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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戒律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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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玄剑宗的晨钟刚刚敲过三响。
陈祸蹲在膳堂后院的灵泉边,百无聊赖地往水里丢石子。
自从伤势好转,云欢每日晨练前都会留下一句别乱跑,便提着剑消失在云雾中。
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倒映出他略显烦躁的脸。
自从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后,他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变了质,看云欢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
今早更是破天荒地没等她练完剑就溜了出来,美其名曰透透气。
“啧,这破地方。”陈祸又丢了一颗石子,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袖口。他刚想抱怨,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从膳堂侧面的回廊传来。
“听说没?少主带了个男修回来!”
“呵,装得冰清玉洁,背地里不知道..…”
陈祸的手指顿住了。拿着石子的手悬在半空,他眉头不自觉皱紧。
“嘘,小点声!那可是云欢少主!”
“怕什么?她整天冷着张脸,跟谁欠她灵石似的。一身修为来得不明不白,谁知道是不是靠采补…..”
“就是!我听说她这次带回来的那个男修,长得妖里妖气的,说不定是养来当炉鼎的,嘿嘿…..”
一阵猥琐的低笑。
陈祸缓缓站起身,手中的石子无声地碎成了粉。他脸上惯常挂着的惫懒笑容消失了,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狐狸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
他无声地绕到回廊拐角。三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修士正凑在一起,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正说得起劲:“要我说,她那个剑道魁首的名头也…..”
话音未落,他被一脚踢飞到后方墙上。
“啊——!”惨叫声划破晨雾。
陈祸的“我爱你”缠上了那人的脖颈,剑尖抵在喉结处,只需轻轻一抖,就能让他身首异处。另外两人吓得倒退数步,脸色煞白。
“继续说啊。”陈祸的声音轻得可怕,“怎么不说了?嗯?”
被剑缠住的弟子双腿打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你,你是谁?!这里是玄剑宗,你敢…..”
“我是谁?”陈祸轻笑一声,剑身微微收紧,在那人脖子上勒出一道血痕,“我不就是你们口中,云欢养的炉鼎么?”
三人瞳孔骤缩。那个尖嘴猴腮的更是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看来不认识我啊?”陈祸歪了歪头,眼神却冷得骇人,“那你们在背后乱嚼什么舌根?”
话音刚落,软剑猛地一抖!
三个身影被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面上!其中那个嘴最脏的更是被一剑斩在脸上,鲜血混着眼泪流了一地。
“啊!!我的脸!!我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陈祸一脚踩在他胸口,力道大得几乎要踩断肋骨。他俯下身,脸上带着令人胆寒的微笑:“刚才不是挺能说的?怎么不说了?”
“大人饶,饶命…..”那人满脸是血,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似索命修罗的男人。
“饶命?”陈祸轻笑,“你们议论云欢的时候,怎么不说饶命?”
他手腕一翻,剑尖直指那人眉心:“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你们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废物。”
他指尖亮起一点幽光。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陈祸充耳不闻。那点幽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冲击,狠狠撞入三人眉心!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回廊,三人七窍都渗出血。
陈祸直接震碎了他们的神识!神识消逝,□□也倒了下去。
“放肆!”一道身影瞬息而至,磅礴的灵力向陈祸压去,来人是戒律堂的刘长老,一张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区区散修,敢在玄剑宗放肆?!”刘长老怒喝一声,袖袍鼓荡,一道金光锁链凭空出现,瞬间将陈祸捆了个结实。
陈祸没有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地上哀嚎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杀几个废物,还分什么地方?”
“狂妄!”刘长老气得胡子直抖,“带走!”
......
戒律堂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结成冰。
陈祸被锁灵链捆着,坐在大殿中央。四周坐满了戒律堂的长老和执事,一个个面色不善。刘长老正在高声宣读他的罪状。
“残害同门,手段狠毒!按宗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陈祸嗤笑一声:“同门?我可不是你们玄剑宗的人。”
“放肆!”刘长老一拍桌案,“你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蛊惑少主在先,残害弟子在后,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陈祸眯起眼睛,终于明白了这些人的意图——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三个弟子,只是想借机把他这个祸害赶走。
“蛊惑?”他冷笑,“你们家少主是那么好蛊惑的?”
“还敢狡辩!”刘长老怒极,“来人!先打三十剔灵鞭,再…”
“等等。”一直沉默的戒律堂大长老忽然开口。他面容阴鸷,眼神锐利。
他盯着陈祸,缓缓道:“小子,老夫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承认是用了邪术迷惑云欢,离开玄剑宗,并发下心魔大誓,永不再踏入玄剑宗地界,永不再纠缠云欢少主……今日之事,老夫可以做主,只废你修为,留你一命。”
陈祸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老东西,你逗我呢,怕不是我刚踏出玄剑宗,就被你们灭口了吧?”
大长老脸色一沉。
“再说了,”陈祸笑容一收,眼神陡然凌厉,“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离开她?”
大长老脸色一沉,显然被陈祸激怒
他不再掩饰,声音阴冷,“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靠坑蒙拐骗过活的散修,也配染指我玄剑宗的少主?云欢身份贵重,前途无量,岂是你这种渣滓能肖想的?”
陈祸低低的笑了起来:“我配不配,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话音未落,一股威压突然从他体内爆发!锁灵链应声断裂,整个戒律堂剧烈震颤。
大长老猝不及防被这股威压当头罩下,枯瘦身躯猛地陷入玄铁座椅,蛛网般的裂纹在椅背蔓延。
他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这哪是什么低阶散修?这分明是...
“你.….”大长老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扶手,指节泛白。
他引以为傲的化神期修为在这等威压面前竟如此无力。
陈祸踏出一步,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泛着妖异的暗金光芒,周身缠绕的灵力凝成实质的锁链,将大长老的四肢脖颈死死缠住。
“老东西。”他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人如坠冰窟,“你很好啊,爷现在,特别生气。”
大长老颈间锁链骤然收紧,苍老的面庞瞬间涨成紫红。
执刑弟子们想要上前,却被无形的气浪掀翻在地。整个戒律堂乱作一团,唯有陈祸站立在风暴中心,平静得可怕。
“住、手。”大长老从齿缝挤出破碎的威胁,“除非,你想看云欢,身败名裂。”
缠绕的灵力锁链停了下来。
大长老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狰狞笑意:“玄剑宗,可容不下,与残害同门的散修勾结的,少主。”
他身体微微前倾,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陈祸,一字一句,“陈祸,你听好了。你若是反抗或者,再动用你的灵力。”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残忍的恶意。
“云欢她将你带入宗门,安置于后山禁地,已是严重失察!已经坐实你心怀叵测,而她……包庇纵容,你猜猜,她这少主之位,还能不能坐得稳?她那纯粹的道心,会不会因此染上污点?她苦修得来的清誉,会不会一朝尽毁?!”
陈祸用力的收紧锁链,只需一个念头,他就能让这个老匹夫魂飞魄散。
但云欢清冷的面容突然浮现在眼前。她捧着药碗时微蹙的眉,擦拭剑身时专注的侧脸,说我会负责时固执的眼神.….
灵力锁链突然散成漫天光点。
陈祸垂下眼眸,喉结滚动。若在此刻杀穿戒律堂,届时云欢在玄剑宗该如何自处?
“行。”他忽然低笑出声,缓缓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大长老,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你赢了。”
说罢,他主动跪回刑台,将破碎的锁灵链重新缠上手腕。垂下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三十鞭是吗?”他平静地说,“快点,别浪费爷的时间。”
大长老剧烈咳嗽着撑起身子,眼中惊惧未消却已带上得意:“早这般识相多好。”他朝执刑弟子使个眼色,“打!一鞭都不许少!”
当第一道剔灵鞭落下时,陈祸的灵力本能地想要抵抗,又被他强行压制。
他死死咬住牙关,在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云欢,这次,就当还我骗你的债了。
云欢。
云欢。
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