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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雨落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似乎是要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掩埋,无论是楼房下的花园,还是从医院门口通向住院部的那条十字路,也都被雨水冲的干干净净,这里的一切似乎也都是干干净净的,或许吧。
      雨落的声音传不到四楼,四楼最边远的两个房间根本没有住人,其余房间里面也听不到落雨的声音,一切都像是被置于真空中,沙云洲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凌晨四点了,可他依旧睡不着。
      或许是因为药的副作用吧,他已经有两天没有睡着了,他也丝毫感觉不到困,这两天他总是想起来在家里面的事情。他被关在屋子里面,房间里面除了四面白白的墙,什么都不剩下,连同衣柜也被搬走了,窗户底下的桌子自然也是,和他那些失踪生命的话,才一样被搬走了,只剩下一张床,和被封死的窗户,像是被封在一座监牢里面。
      他想要逃出去,他将床垫拆开,把里面的铁丝拆了出来,从屋子里面撬锁出去,他在屋子里面已经呆的快要疯掉了,他将门打开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正常了一些,他想要很快结束这一切,那一晚,他从房间里面冲到厨房中,拿起最锋利的刀,直直的朝着手上割下去,后来,血腥味引起了在屋子里面睡得正好的两人的注意,他再次活了过来。
      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他自己记不清的事情,他被送到了这里,他知道自己不像是个正常人,可他并没有去害其他人,自己这条命,难道还不能属于他自己吗。他讨厌那些医生,也讨厌这白得没有一点其他颜色的房间,更厌恶那个一直都在说自己有病并且病的严重的医生李仁心。
      李主任李仁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那就是个光占着位置,什么实事都不做的人,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自己的房间一次,有时候仅仅只是看一眼,便知道用什么药了,丝毫不会问他更多的东西,但大概也能够猜得到他这么做的原因,那就放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呢?他送进来就直接被扔在了四楼,那他还有可能会出去吗?这不就是被判了无期吗?
      这里呆得久了,就算你不是疯子,也会被逼成疯子,更何况像他这样,本来就和正常人有些差异的人,他只是有些偏执,却被各种各样的病塞满了病历。
      在这里,最为权威的就是那位李主任,可笑的是他的名字还叫李仁心。医者仁心,他占哪一条?还好意思用这个名字来当做自己的名字,找他只怕都要翻山海经。
      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禁想起了昨天来到他病房的那个小医生,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身上也没有沾染着医院里面那些医生的习气,更没有疯了的迹象,希望他可以早点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李仁心也不是个好医生好老师。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传来了歌声,沙云洲知道,天亮了,所以他开始唱歌了。住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歌唱家,他曾经在一些国际大奖上面都得到过提名,从小就是捧着奖杯长大的,骗钱不遂人愿。他的嗓子出了问题,让他的歌声没有以前那么好听,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嗓音不在动听,甚至连比赛的初赛都没有通过,所以他疯了。
      他总是幻想着自己还是当初在舞台上歌唱的他,依旧保持着曾经的习惯,每到早上七点钟,他就会准时的吊嗓子,那声音很大,就算隔音做的再好也能听见,更何况这里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很快乱七八糟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他知道在这里烦躁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沙云洲习惯了这里的声音,他有些可怜他们但转念一想,自己可怜他们,自己又有谁来可怜,他们至少不像自己,还能保持着清醒,清醒着看着那些人,把自己绑在床上,想要逃出去,却没有办法,他有时候真希望这里的一这些都是一场梦,要真的是一场梦,那该多好,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依旧躺在学校花坛边的长椅上,手边是很久没有抓过的画笔,身旁是乱七八糟的颜料。
      没过多久,他的护工洪格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水壶和毛巾他的动作很粗鲁,沙云洲习惯了之前他还会细心的帮自己擦脸擦手,现在恨不得把自己打死在这,他给沙云洲洗脸的时候沙云洲不禁露出笑容挑衅他,自然也没收到什么好结果,被狠狠的在脸上甩了一巴掌,他上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点吃的,医院里面的吃的大多比较难吃,就连白粥也熬的难喝,洪格我不管受手拿着的白昼使热还是冷,直接给他顺着嘴灌了下去,沙云洲当然是不愿意喝的,却根本动不了,反抗不了任何一点点,只能够被他灌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面生的小护士走了进来,为他量好身体的各项指标之后,开始让他吃药。这个小护士明显也是新来的,在那里柔声的说着。
      “这不是药,这是饭后的糖。”
      每一次都是这样,都是这种哄小孩的把戏,想将他哄骗就把药吃了下去,可他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正常人把药物吃下去都会有不良反应,无论是不是真的有病,他不良反应已经很显著了,按理来说应该采取相应的措施,可却并没有任何人管他,再吃下去,他只会死在这里,本想发个脾气,把这个小护士赶走,却不想小护士惯着他洪格可不。
      刚才的白粥怎么喝下去的现在的药就得怎么吃下去?也不管会不会伤到他,就想要掰开他的嘴巴,要灌进去
      这药可不是白粥,吃下去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哪怕他被绑着,这药也不可能再吃下去,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沙云洲哪怕被绑着,也能够和他僵持。明面上是洪格占据上风,实际上他却奈何不了沙云洲。
      沙云洲不管三七二十一抓准机会一口咬住了他的手,随着洪格一声惨叫,鲜红色的血液便砸落在床单上,护士被吓呆了,正准备去喊人,却撞到了走进来的木苍然,眼前的乱象,让他有些惊愕,不过他却十分冷静,让小护士先出去,别人说这里发生的一切监控是很少有人会看的,只有出了事之后才会去调,他迅速上前尽全力将两个人分开,这里的情况很快就引起了外面巡查的其他医生的注意,他们拉响了警铃,便有不少人从外面进来,摁住了他强制性的给他把药灌了下去,并且又扎了他一针镇定剂。
      沙云洲就算打完镇静剂还是止不住的在那里笑,似乎真的疯了,还是像那次一样,眼睛里面流转着泪水,木苍然和小护士,哪见过这阵仗?就算是在门外面看着也止不住的心酸。
      过了好一会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木苍然才得空偷偷的过去看他,只是他的房间,里面早已空无一人,整个人也被死死的绑在床上,他却一人在那里笑着,不知道他在那里笑着些什么,将门打开走进去,他那张脸扭曲而又让人心酸,眼泪挂在他的脸颊上,他的一双瞳孔早就已经没了活人的神采。
      木苍然站在他床边他的手上又多了好几处青紫的泪痕,眼睛中不停的流转着泪水,脸上却还是止不住的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些什么,越笑越让人觉得可怕,越笑也越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你为什么不愿意吃药?”
      木苍然说这边拿出了一点药给他擦在手上。
      “关你什么事?怎么还没调走?”
      “关你什么事?”
      “选择的机会我给你了,你还留在这里,那只能证明你贱,你活该,你被那群人吃了,连骨头都不剩下,那是你活该。”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木苍然我最近帮他擦了一下眼泪,那张脸惨白的一场,眼睛也早就已经失去了活人的气息,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似乎是药物的作用。
      “你为什么要哭。”
      “在哭吗?我在笑啊,我很开心啊,我在笑啊,你没看出来吗?”
      “那你为什么想要让我走?明明我们才只见过一面,其实你明明可以直接咬断我的喉咙。”
      沙云洲继续装着疯,眼角下流着的泪水似乎突然停了,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本来想说什么,最后咽了下去,缓缓开口。
      “可是我不想咬断你的喉咙啊,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疯子可以跟你说道理,可以听你讲这些,没有人告诉你疯子的话,不能信吗?没有人告诉你,疯子永远都只是疯子,就像养不熟的猫一样,没隔几天,这样的戏码就会上演一次,你要是习惯不了你脖子上面的伤,可以让你早点离开。”
      “我已经申请了,以后,我来给你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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