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路人甲与世界意识签订了重生合同》绯络

6、我长嘴了，让我来说

　　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的邪火，混合着“反正世界都这么操蛋了，老娘还怕什么”的疯狂念头，如同决堤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林婉婉那点刚建立没五分钟、脆弱得像层窗户纸的“路人甲要远离剧情”的理智。

　　去他的避雷指南！去他的躺平幻想！她现在就要——颠了！发疯！创死这群沉浸式演狗血剧的傻，逼！

　　林婉婉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胸腔里未散尽的痛楚和火辣辣的怒意，直冲肺腑，呛得她喉咙发干。她不再犹豫，双手撑着冰冷粗糙、沾着可疑污渍的人行道地面，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膝盖骨因为之前的冲击和久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轻响，小腿肚酸软得像灌了铅，但她不管了！身体的抗议被滔天的怒火彻底淹没。

　　此刻的她，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缘、浑身伤痕却终于亮出獠牙的幼兽，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豁出去的光芒。

　　她不再看那个刺眼的“彩虹台风眼”白若薇，也不再管那几个聒噪的“雷暴云”阿豪阿磊阿健，她的目标只有一个——谁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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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一声嘶哑却穿透力极强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混乱的现场上空！

　　这声音不属于娇柔的白若薇，不属于愤怒的苏晴，更不属于那几个自以为是的男生。

　　她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戾气，瞬间让推搡的、哭泣的、怒骂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阿豪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脸上还残留着打人后的凶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被他护在身后的白若薇，梨花带雨的表情凝固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被打断节奏的错愕和……被冒犯的不悦。

　　苏晴捂着脸，红肿的指痕清晰可见，此刻也忘记了愤怒，只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浑身散发着“我很不好惹”气息的陌生女人。

　　阿健，那个之前一直抱着手臂、冷眼旁观、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的男生，在林婉婉那声怒吼响起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阿磊，那个阴沉着脸、一直充当物理阻隔的男生，在林婉婉冲过来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他下意识地、几乎是防御性地后退了小半步。

　　他那双狭长的、带着暗紫色“光雾”的眼睛里，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一丝被强行从某种“沉浸状态”中拉扯出来的茫然，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对眼前这个“意外变量”的……警惕？

　　林婉婉才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她像个点燃引信的炸药包，带着一身狼狈和滔天怒意，已经狠狠撞进了这个由“光环”和“剧情”构成的脆弱泡泡里！

　　发疯行为，正式开始！

　　她目标明确，第一个冲着的就是那个还在“嘤嘤嘤”的白若薇！

　　“哭哭哭！哭你个头啊！”林婉婉的声音嘶哑却极具穿透力，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白若薇那张精心保养的小脸上，“你他妈是水龙头成精吗？！眼泪说来就来，比我家楼下漏水的水表还准时！你说她推你？证据呢？！监控呢？！就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红口白牙就定罪了？你当拍戏呢导演喊卡就重来？！”

　　她猛地一指旁边捂着红肿脸颊、眼神倔强又带着一丝茫然的苏晴：“看看！看看人家这脸！谁他妈才是被施暴的？！你身上掉一根毛了吗？！啊？！”

　　林婉婉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白若薇身上那圈刺眼的彩虹光晕，“装！接着装！你这演技，不去横店跑龙套都屈才了！搁这儿演什么纯洁小白花呢？！骨子里都泡在绿茶缸里腌入味了吧？！”

　　白若薇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输出骂懵了，娇躯气得发抖，眼泪是真的要飙出来了，这次是被气的：“你……你谁啊？！你凭什么污蔑我？！阿豪！阿磊！阿健！她……”她习惯性地寻求保护。

　　“闭嘴！”林婉婉猛地转头，炮口对准了刚刚还威风凛凛的阿豪，“还有你！动手打女人？！你他妈很能耐是吧？！拳头硬了不起啊？！正义使者？！我呸！你脑子是被你那身腱子肉塞满了吗？！长着眼睛是喘气用的？！她说啥你信啥？！你是她养的电子宠物吗？！指令一来就执行？！你的逻辑思维能力被狗吃了？！”

　　阿豪被她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青筋暴跳如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这个疯女人也揍一顿。

　　但林婉婉那豁出去的气势，和话语里毫不留情的、直指核心的嘲讽，竟让他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词，只剩下被当众羞辱的暴怒。

　　“还有你！”林婉婉的炮火无缝衔接，扫向那个下意识后退的阿磊，“阴沉个脸给谁看呢？！装什么深沉？！当人墙很爽是吧？！助纣为虐很光荣是吧？！脑子呢？！被你那点见不得光的暗恋腐蚀成豆腐渣了？！喜欢谁不好喜欢个绿茶精？！眼睛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阿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层暗紫色的“光雾”剧烈地翻腾了一下，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婉婉，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最后，林婉婉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小刀子，狠狠扎向那个一直沉默审视她的阿健。

　　林婉婉冷笑，“一副众人皆醉你独醒的装逼样！冷眼旁观很酷吗？！看着别人被冤枉、被欺负，你心里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理智、特高明？！我告诉你，你这叫冷漠！叫懦夫！叫帮凶！连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勇气都没有，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那点自以为是的‘冷静’，比那傻大个的拳头还让人恶心！”

　　阿健的身体彻底绷紧了。他银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层一直稳定流转的银灰色“光环”，在林婉婉话音落下的瞬间，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剧烈地、高频地闪烁起来！他脸上那层冷静自持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一种被彻底扒开伪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难堪和……剧烈的动摇，清晰地浮现在他眼中。

　　他甚至不受控制地抬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在忍受某种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

　　乱了！全乱了！

　　原本由白若薇的眼泪和三个男生“正义感”支撑的狗血剧本，被林婉婉这个“疯批路人甲”用最粗俗、最直接、也最不留情面的方式，撕扯得七零八落！

　　苏晴呆呆地看着这个为她“仗义执言”的陌生女人，红肿的脸上先是震惊，随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痛快！长久以来被误解、被压制的委屈，似乎在这个疯女人的咆哮声中，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谢谢大姐的仗义执言！”

　　“什么大姐，我也就比你大了几岁，”林婉婉愤怒的回怼，女人的年龄说不得不晓得嘛？！

　　白若薇气得浑身发抖，精心维持的小白花形象摇摇欲坠，看着林婉婉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阿豪暴跳如雷却一时语塞。阿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在暴怒和茫然间切换。阿健则死死按着太阳穴，脸色发白，看林婉婉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恐惧？仿佛看到了某种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病毒”。

　　林婉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刚搏斗完的猛兽。刚才那一通发泄，把她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怨气、怒火和对这操蛋世界的控诉，一股脑儿倾泻了出来。

　　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虽然理智告诉她闯大祸了，但心底深处，竟诡异地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近乎虚脱的爽快感！

　　值了！就算下一秒被雷劈死，或者被这几个男的揍进医院，也他妈值了！

　　然而，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剧情被强行扭转，两个男配明显表现出异常动摇的瞬间——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林婉婉眼前猛地一黑！

　　不是眩晕的黑，不是闭眼的黑，而是像有人瞬间拔掉了整个世界的电源插头！绝对的、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触感……甚至连她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喘息声都消失了！

　　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怎么回事？！我瞎了？！还是……死了？！

　　这念头刚闪过，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宇宙洪流般的巨大力量猛地攫住了她的意识！

　　天旋地转！

　　不，是时空都在疯狂地旋转、扭曲、撕裂！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丢进高速离心机的破布娃娃，灵魂和□□都在被无情地撕扯、拉伸、揉碎！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线条、意义不明的噪音碎片在她“眼前”疯狂掠过，速度快到让她意识崩解，只剩下纯粹的、濒临极限的痛苦和晕眩。

　　时间……空间……存在…… 一切概念都在这疯狂的旋转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永恒。

　　那股要将她彻底撕裂的力量骤然消失。

　　砰！

　　一声沉闷的、仿佛身体落地的声响。

　　冰冷的、粗糙的触感再次从身下传来。

　　尖锐的、尚未散尽的耳鸣重新塞满了耳朵。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序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阵阵闷痛。

　　林婉婉猛地睁开眼。

　　视野里依旧是那片令人窒息的、黏稠的灰白。色彩褪尽，世界模糊晃动。

　　她正泪流满面地坐在冰冷坚硬的人行道边缘，背靠着粗糙的绿化带树木，温热的泪水无声地划过冰冷的脸颊，带来一种极其怪异的触感。她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指尖一片湿冷。

　　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