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路人甲与世界意识签订了重生合同》绯络

8、世界意识也是个打工人

　　林婉婉盯着那颗悬浮在半空的光球，透明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的身体正在缓慢地数据化，从指尖开始，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一点一点消失。皮肤下的血管泛着微弱的蓝光，如同电路板上即将熄灭的指示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蚕食——但她没空管这个。

　　只要能交流，就有机会。

　　但机会，只有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尽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需要呼吸，同时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是谁？”

　　光球的表面泛起涟漪，像是被戳中了某个开关。

　　“我？” 光球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又带着点……怀念？

　　它的光芒微微波动，像是某种情绪化的呼吸。

　　“主脑旗下编号K-1112的世界维护员，负责修正你们这些不按剧情走的bug。”

　　它停顿了一下，忽然光芒一闪，语气陡然沧桑起来，像个喝醉了酒的老兵在回忆往昔：“不过，在退休前，老子也是无限流世界里杀穿99层地狱的顶级玩家，人称‘黄泉摆渡人’。”

　　林婉婉眉毛一挑。

　　退休大佬？老打工人了~

　　她没时间犹豫，立刻问出第二个问题：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光球沉默了一瞬。

　　它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某种复杂的运算正在它的核心深处进行。

　　最终，他用一种近乎怜悯的语气说道：

　　“看角度吧。”

　　它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像是怕惊动什么。

　　“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你的生活、你的婚姻、你的崩溃，都是真的。”

　　林婉婉的心脏猛地一缩。

　　生活是真的？

　　婚姻是真的？

　　那她受的苦……也是真的？

　　她的指尖颤抖了一下，数据化的进程已经蔓延到了手腕。

　　她咬了咬牙，犹豫了一秒——

　　但只有一秒。

　　然后，她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相逢就是缘分，大佬，您看看我，我这么惨，能不能给个小小的优待？”指头比划出一段小小的距离。

　　光球的光芒骤然一滞。

　　紧接着——

　　“噗嗤！”

　　它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闪烁，像是被这个荒谬的问题逗笑了，光芒剧烈波动，几乎照亮了整个空间。

　　“优待？！” 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没给你即刻清除都是好的！你知道你这种干扰剧情的bug，正常流程是要直接格式化的吗？！”

　　它的光芒忽然变得危险而尖锐，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连灵魂数据都不会剩下！”

　　林婉婉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脚跟却踩了个空——她的脚踝已经数据化消失了。她踉跄了一下，连忙用半透明的手撑住地面。

　　"那、那你为什么还跟我废话？" 她声音有点发抖，但想到自己反正要死了，突然又横着胆子梗起脖子，"直接删了我不就完了？" 这话脱口而出后她自己都愣了——这简直像和甲方吵架时的破罐子破摔。

　　光球的光芒突然暗了下来，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过了好几秒，它发出一声类似老电视关闭时的"滋啦"声：

　　"……因为你这死犟死犟的德行，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林婉婉眨了眨眼。她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但多年被上司临时抓包练就的本能，让她隐约抓住了一丝希望。她咽了口唾沫——虽然现在她可能连唾沫都没有了——突然福至心灵：

　　"大佬！您行行好！" 她双手合十，正在数据化的指尖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我就是个普通社畜！选个合伙人瞎了眼，上班是个卑微的牛马，这一生连个特别亮眼的记忆都没有，现在连存在都要被抹去，" 说着说着，她鼻子真的酸了起来，这次不是演的。

　　光球轻轻晃了晃，光芒时明时暗。

　　林婉婉乘胜追击："您、您这么厉害，但是，当年肯定也遇到过不公平的事吧？" 她其实根本不确定，只是想起楼下保安大爷总爱说"我年轻时如何如何"，"就当可怜可怜我？"

　　光球突然"噗"地闪了一下，像是被逗笑了。"你这套对我没用。" 它嘴上这么说，光芒却柔和了些，……不过确实让我想起刚进无限流的时候。"

　　林婉婉眼睛一亮，正要继续卖惨，光球却突然打断她："许个愿吧。别太过分。"

　　她张着嘴呆住了。这就像突然被告知"可以报销"却忘了要报什么一样让人措手不及。"我、我要……" 她结结巴巴地想着最贪心的方案，"能重来几次的机会！不满意就重新选那种！"

　　光球的光芒猛地一滞。"你当这是手游抽卡呢？" 它表面突然弹出个红色感叹号，吓得林婉婉一哆嗦。

　　"十次？太多了，那五次？"林婉婉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鼓起勇气，"您想啊，万一我一次重生后还是不小心干扰了剧情，您不是又得来清除我？但是重来的设置多好，不用您要求，只要干扰到了剧情，我世界自动重置，多方便！"她越说越顺，甚至掰起手指头数起来，"planB嘛，打工人都懂的！"

　　光球的核心发出嗡嗡的运算声。林婉婉紧张地看着它，突然注意到它表面闪过一行小字：[能源消耗：96%]。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那个...您是不是快没能源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清除我很费能量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您给我几次机会，我保证这期间不惹事，让您能安心...呃...充电？而且，反正这也只是个书中世界，主系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里，但是万一世界崩了，可以不好说……打工而已，不用太较真的~"

　　光球突然剧烈闪烁起来，林婉婉以为它要发怒，却听见一声长长的、像老旧电脑关机般的叹息。

　　"...三次。"光球不情不愿地说，"而且每次重生都会随机遗忘部分记忆。"

　　"四次！遗忘程度减半！"林婉婉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完全是她每日跟菜贩讨价还价的台词。

　　光球沉默了片刻，表面突然投影出一份闪着金光的协议："行吧。"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林婉婉，其实很多时候，重生说不定更让你后悔。"

　　林婉婉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有的选，总比没得选要强！”正要签字，突然发现协议角落有一行小字：[试用期特惠：五次重生套餐]。她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光球就"啪"地把那行字抹掉了。

　　"看什么看！签字！"光球凶巴巴地催促道。

　　林婉婉感觉眼睛有点干涩，“谢谢大佬”，世界破破烂烂，但总有人修修补补。

　　…………

　　一份泛着金光的契约悬浮在空中：

　　【重生次数：5/5】

　　【代价：重生轮回后，灵魂归属K-1112】

　　【备注：K-1112有权随时终止服务】

　　林婉婉指向角落的小字："这条'有权随时终止服务'是什么意思？"

　　"职业习惯。"光球的声音好像更疲惫了，"老子当年在无限流世界签的合同比这坑十倍。"

　　她这才注意到光球核心处有道陈旧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劈砍过。

　　当林婉婉的掌心按在契约上时，五道幽蓝火苗从她指尖燃起。黄球内部传来"叮"的一声轻响：

　　【特殊条款激活】
　　- 每次重生可自由选择1年后的任意节点
　　- 继续则遗忘所有轮回记忆，仅保留本能级执念
　　- 放弃则消耗1次机会，重新选择新锚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