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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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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你凭什么拦着老子,老子现在就要弄死他。”
洪格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直接把屋内的人掐死,木苍然则是死死的将他拦在外面,再看屋子里面的沙云洲,依旧是无所谓的笑着。
“这里是医院,麻烦你脑子清醒一点。”
“你他妈就是一个实习医生,凭什么管老子,而且谁不知道这里的监控只有出了事之后才会调出来,这畜牲不是整天都在寻死吗,那我现在就让他死了,这不对他更好吗?还有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这拦着老子?”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且不说在这里布满监控,就算没有监控,你现在进去,你能够拼得过一个疯子吗?拼得过一个不要命的人,他被绑着都能把你咬成那样,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被松开了,再者,我在门口这里拦着你是出于我尽医生的职责,你要是把我打伤了,再冲进去对他进行暴力犯罪的话,那你最少三年,墙上的监控就是证据,。”
见到洪格脸色变得更难看一些,并且稍微冷静了一些之后木苍然要是抓着他的,这心理继续说着。
“这还是在家属不追究的情况下,他父亲虽然是个小企业家,但为了在外面的名声,肯定是不会愿意让一个护工把他的孩子打得半死不活的,就算他的孩子是个疯子,而且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情况,医院里的监控还没刷新,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洪格气得不行,手上被咬出的伤痕包着纱布,现在还在浸血,他愤怒的在那里吼了一声。
“是他先伤人,老子他妈的才是受害者。”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木苍然就知道这一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负责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什么文化,那天在护士站的那些护士也都跟她说过分配到这一层楼的护工大多工作比较轻松,因为那些人发起疯来谁也摁不住,他们只需要清理一下房间里面的东西就可以了,是相当轻松,因此混进来了不少蛀虫,其中就有各个医生的亲戚,甚至连院长的亲戚都有,这些人说是护工,其实护士和巡查这些楼的医生更像是真正的护工。
“请便。”
木苍然知道跟这个人说下去,他会把怒火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而且这个人的素质也太清晰可见了,你拦着他,他会逆反,如果你放任他,他反而会听你的话,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正准备冲进去的瞬间他愣了一下,随后愤怒地走了,嘴里面还念叨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终归就是一句话沙云洲是个畜牲。
房间里面的沙云洲看不见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全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脑子里面迅速构建出了这个傻逼吃瘪的样子,笑得更大声了一些。
木苍然把他打发走了之后,走回了房间里,房间里面的人早就已经被解开了束缚带,却被硬摁着打了两针镇静剂,躺在床上,整个人看着都是麻木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你为什么要劝他?你把他放进来,把我打死了,我就得偿所愿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下去,你不也少了点麻烦事吗。”
“医生是不会让自己的病人受伤的。”
“你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懂得什么是医生,不过你这样确实是挺珍贵的,希望半年内你不要改变,当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离开这里。”
木苍然伸出手准备将他的体温计取出,同时还不忘噎他一下。
“你说我是小屁孩儿,你年纪还比我小,那你是什么?”
沙云洲冷笑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递到嘴边,轻轻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是疯子啊。”
木苍然迅速收回手,有些震惊的看着沙云洲,沙云洲则是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被吻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烧起来了,酥麻的感觉和滚烫的感觉交融着蔓延到了他的手腕上,延伸到他的手臂上,让他一时间愣住。
沙云洲自己把体温计拿了出来递给他,木苍然愣了一下,随后还是把体温计接过来,体温计上的数字是多少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占据他脑子的还是沙云洲刚才的那番举动。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沙云洲缓缓开口说着。
“不要对病人太好,尤其是危险的病人和不值得的病人,比如,我这样的,你会被缠上的,你可以多学学那些医生对病人冷漠一点。”
沙云洲声音越来越小,他低着头看这一刻,他似乎不是个疯子,他的语气,他还怨的眼神和他的声音都在告诉木苍然他是个在普通不过的人。是演技吗?还是说是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他的情绪变化很快,以至于木苍然根本就跟不上。
“你前面明明还说希望我别改变。”
“那你就当这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吧,别对病人太好。”
说话的语气很郑重,同样也很落寞,沙云洲裹紧了被子,侧过身去,明显不愿意再和他继续交流了。木苍然觉得他怪怪的,自己也有些怪怪的。
窗外的雨变得更大了一些,整个医院都变得湿漉漉的,风,拍打着窗户,雨水在窗户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内外的温差掀起的雾气看不清外面的道路上是否还有车,或许早就已经没有了吧。
医院里面变得乱了起来,在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事故,其中一个病人的护工被病人打伤,让病人从房间里面逃了出来,那个病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灵活的躲过了四楼的防线,并且冲上了天台,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让她更加兴奋了些。她在天台上跳起舞,似乎那并不是天台,而是属于她的剧场,他是在剧场中的芭蕾舞演员,正在展示着她优美的舞姿,演绎华丽的剧目,夜晚医院里面能调着的灯光,全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自然也跳得更尽心尽力了一些。
伴随着她一步步朝着一台边缘靠近,看着的一群人自然也是坐不住了,一群人上去强制性的把她押了回去,被押走的时候她还在那里尖叫着,说着她的舞还没跳完,还有观众在台下面看着她,可事实上哪有什么观众在下面看她的,下面的是一群医生,没有人在乎她跳得怎么样,只有人在乎她如果死在那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刺耳的尖叫声从走廊上传来沙云洲坐在床上静静的听着,他也想出去,哪怕只是淋一下雨,只是淋一下雨也好,那至少证明他还是活着的,总比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要好些,他被关在这里,房门都不能出去一步,和坐牢也没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木苍然便从外面走都这样,刚才目睹了那一切的他总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沙云洲继续哼唱着,在这里待久了,人是会疯的,不仅仅是关在里面的人,就连医生也一样。那些自杀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其他人的情绪,他这样的小医生又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接受的了。
“吃药了。”
“这个时候你应该下班了吧?”
木苍然没有说话,只是把药放在了他的床头,沙云洲自然也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的拿起其中一粒药端详着。
他想要出去……他想要出去……
“我放心不下你。”
“放心不下我,有什么放心不下,你没在的时候,我不是照样的活着吗?而且我一直都相信,不会有人愿意加班的,尤其是医生。”
沙云洲觉得可笑,手里面的药像极了那个时候他从路边捡到的石子,小的时候他也没人关心,也没地方去玩,倒是有一个记不清样子的朋友一直陪着他,那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在着自己在小区的水池边扔石头玩,原本铺在那边的石头都像这些药丸那么大,他们把那些石头全部扔在水里打水漂,后来,他走了一声不吭地走了,本来在家里面就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沙云洲现在的向外倾诉的自由也没有了,他只能够把一切想法以及关于他的记忆全部都锁在画纸上。
再后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再次遇见了那个朋友,后来怀疑那是否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长大后,他被关在了家里,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让他愤怒,无助的感觉也爬满了他的全身,再后来,他选择了什么东西都不在乎,包括自己的右手,他想着终结掉自己的一切,却被家里的人扭送进了精神病院,再后来就像现在看见的这样,他变成了关在笼中的鸟。
他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把他所有的画都全部撕毁,要把他的画材全部扔掉,无论他怎么哀求,他们都不愿意,他疯了一样的想把他的东西找回来,最后却什么也找不到。
“你有什么想做的,或许我可以帮你,我感觉你和那些病人不一样。”
沙云洲把药放下,抬起头,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不要什么都依赖感觉,你,帮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