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恨嫁女今天又失败了》长辞白雾

7、谪仙人

　　苏挽月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好久不见！”苏挽月眼睛倏然亮起，提着朱砂红的裙摆疾步上前，一把抓住柳如萱的手。
　　“我以为今日全是晦气，没想到老天还留了份甜头给我。“她笑得眉眼弯弯，盛满了久别重逢的雀跃。
　　“你怎么也来了。”苏挽月一边拉着柳娘子，一边朝着园子人稀少处走着。
　　柳如萱凝视着眼前人。苏挽月仍是从前那副明艳模样，朱唇皓齿，眼波流转，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像一幅用金粉勾勒的仕女图，华美之下透出几分刻意为之的张扬。
　　“你这身打扮……“她指尖轻拂过苏挽月袖口的银线云纹，“倒像是要去打仗。“
　　苏挽月笑容一滞。
　　柳娘子想着，然后摇摇头，眼前人还是小时候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声一声唤“如萱姐姐”的姑娘。“我母上大人也收到了金……大人的请帖，没有点名谁来。
　　我们家三个姑娘，却让我来……只能是因为我还尚未婚配。”
　　说着，苏挽月想起柳如萱比自己大了几个月，也还没有婚嫁。“我记得你从前和我说过，你觉得嫁人这条路太普通了，普通到有些残忍……”苏挽月还是被柳娘子淡然的神情所吸引着。
　　她一直这样，云淡风轻，只有面对她，才会说些什么来。
　　“柳夫人也是这么觉得的，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来？”苏挽月拉住她的手，她皱着眉头。
　　“喝茶吗？”
　　苏挽月没有听到柳娘子的回应，眼前只是被递过来一盏茶。苏挽月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有些苦涩，比平常的茶还苦些。
　　“那你呢，你想嫁人吗？还是想嫁给他？”柳如萱微不可闻地轻轻笑着，苏挽月穿着一身织金牡丹纹朱砂红大袖衫，衣缘绣银线云纹，底裙裙摆暗藏青碧色缠枝莲暗纹，若隐若现。
　　她以为她不想来……
　　冷艳，柳娘子瞧着苏挽月锋芒毕露的模样。“还是说……”她抬头朝已经开始了的宴会中央的人物，金宝来对面一侧的少年看去。
　　那少年人剑眉星目，体型高挑颀长又不失威武，气场强大。不少小娘子也只是围着他看，不敢上前搭话……金宝来自然知道这韩世子魅力极强，不忍风头被抢走，就黏在长信侯府世子一处。
　　一边恭维着，一边猥琐地调戏围上来的姑娘们。
　　“那家伙也是个狠角色。”苏挽月的视线随着柳如萱的手指游走，她第一次看到那清冷如谪仙一般的人物。
　　“他是谁？”苏家娘子第一次因为感兴趣而发出疑问。
　　柳如萱看清那男子容貌，不由得也心头一震。
　　好看，好看极了，一袭素白锦袍的公子执盏独坐。
　　周遭喧嚣仿佛与他无关，玉冠束起的墨发垂落肩头，衬得侧颜如雪刃裁冰。有小娘子红着脸递上绣帕，他却只微微颔首，眸光清冷如观殿前浮云……
　　让一旁猥琐的今日主角金大少爷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顾昭。”柳如萱喃喃道。
　　“那是……“苏挽月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谪仙人。“柳如萱轻声道，“去年春闱策论，他写'为天地立心'被陛下朱笔钦点，却拒了翰林院的职位，说要遍访名山大川。“
　　苏挽月忽然觉得喉头发紧。
　　长信侯府的二公子，文官集团下的耀眼明珠，顾家的名人，京城女子人人都会倾慕的对象。
　　甚至连他的名字，也是皇帝取得，一字为昭，群臣觉得撞了朝号，帝王也不甚在意，可以说，这个名字的威望，甚至盖过了太子殿下……
　　“顾昭……”苏挽月一边看着人群中男子。她突然感觉有些激动起来，脸颊都有些发烫……“如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陌上玉人什么的！”
　　柳如萱看到朋友因为一时激动而脸颊染上红色的神采，“陌上人如玉……”
　　话音刚落，苏挽月就在柳如萱耳边说了句什么，“我要嫁给他！”少女早就知道自己闺中挚友在京城中那响当当的名号，恨嫁……她一开始不相信的，她知道苏挽月有忘不掉的人，所以她不相信。
　　她自己自诩不嫁，但是她只和苏娘子说过，梅溪柳氏，自古清雅自居，所以对俗世感情从来不趋之若鹜。
　　“要嫁，就嫁谪仙人。”柳如萱垂眸。
　　谪仙人现在就在面前，但是她看着少女提着裙摆朝人群中走去，自己却始终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响。
　　苏挽月往人群里走着，但是周围围着的小娘子实在是多，她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怏怏地往回走。
　　“苏小姐！”一声油腻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吓得苏挽月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很僵硬地缓缓转过头，一张油腻猥琐的发尖映入眼帘。
　　“呃……金公子，有事吗？”苏挽月艰难的勾起唇角，她都要忘记从前那段和这位金少爷的相亲经历了，可是一看到他的脸，那股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换做第一次相亲，她早就挑起眉毛，冷眼相对了，顺便再送上一杯茶……当然是用泼的方式。
　　但是现在，她不能这么做。一是因为是生日宴，许多权贵都在，而是，她有心在宴会上再另寻“夫婿”，所以不能失了体面。
　　“宝来许久没见苏小姐，甚是想念，在下听闻苏小姐身体抱恙，但是仍来我的生日宴……”
　　“苏小姐，你的心意，我明白。”
　　“苏小姐今日这身红衣……”金宝来肥厚的手掌突然贴上她的后腰，呼吸间喷出浓重的酒气，“可是为宝来穿的？“
　　苏挽月浑身僵直。那触感像被蟾蜍的黏液黏住，恶心得她险些把刚刚吃下的茶点全呕出来。但当她转头时，脸上却绽开一个艳丽的笑容：
　　“金公子可知，我为何用银线绣云纹？”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狠狠掐进他脉门，“因我师父说------银能辟邪！”
　　趁他吃痛缩手，她倏然后退半步，故作娇羞：“哎呀，我最近生了藓症，碰过我的人都会皮肤溃烂……公子方才摸得可尽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金宝来瞪大瞳孔，一下子撒丫子跑开了。
　　引得不少人注目，不过苏挽月没被注意到，因为金公子猥琐的名声在外，调戏的女子不在少数，因此大家也没当那位被金宝来上手的贵女一回事……
　　“敢动我，我有一万个治你的法子！”苏挽月揉着手，又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