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冰与燃焰》hylinone871

8、第 8 章

　　8：特权齿轮下的重生迷途

　　“快找找他！”朱一龙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战场上指挥官下死命令的决然，“不惜代价！动用你在联盟边界能调动的一切力量！查‘赫斯提亚’港所有信息流记录！“

　　“查那艘船！查那个游学项目的组织者！查所有近期在联盟境内意外失踪或‘意外身亡’的人员档案，看有没有关联！我要看到线索！越快越好！”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告诉越媗妍，我会让罗浮生从这边也想想办法。帝国在那边…也有些‘暗桩’。”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血雨腥风的味道。

　　无论这个曹光是谁的棋子，无论他代表哪一方的势力，他的失踪都如同一把插入计划核心的尖刀，将原本就复杂万分的局面推向了更加凶险的深渊。

　　联盟那边有人急了。

　　而且手法如此干净，如此直接。

　　净室的灯光仿佛更暗淡了一些。

　　朱一龙看着光幕中金铁心因为感受到他语气中那久违的杀伐之气而更加挺直的身躯和燃烧的眼神，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缓缓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注意安全，铁心。”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有线索，第一时间。”

　　光幕熄灭。

　　净室重新陷入无边的死寂和更深的寒意之中。

　　床头那份关于曹光失踪的报告（金铁心同步发过来了，只有几行字，内容如出一辙）旁边，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份名为“牧马人-马飞观察残稿”的加密文件。

　　两个新出现的谜题，如同黑暗中无声张开的陷阱，散发着冷冽的腥气。

　　而脚边那片“龙龙”沉眠的精神凹谷，光芒微弱得如同寒风中的火星。

　　联盟星域，新雅典娜城邦，下层环状居住区枢纽。

　　“嗡————”低沉的、宛如巨鲸长吟的声响由远及近，带着金属摩擦空气的轻微震动感。

　　巨大的合金结构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苏醒，在枢纽广场的指定区域迅速延展、变形、自我组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仅仅十几秒，一道宽阔、平整、闪烁着金属冷光、表面刻蚀着防滑导流槽的临时通道便在地面上铺设完成，尽头刚好接住从高架平台上缓缓降下的巨型通行器。

　　肆玖柒型大型公众通行器，编号GLZ-477。

　　它并非流线型，更像是由多个模块化车厢拼接而成的多面几何体，此刻如同一个庞大的、长圆形的银灰色橄榄。

　　它放下稳固的登陆探台，精准地搭在临时通道末端，内部传来柔和的引导女声：“星环枢纽西区至第3居住区D组通行车，即将发车。请乘客登车。”

　　人流如织。

　　各色种族、年龄、身份的人们，在AI的引导下快速而有序地涌入通行器宽敞的内部。

　　带着孩子的OMEGA推着小巧的悬浮婴儿车；步伐匆匆、穿着工装的BETA夹着便携光脑；气宇轩昂的Alpha穿着剪裁合体的正装；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印有奇异图腾长袍的外星移民……形形色色，构成了这座巨大城市的平凡日常。

　　江阳安静地坐在通行器中部一个特殊标识的座位上。

　　那是深蓝色的，靠背处铭刻着清晰的银色古树与神经网络缠绕符号的座椅——向导专座。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微微收紧。

　　纯黑色的导能纤维制服熨帖地包裹着他略显消瘦却挺拔的身体，左胸口别着一枚小巧的银翼勋章——新雅典娜城邦第三精神诊疗中心特聘助理向导的证明。

　　这个世界很古怪．

　　这个念头，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他脑海中顽固地盘旋。

　　江阳，清晰地记得一切。

　　肺癌晚期的窒息痛楚。逼仄出租屋的霉味。冰冷的衣架成了临时的输液架。

　　窗外那棵在夕阳余晖下倔强生长的老樟树。

　　那几乎是用生命燃烧才换来的一抹迟到的……正义红霞。

　　朱伟、张超、李静、陈明章、侯贵平……那些战友、伙伴、敌人、或仅仅是旁观者的名字、面孔、说过的话、做过的选择，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灵魂深处。

　　历历在目。

　　清晰到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挣脱了那个名为“过去”的深渊。

　　甚至连那个装着无数举报信、承载着他生命最后重量的——行李箱——的重量感和皮革纹理，都仿佛能瞬间从记忆深处清晰复刻。

　　可是现在的自己和那些事都没有关系了。

　　这是个新得超出了他作为一名检察官和政法大学研究生认知的世界……

　　眼前的景象是合金在指令下自动伸展成通道。

　　庞大如同小型城市的通行器悬浮、接驳、再轻盈浮空飞行。

　　城市的光轨在透明舷窗外如同流淌的星河。

　　空中穿梭的各式飞行器编织出立体交通网的流光溢彩……这些，只存在于他好久以前某个痴迷科幻的中学同学口中念叨过的小说场景里。那同学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刘……江阳发现连那个同学的脸都有些模糊了。

　　只有那句：“这是特权”在清晰地提醒他。

　　还有那句：“一个坐稳了的向导能做的，远远超过还要找椅子的向导”。

　　因为一个坐稳了的向导能做的，远远超过还要找椅子的向导：

　　江阳缓缓闭上眼睛。

　　他没有精神体（一个来自过去的、纯粹的灵魂，似乎暂时无法在联盟科技体系下“自然觉醒”），但他的精神力核心被城邦精神评估中心判定为潜力极高的原生向导（评级：S-）。

　　他体内沉睡的精神能量异常庞大且纯粹。

　　他不需要释放精神体具象，就能调动精神力形成无形的感知网络，如同巨大的、扎根于意识深处的精神树。

　　此刻，这无形的精神树伸展出纤细但坚韧的根须，悄无声息地“触碰”到通行器前方的智能指挥平台内核接口。

　　指令接入：精神频道“安定-协同”。

　　权限认证：三级助理向导 江阳。

　　请求：依据当前乘客载荷及属性进行座位优化分配。

　　一串串数据流瞬间通过无形的链接涌入江阳的意识海。

　　那并非视觉信号，而是一种更直接的信息感知：

　　站立乘客数量：42人（包含Alpha 3名，Beta 27名，Omega 8名，未分化儿童4名）；婴幼儿车数量：3辆；携带特殊物品乘客：携带重力敏感型精密仪器背包Beta 1名；

　　乘客分布密度：前段拥挤，中段稀疏，后段靠近出口处集中；

　　通行器常规座位布局参数（物理固定座+可变形能量约束座位置）……

　　如同处理一个复杂的、动态变化的棋局。

　　江阳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本能地开始运转。

　　他集中精神，用最细微的操控引导着自己的精神触角“拨动”通行器智能平台的参数设置。

　　“噗……噗……嗤……” 一阵轻微而富有节奏的充气和材料摩擦声响过。

　　在通行器内部的边缘和立柱空隙处，光滑的舱壁如同变魔术般“生长”出了十五个形状贴合人体曲线的半透明乳白色能量座椅。

　　这些座位并非实体，而是由能量力场约束成型，稳定、舒适且不占用额外空间。

　　位置恰到好处：

　　为抱着孩子的Omega母亲在过道旁安全位置加了垫脚凳型小座；

　　在那位携带精密仪器包的Beta工程师附近，约束出一个带有稳定减震托架的半开放式工作台位；

　　在几位年纪较大的Beta乘客手边不远，增加了几处单人扶手软座；

　　甚至在通行器中段稍微宽敞的角落，巧妙“叠”起几个带有靠背的隐形折叠座，优先亮起供带行李的乘客使用……

　　这一切变化迅速、精确、无声无息。

　　拥挤的车厢空间瞬间舒缓了许多。

　　新出现的乘客和原本站立的人们脸上露出惊讶和感激，迅速而有序地坐到了这些新生的座位上。

　　引导AI的温和女声适时响起：“增补座位已启用，请乘客按需就坐。”

　　江阳收回了精神链接。

　　额角渗出细微的汗珠。

　　这种精确的微观操作，对精神力的掌控要求极高，也相当耗费心力。但效果显著。

　　他靠在深蓝色的向导专座上，缓缓呼出一口气。

　　这种特权一开始被江阳反感…… 在这个讲求公平正义、为普通人发声的世界里，“哨向优先”这四个字，带着血淋淋的阶级分割，曾让他本能地抗拒、愤怒。

　　他一度认为这是进化带来的新的不公，是对那个世界平等理想的亵渎。

　　后来却不再抵触这特权．因为他亲身经历了一次：

　　那是在上班高峰期，一辆因突发性空间粒子流干扰而失控摇摆的公共交通艇内。

　　当时正好没有哨兵或高阶向导乘坐（Keeper数量也不足），是两位靠前的Alpha男子强行挤到了手动指令屏前，试图接管。

　　结果因为过于紧张和信息过载，输入了完全矛盾的操作指令。

　　幸好艇内AI核心强制介入迫降，才避免了一场数十人伤亡的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