加委屈，也不知道再怎么说，哭着跑掉了。徐华急忙追她去。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对着徐华，我不会说什么失望。但对着自己，心下还真的是不爽。本来也没有寄予很多的感情期望，想大家慢慢相处就该知道互相是个怎样的为人，是否值得相交。也谈不上相交，只是个简单的朋友相处，不至于让生活那么单调。但就是这么点平淡简单的意味也被打碎得干干净净。让自己有些反胃，有些想呕吐。

　　看着徐美玲跑开的身影，心想，这姑娘可是比她哥哥强多了。也可能是他哥哥在男校以前受了些欺负才养出现在的性格，而她以前在外婆家因为性格开朗倒是交了很多朋友，性格也没有受到什么压制，现在看着感觉健健康康的活泼女孩。长得也漂亮。若是我还是海青，倒觉得可以和她交个朋友。反观徐华，以前觉得他长得干净，相处起来还不错。今天确实倒尽胃口。

　　不想了，先去找地方吃饭。阿妈早上说今天晚上有事情，晚上就不在家里做晚饭了。给我装好中午的便当，递给我欲言又止。

　　在街边的小摊里叫了碗炒粉，多加辣椒，准备痛痛快快吃上一大碗。正要张口，一辆，两辆，三辆机车陆续停到小摊旁边。抬头一看，正是李志龙，和尚，白猴和黄万博。他们一个一个停好车，过来围到一张桌子旁。李志龙毫不客气地端过我面前的炒粉，抽过我的筷子直接开动，边大口大口地嚼，边对我笑若灿花，道：“真是饿死我啦，哈哈。”笑的时候掉出来几根粉，他赶紧闭上嘴巴，吃完一嘴巴，接着说：“哎，够辣！够味儿！”和尚微笑，跟老板叫了四碗炒粉，加辣。黄万博搂着白猴，也嚷嚷说不喝酒咋行，多叫些啤酒，今天我们痛痛快快地喝！白猴去扯黄万博非主流的额头前半边长发，骂他：“猪类，你每次叫那么多酒，自己喝得最少，喝不了多少倒头就睡，还不是我们扛你个猪头回家，我呸！”

　　一桌子人吃吃喝喝，笑笑闹闹，再紧绷的脸都要被这几个无赖打垮了。

　　“走咯，去别的地方玩。”他们一个个骑上机车，白猴坐黄王博后面。李志龙和和尚一人一辆。李志龙用眼神询问了和尚两秒，和尚说：“你觉得好就好。”

　　李志龙这才看着我再说一次。

　　“蚊子，交个朋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