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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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见升卿二人未提灯，将灯偏了偏，照亮她们脚下，自己走得倒有些忐忑。
升卿看见了，上前扶了他一把，“老伯，您照着自己脚下的路就好，我看得清，我牵着涣彩呢，都不会摔。”
管家见小姐如此平易近人，想来投亲前也是吃了苦的。
小姐跟自家孩子差不多年纪，管家难免心疼，也知不该多问，只道：“小姐若不嫌弃，可唤小人吴伯。”
升卿只觉又多了个朋友，很是高兴，“吴伯！”
吴伯乐呵地笑了，“往后您住在府中，有不便之处，都可与小人说。”
升卿笑着说好。
“前面就是家主住处了，烦请小姐在门外稍候，我先禀告一番再来请您。”
升卿点头，在阶下站住。
听见屋内传来准许吴伯入内的声音，升卿下意识抬头，恰恰好与长案后斜坐的男人对视
只一眼，升卿感觉像是被他咬了一口，浑身难受，有些气短。
吴伯很快出来了，对升卿说，“家主请您进去。”
涣彩自觉不敢窥听主子谈话，留在阶下。
升卿进了屋，关上了门，毕竟待会可能要求人呢，她不太好意思让涣彩看见。
柏珣看着她将门关严实的动作，挑眉看她，“何事？”
她深夜造访，似乎沐浴过了，还换了身衣裙，距离不远，他似乎能闻见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奇怪香气。
很刻意，且拙劣的勾引。
来听听吧，让她花枝招展地来访的借口是什么呢。
“你听见了吗？”
面前这个男人用那双漂亮的黑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让她有些不自主的轻微颤栗，这都可以忍受。
但她已经说了两遍了，他明明看着她呢，为什么一言不发像是没听见一样。
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危险。
升卿心跳陡然加速，有点想跑。
他突然轻啧一声，升卿想着他是不是不同意那得快点离开因为他看起来很吓人的时候，男人说：“再说一遍。”
升卿有点不高兴，他是在捉弄人吗。
但她还是举起手窝窝囊囊地又说了一遍，“这是你的蛇吗？我可以养吗？”
柏珣这才注意到，她的指尖是他那条蠢蛇的蛇头。
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他汹涌的气息，所以化形后，多余的澎湃力量化成一条小蛇。它不能离开他太远，否则他和它都会不稳定。
这是它第二次离开过他。他未发觉异样，说明这次又是这条蠢蛇自愿的。
柏珣无声警告自己的蛇快滚回来，它嘶嘶叫得厉害，将升卿的手臂缠得更紧，显然是不肯。
“不能。”柏珣伸出手搭在长案上，话既是对升卿说的，也是对蛇说的。
升卿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是它见你都不主动缠上去，但缠我缠得很紧，说明它更喜欢我。”说完又觉太生硬，怕惹恼了蛇主人，遂又补充道，“求求你了，我会养得很好的。”
刚说完，小蛇就自己滑到了柏珣的手上，带着少女的体温。
升卿瞬间无言。
柏珣嗤笑一声，“说了，不能。”
升卿有点受伤，刚刚还很要好的蛇怎么突然就跑了呢，但小蛇实在可爱，她退而求其次，“那我可以常来看看它吗？我真的很喜欢它。”
柏珣听她说“喜欢”这两个字，生理性的脊柱发麻。他视此为一种厌恶，是对意图侵占所有物的条件反射。
“不可以。请回吧。”
升卿垂头丧气地开门，关门，下台阶，牵涣彩的手，往前走。
涣彩小心翼翼地问：“小姐，首辅大人…欺负您了？”
升卿想了想，摇头，“没有，只是他不肯让我养他的蛇。”
涣彩实在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还是不忍看小姐难过，便试着说：“也许…您做允诺呢？请首辅大人给您一段时间，让您试着养一养，这段时间里让小蛇长大多少就算您合格了。但奴婢不懂养蛇，只是随便说说，您别当真。”
升卿瞪大了眼睛，兴奋地抓住涣彩，“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厉害！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涣彩今天一天都过得像梦一样，还第一次被夸厉害，此刻不争气地红了眼眶，还好天黑看不清。
她是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不如大姐能干，不如二姐长相端正能嫁得好，不如四妹嘴甜，不如五弟是个男儿身，所以她被送到宫里。
宫中能干的侍女比比皆是，她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好在手脚干净没做过偷奸耍滑的勾当，被嬷嬷选了出来送来首辅府中。
她没想过能遇见什么顶好的主子，只求能不犯错，留她一口饭吃，她就很感激了。
但是小姐，涣彩暗暗想，小姐实在太好了，她以后一定加倍用心服侍小姐。
“涣彩，你怎么哭了？怎么啦？”升卿在夜晚视物与白昼无异，所以涣彩那张素净脸庞上的泪痕尤其清晰。
升卿伸手去为她拭泪，“可是我刚才说话声太大吓到你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姐怎么这么好。涣彩拼命止住泪意，“没有没有，小姐很好，刚才是风扬起来迷了眼睛，忍不住哭了，小姐不会有错的。”
升卿确认她没有再哭，拉住她的手，“那我们回去吧，我抓稳你了，不会摔的。”
“小姐不去找首辅大人了吗？”
升卿转头看涣彩是否走得稳当，知道她看不见但还是笑着说：“刚才说错啦。你已经等了我好久了，明天再去也不迟的。”
升卿躺下时，发觉腰间不对静。
扯开衣物一看，竟又是那条小蛇。
她不欲惊醒外间的涣彩，轻轻挪动，让小蛇缠在她手上，用气声和它交流，“你是不是更喜欢我呀？”
小蛇嘶嘶两声，点头，又舔舔她手腕的红痣。
这里很香，它也很喜欢。
升卿摸摸它的鳞片，又问：“那你今天还回去吗？”
小蛇摇头。
升卿很惊喜，又有点难过，“可是你的主人不能让我养你，明天还是得将你还回去。”
小蛇嘶嘶叫得厉害，像是很生气，升卿只好安慰它：“不气不气，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不过回来还是得还给他。
小蛇安静下来，舔舔她，升卿有点幸福和满足，“我们睡觉吧。”
升卿醒来时先撩开衣服看了看，小蛇还在，她很开心。
将里衣规整穿好，涣彩在外间听见升卿起床的声响，轻轻敲门问她是否现在洗漱用饭。
用过早饭后，升卿邀请涣彩同她一起出门。
升卿今日计划在外玩到天黑。
先前听蛇母和林中好友说过许多人间事，甚是有趣，今日终于可以好好见识见识。
京城繁华，升卿见什么都有趣，香气扑鼻的吃食不免想尝一尝，秀丽精致的物件不免想带回去。
可她不知道要用银钱交换。
涣彩随身带了些银钱，不过刚走过第一个铺子就花完了，店铺老板还好心提醒升卿头上珠钗、耳铛、手镯等物皆可抵当。
涣彩拉住升卿就要摘下头上珠钗的手，“小姐，我回去取银钱，您在此处稍候。”
升卿想了想，一来一回就要到了正午时分，她们早起出门就没有意义了。
况且也不是毫无办法，她因为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身上戴了很多呢，应当够她们玩到晚上了。
涣彩只好遵着小姐的意思，但心中仍是十分心疼小姐，漂漂亮亮的出门，回去只能素净着了。
升卿觉得这一天很是愉快。
她们玩得很开心。
小蛇也很乖，它若是闻见想吃的吃食，便会从她腰上滑上她手臂，从袖口探出头，升卿掰一些递过去。
涣彩已经不会很害怕小蛇了，只是仍不敢给小蛇喂食。
她给涣彩和小蛇买了她们喜欢的礼物，给吴伯也买了，但还不知他是否会喜欢。
蛇母和林中好友说，如果想和人拉进关系，可以对他好，不知如何对他好时，可以给他送礼物。
涣彩、吴伯还有小蛇已经是朋友了，给他们送礼物单纯是想对他们好。
但是升卿还给柏珣买了礼物，涣彩问她这是送给谁的时候，她支支吾吾地没说，因为她给柏珣送礼物是想拉近关系，再求求他让她常见见小蛇。
天色已晚，二人往回走，去停马车的地方。
她们的马车停在街道最繁华处的巷子里。
人声最鼎沸之处，建有一间最为高耸的楼阁，名为赏月楼，是高官豪绅最喜之处，明光烁亮，好不惹眼。
身着玄色勾金衣袍的男人立在这样灯红酒绿的热闹处，却好似让周遭都静谧了。
楼内灯光照在他的脸庞，俊俏又冷厉得不似凡间人，但他面前的若干人却不敢直视其面容，低头弓腰。
是柏珣。
升卿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感觉，此刻柏珣没有用那双眼睛看着她，她只觉得他俊朗好看，想凑上去舔一舔。
但只要柏珣看着她，她便只觉得危险，快逃。
既然在这里遇见了，升卿必然不能视而不见，毕竟还想同他搞好关系，好让他能自愿让她见见他的蛇。
升卿拉着涣彩过去，站在他面前。
柏珣看着她过来，升卿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发抖，笑着打招呼：“好巧！在这里遇见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