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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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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区住院部四楼是完全封闭的病房,除了护工和进出的护士医生之外,不会放任何人进去,就连家属探望也是要经过审核,这一层楼和其他楼层不一样,这一楼层由单独的电梯进入,且隔了一道特别厚实的铁门,无论是要通过任何方法到这一层楼来,都必须要刷卡,每一间病房进出也必须要刷卡。
木苍然作为实习医生,自然是有资格的,手上也拥有这样的一张卡,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本来今天也是他巡视这一楼层,就想着过去看看,刚走到三楼的护士站值班处的护士张冰便把他叫住了。
“你是新来的实习医生小木吧。”
木苍然有一种不属于这里医生的气息,带着些许年轻人的活力,身上没有长期和病人接触之后,带着的那股死气和风劲,那张脸看着十分的单纯,从头到脚的露着学生的稚嫩感。
来这里实习的学生并不多,他是其中一个,且长得比较好看的,所以张冰对他有些印象,这里的实习生都要经过夜班的折磨,认清这里的一切。
“嗯。”
“半夜最好别去楼上,想要巡查的话,到门口带着铁护栏的位置打一下卡就可以了。”
木苍然听他这话,只是点了点头,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随后便朝着楼上走去。
见着他走上去,张冰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还是有点实诚在的,等他被上面的那群疯子修理一下,他就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必须要做的。在这个医院里面,只有是个人都有病,包括他们这些医生和护士。
四楼的走廊很亮却阴森森的,这里除了走廊尽头用铁丝网和防盗护栏死死焊住的两个窗户,能够透出一点外面的光来。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吹进来的风,似乎都被禁锢住了。
木苍然走了进去,里面的氛围有些压抑,更多的还是诡异,耳边不时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有年轻女孩的哼唱,也有人的尖叫。木苍然好奇的朝着沙云洲的房间走去,不用凑近就能看见他房间的不锈钢网,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他的门上挂着密码锁,旁边有刷卡的地方,除了医生和护工,别人根本进不去,他将自己的卡贴上了感应区域,随后外面的密码锁,连同里面的不锈钢门也跟着打开。
屋外的光落在屋子里面,沙云洲还款睁开眼,他根本就没有睡着,整个人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的,手脚依旧被绑带绑着,坐在床上,他对声音很敏感,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从门口涌进来的,除了消毒水味,还有酒精味,他早就已经适应。看着这个陌生又稚嫩的面孔,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没人告诉你,别靠近我房间,也别靠近我吗,我可是很危险的哦。”
沙云洲再次笑了出来,随后又不禁流下了泪水,他猛地扬了一下头,眼角的泪水,被碎发掩盖的半张脸也在此刻露了出来,和外面放置的照片差不多,只是看着更疲惫,更瘦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拍拍他的肩膀。
“你……”
“好了,我的情况你也看完了,可以走了,出去的时候记得轻一点,我对声音很敏感。”
四楼的病房里面除了夜晚都是有护工在的,因为护工也害怕这些疯子,所以不会选择在这里过夜,这些房间里面全都装了监控,一切都是最简化的,白白的像是被关进了实验间的小白鼠,带着点颜色的,除了被罩就是放在床头的一次性纸杯,带着浅蓝色的花纹,至于其他的东西,根本没有。
晚上是不会关灯的,病人可以自行将窗帘关上,当然被拴在床上的病人除外,屋子里面的监控都是24小时监控,病人如果发生自残等不可控的事情,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你……”
木苍然下意识的抽出一段里面的纸递过去,等到纸递出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是个疯子,他的行为逻辑不能的正常人来判断,一会哭一会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沙云洲抬眼看见他递过来的纸,笑得更大声了一些,同样眼里面的泪珠也落下来了更多,一时间尽也分不清他这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是谁啊,这么关心我,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那李老头的学生吧,看来他又找到了一个冤大头,毕竟他可一点也不想管我。”
沙云洲的笑声更加刺耳了一些,笑声中带着些许悲凉,伴随着他不停落下来的泪珠,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心疼他,看见他瘦弱的身躯被绑在床上的样子,木苍然是知道他危险,却忍不住上去帮他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我是新来的医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
温柔的声音落在耳中,沙云洲也变得冷静了一些,那张脸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病态和疯狂,他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医生,从他手心里面传出来的是许久未感知到的真正属于活人的温度。
这个新来的医生看着年轻皮肤也有些苍白,应该是刚被送来实习的,能跟着李老头那个脑残,估计也是一个被整的可怜人,大概是之前吃的药发挥了些作用,沙云洲清绪变得冷静了很多,他是很讨厌这里所有的医生,最讨厌的还是那个姓李的老头,但他和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没有仇恨。
“我哭不哭和你有什么关系?和这个医院又有什么关系?这里哭着笑着的人那么多,对吧,没人告诉你,没必要关心疯子吗?”
“疯子也有逻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以前……”
“是天才,现在是疯子天才和疯子有什么区别?我是个病人,如果说是你没有能耐,能把我治好的话,最好就不要在这里管我的闲事,没人告诉你,我是个麻烦吗?”
沙云洲的声音,越来越轻巧,听着像是调情,可那双眼睛里面却实实在在的布着泪水,泪珠顺着他的面颊落下来,他的头发很长,应该长时间没有打理了,眼泪着他的眼角滑落,打湿了他几缕头发,微红的眼眶和略带哭腔的声音已经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明显是受到了不小的折磨,他的手指光是露出来的位置就有十几道刀痕,全部都是他自己切的。
他的身上没有什么肉,病号服落在他身上像是挂在衣架上,看不见病号服跟着他呼吸的节奏在动,似乎他真的是一个死人,是具尸体,手脚上的青紫色痕迹那是束缚带的痕迹,想着白天他的那副样子,和现在几乎是要被勒断的手,木苍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能够轻轻的帮他揉脚被绑着的位置,看这情况,他就算是想要睡觉,估计也只能这样坐着。
“别再这么晚来我房间,也别来这一层,更别随便靠近我,不然的话,你会倒大霉的。”
说着,沙云洲迅速凑了过去,在他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木苍然被他吓得猛地推了他一下,脖子上的疼痛感,让他有些愤怒,紧接着,顺着脖颈留下来的是温热的血液,咬得不深,却也破了皮。
“你……”
“就算是实习,你也可以申请调离了,换一个医院,至少,换一个导师。”
这句话显得格外的郑重,没有刚才轻挑的感觉,反而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他的眼神也越发浑浊,不再看他只是低着头。这个天真的小实习生,被那群恬不知耻的老油条坑了都还不知道。
“你,是在装疯?”
“装疯?不不不,我是真的疯子,你没有看过我的病历吗?精神分裂,幻觉自残,思维混乱,行为异常,各种各样的精神病都给我来了一点,可是精神病全家桶啊,怎么可能是个正常人,又怎么可能会装呢,对吧?我为什么要装疯呢?难道是为了泡你这个水灵的小医生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苍然锁好门之后回到了护士站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周围人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沙云洲很奇怪,自己的老师也很奇怪,他的病历当然也是,作为医生需要更多的观察更多的评估才能够下结论,而他的病历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就直接加上去,关于怎么下的判断则是十分模糊。
再加上他今天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如果说要是真的疯了的话,为什么会对自己说那番话,是他的一时兴起,还是他确确实实是在愚弄自己,如果说他真的想要害自己,为什么不在刚才就直接撕下自己的一块肉来,要是个对自己都毫不手软的人,为什么在刚才会对自己嘴下留情,又露出那样的一副表情,甚至让自己快些离开。
医院有条例重症精神病患者如果攻击了医生的话,无论是否是实习期的医生,都可以进行调岗,他的分寸拿捏的很好,自己现在刚好满足调岗的要求,可是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