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路人甲与世界意识签订了重生合同》绯络

7、世界重置

　　发疯……怒骂……阿健阿磊惊疑的眼神……世界瞬间黑暗……恐怖的旋转……

　　一场因为精神崩溃过度而产生的、光怪陆离、充满愤怒和荒诞的……噩梦？

　　难道只是……一场梦？她终于要疯了？

　　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嘶——”清晰的痛感传来。

　　如果不是梦？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街道，车辆，行人……一切都和她“崩溃”时看到的景象重叠在一起，毫无二致。没有那辆骚包的跑车，没有白若薇，没有苏晴，没有阿豪阿磊阿健……

　　难道……真的只是她濒临崩溃时产生的幻觉？一股深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就在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被这诡异的重置感吓得魂不附体时——

　　吱嘎——！！！

　　一连串急促到刺耳的刹车声，如同生锈的钢锯猛地撕破了凝滞的空气，狠狠劈进林婉婉几乎停摆的耳膜！

　　她浑身剧烈地一颤，涣散的眼珠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砰砰砰几声沉闷的开关车门响，杂乱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拉扯和推搡声，伴随着年轻男女拔高的、充满戏剧张力的争吵。

　　“阿豪、阿磊、阿健！你们住手！快住手！不要这样子对姐姐！”一个娇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女声带着哭腔响起，充满了焦急和“善良”的劝阻，“姐姐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心情不好！”

　　“明明就是她自己没站稳倒下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眼睛都瞎了吗？！”另一个明显气急败坏的女声响起。

　　“姐姐……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要紧的~”

　　“贱人！”

　　“你赶紧松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

　　推搡、拉扯、怒骂、娇弱的惊呼……

　　轰！

　　林婉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空，只剩下彻骨的冰冷！

　　她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放大。

　　在她前方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三男两女，正上演着一场标准到不能再标准、台词都一字不差的“青春疼痛·多角关系·护花使者·姐妹反目”的街头大戏！

　　娇小玲珑、穿着白色连衣裙、正梨花带雨的女孩——白若薇！ 她身上那圈清晰无比、流光溢彩的彩虹光环，在阳光下刺得林婉婉眼睛生疼！

　　被三个高大男生围在中间推搡、刚刚挨了一巴掌的高挑女生——苏晴！

　　暴躁怒吼的阿豪！阴沉着脸的阿磊！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阿健！他们身上那层微弱但存在的橙色、暗紫、银灰色“光环”……全都在！

　　场景、人物、台词、动作……甚至连那辆停在路边的、线条流畅的跑车，都和她“幻觉”中冲进去搅局前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时间……重置了？

　　剧情……倒带了？

　　林婉婉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绿化带的灌木丛，刚才抹过眼泪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冰凉。巨大的荒诞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看着眼前这幕似曾相识、循环播放的狗血剧情，看着那个被七彩光环笼罩的白若薇，看着那几个被“光环”和“剧情”裹挟的男生……

　　一股比刚才的愤怒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窒息的东西，攫住了她的心脏。

　　这不是梦。

　　也不是疯。

　　这是……规则。

　　是这个操。蛋的“世界”，对她这个胆敢破坏剧情的“bug”，进行的……强制修正。

　　她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冰冷的下巴，指尖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那双刚刚还因为发疯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迷茫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冰冷的清醒。

　　“这……”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吐出几个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顿悟：“是……时间重置了？想要我认命？呵呵，我命由我不由天！”

　　…………
　　…………

　　林婉婉摸着自己发凉的指尖，那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阳光穿透她的手掌，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第四次。"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远处，熟悉的狗血剧正在上演第三遍——白若薇假摔、苏晴挨耳光、三个男人像提线木偶般重复着台词。但这次，阿豪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阿磊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而阿健......那个银灰色光环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所在的方向。

　　"有意思。"林婉婉把正在透明化的右手揣进兜里，左手摸到人行道缝隙里半块碎砖。砖块粗糙的触感真实得刺手，这是她上轮反抗时，亲手从花坛抠下来的。

　　第一次，她只是冲进去骂人，世界重置了。

　　第二次，她用手机拍下白若薇假摔的视频，重置来得更快。

　　第三次，这块碎砖砸中了阿豪的后脑勺，整个世界卡顿了十秒才重启。

　　而现在——

　　"我偏要看看，你能重置多少次！"

　　她像颗出膛的炮弹冲向人群，碎砖在空气中划出抛物线。这次她没有瞄准任何人，而是狠狠砸向那辆跑车的挡风玻璃。

　　"哗啦！"

　　警报声响起的瞬间，整个世界如同老式电视机失去信号，画面出现雪花状扭曲。阿健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他的银灰色光环像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闪烁。白若薇的彩虹光环突然剥落下一块，露出底下丑陋的黑色斑块。

　　"你......"阿健的嘴唇蠕动着，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别......"

　　话音未落，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但这次，林婉婉清晰地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身体里被抽离——某段关于大学时代的记忆突然变成空白。

　　当光明重现时，她发现自己正以熟悉的姿势坐在马路牙子上。但这次，她的左手已经完全透明，衣袖空荡荡地垂着。

　　"哈......"她发出破风箱般的笑声，用正在消失的手掏出手机。相册里前几次循环拍下的证据全部变成了乱码，唯有最新一张照片里，白若薇的光环上明显少了一块。

　　远处，刹车声如约而至。

　　林婉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发现这次剧情出现了诡异的变化——阿豪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护住白若薇，而是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阿磊正在揉太阳穴；而阿健......他直接转身看向林婉婉的方向，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读唇语是她在广告公司练就的技能。

　　他说的是："不要反抗。"

　　"呸！"林婉婉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她低头看了看已经蔓延到胸膛的透明化现象，咧开一个疯狂的笑容："横竖都是消失，不如——"

　　这次她直接扑向白若薇，十指成爪抓向那圈虚伪的彩虹光环。指尖接触光晕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陷入绝对静止。

　　飘落的树叶凝固在半空。

　　飞溅的咖啡停在抛物线顶端。

　　阿健惊恐的表情定格成面具。

　　一个散发着柔和黄光的球体从云霄缓缓降落，悬停在林婉婉鼻尖前三寸。当它开口时，声音像是成千上万人同时低语：

　　"检测到异常个体L-9127。干扰次数：4。记忆损耗率：37%。实体稳定度：21%。"

　　光球表面浮现出她每次冲击剧情的全息投影。

　　"根据《次级叙事层管理守则》第7章第3条，"声音突然变成冰冷的机械音，"你已被标记为冗余数据。"

　　林婉婉看着自己正在蒸发的手臂，突然笑了："所以现在是要谈条件了？"

　　光球的光芒微微闪烁："逻辑错误。冗余数据没有谈判权限。"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她故意靠近光球，"直接把我删了不就完了？"

　　光球急退半米，黄色光芒突然变成警告的猩红："警告！非法接触尝试！"

　　林婉婉笑了起来，她赌对了！如果这个世界如果对她有绝对掌控力，早在第一次就该彻底抹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向前迈步，透明的小腿穿过静止的落叶，"我可以停止干扰。但希望你能回答我三个问题。"

　　光球剧烈闪烁起来，周围静止的景物出现像素化的波动。当它再次开口时，声音变成了一个懒洋洋的中年男声：

　　"真是个犟种的NPC......看都在都是牛马打工人的份上，问吧，趁着还没被主系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