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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你快跑 ...

  •   清冷的皓月高悬于梧桐树梢,冷漠地俯瞰深入狼穴的小姑娘如何自救。

      习鸢单膝跪在地上,手掌撑住桌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眼角余光注意到脚边的垃圾桶里扔着盒巧克力外包装盒。

      上面的Logo无比熟悉,正是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桶周围的地板上还散落几张巧克力的金黄色外纸。

      察觉到身后腾升的杀气,习鸢敏捷侧身躲过,撑住桌面的手掌蓄力使身体于半空翻身,右脚踹到袭击她人的手腕。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习鸢一把捞过屋内唯一的老人,左胳膊奋力勒住他脖子,右手赫然握着一柄小刀,此刻正抵中老人颈动脉。

      “爷爷!”
      “爷爷!”

      “都不许过来!”习鸢擒住老人往后退,屋子里数十人的站位变成三角形,习鸢站于顶角位置。

      她警告众人,“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你不许动我爷爷!”
      琴姐稚嫩的童音惊叫道。

      习鸢:“可以,很简单,你放我走。”

      琴姐抿紧嘴,不做声。
      她的视线死死盯着那柄刀,她实在想不通习鸢是从哪里“变,出这刀的,明明她已经把她的包和手机全部缴走,全身到下也搜了一遍。

      习鸢冷哼,“那既如此,今天我死在这儿,就只好拉上你们这爷爷当垫背了。”

      “你不敢。”
      怀里的老人发出浑厚又粗犷的声音,像上个世纪遗留的古钟。

      “小姑娘,你今年才高中的年纪吧,你不敢杀人的。”

      他这信誓旦旦的语气,真是令人厌恶。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习鸢将锐利的刀尖刺进几分老人耷拉的皮肤里,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老人吃疼嘶了声。

      “我现在是处境?你觉得我还会怕杀人?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胆小之人,杀人而已,不就是和杀猪一样吗?”

      她嘴角轻勾,眼睛却迸射出深如黑潭的戾气,声寒如冰:“实不相瞒老爷爷,我家就是屠户,我从小看着爸妈杀猪长大的。不过一直没实践过,今日,你若不放了我,那你就是我杀的第一只猪,当然或许也是最后一只。”

      她所说的话并不吓人,吓人的是她说这话时的语气与语调,压得极低,尾音拉长,像是午夜来索命的阎王。

      老人咽了口唾沫。

      这姑娘,与从前那些拐来的那些大不相同。

      她身上有一股如藤蔓的生命力,那是陷进险境时,倘若自己活不下去就一定要绞死对方的狠厉。

      习鸢俯视那可憎的侏儒:“再说一次,让我离开,否则你们就去地底下见你们这爷爷。”

      琴姐瞠她,习鸢反瞪回去。

      时间在悄然间来到深夜。

      习鸢与琴姐一伙人的对峙也从屋内,转移至阳台。

      习鸢朝下面看,这里是五楼,如果直接跳下去双腿肯定就废了,何况楼下还有一伙人用亦如毒蛇的视线盯着她。

      “快让他们走开。”
      习鸢箍紧老人的脖子,逼他给楼下那些人下达指令。

      老人:“就算我让他们离开,你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口吻居然还敢如此嚣张挑衅。

      习鸢收紧胳膊,老人的脸色愈发青白:“让你做你就做,少给我废话。”

      “好!”老人艰难地吐字,手盘在她的胳膊:“你、先、松……”

      习鸢松开了一点,侧身站立,眼睛时刻注意琴姐那伙人的动静。

      眼下的局势对她依旧不利。

      楼下的那伙人因为老人的话而散开,但习鸢深知他们一定没有走远,肯定正等着她再一次“自投罗网”。

      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逃出去?

      “哈哈,”老人发出沙哑的讥笑,他那双像是漂浮了无数垃圾湖面的浑浊双眼朝上翻向习鸢:“你今天必死无疑。”

      “必死?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做挣扎,乖乖任你们摆布?那才是真的必死无疑!”

      习鸢继而又收紧三分手,刹那间,她瞄到右侧投来的攻击,她已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却还是慢了一步。

      她擒住老人的肩膀被人捏住,一股钻心蚀骨的疼痛以肩头为中心往身体各处蔓延,习鸢不得不放开了老人。

      “留活人!她能卖个好价钱!”
      老人命令男子。

      男子本要下死手的招式反转一圈,打到习鸢的侧腰,虽敛了杀意,却依旧疼得让人冒冷汗。

      在男子使出下一招之际,习鸢屈下身子,声东击西让男子误以为她要扫堂腿攻击他的双腿,实则习鸢手掌抵在地面,借助力气将人腾起来,双脚重重踹到他胸膛的正中央。

      “咔呲——”
      一声清脆的响声,是男子的肋骨断了。

      习鸢瞅准男子吃痛的空隙,双脚灵敏地蹬到墙面,揪住男子的衣服,旋即在男子赤露的胳膊处毫不留情地割下一刀。

      男子疼得捂住胳膊,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呃……呃……”,像漏气的风箱,又似撕裂的布帛,古怪的声音听得天空的月光都颤动了三分。

      男子倒下了。
      但习鸢知道,这场“战斗”还没完。

      这不是办法,这样她依旧逃不出去,还会白白牺牲掉体力。

      她累得狂喘粗气,而对面还有数十个像刚才那样武力值不输她的人。

      如果对方一次性全上的话,她将……毫无反击之力。

      正当习鸢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一道嘶哑尖锐的嗓音划破这窒息般的宁静。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手持一柄菜刀冲挡到习鸢面前,她手中的菜刀在汩汩地向下流血。

      那血像是开了闸的水流到地面,呕人的血腥味填满每一丝空气。

      习鸢感觉仿佛呼进肺里的不是空气,而是血。

      琴姐那伙人被她这副样子吓愣在原地,踌躇着不敢上前。

      女人扭头看向习鸢:“你快跑,这里交给我。”

      习鸢认出这女人,是进来时向她求助的那位,“你……”

      “下面那群人全部被我杀光了,杀光了!”

      她说话时嘴角上咧,眼睛瞪得异常大,眼球严重向外凸,仿佛下一秒她的双眼就要掉下来,加上她毁了容的脸本就瘆人,搭配她声音像是被火炭灼烫过后的沙哑,习鸢吓得呆住。

      习鸢试探性地往下看看,好像……真的没有人。

      “你跃到那棵梧桐树上,然后荡到对面墙瓦上,姑娘你有身手,你肯定能逃出去。”

      她双眼滑出红色的血泪,滚过沟壑的脸,拽住习鸢的手,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低声说了句话,习鸢眼睛霎时瞪大。

      “姑娘,拜托你了。”

      习鸢从来没有接受到过这样的眼神,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必须应下。

      “好。”她点头,“我用我的生命发誓,一定帮你完成。”

      “谢谢。”
      她的眼神从临终如愿的松口气,转变为心甘情愿赴死的决绝。

      习鸢一刻不敢耽误,站在阳台的横栏上,树距离自己并不远,且恰好有分支可以支撑她爬上树。

      习鸢最后望了一眼女子,挥刀驱赶的女子也正好回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习鸢突然感觉她的目光异常熟悉。
      不等她深想,女子让她快走。

      习鸢没再犹豫,见到了女子所说的墙,她扯过上方的树枝,双手攀住,脚掌施力让自己荡起来,几次来回,习鸢落在了那条小巷的瓦上,但没有站稳,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疼。
      不亚于肩膀的疼。
      脚好像崴了。

      没有时间给她缓冲,习鸢撑住墙面站起来,拖着崴伤了的脚,一步都不敢停留地朝光亮的地方跑。

      身后传来那伙人的声音和脚步,习鸢此刻无法跑快,深思熟虑下觉得躲更妥当。

      黑暗之中,习鸢捂紧了自己的嘴,呼吸也不敢太大声。

      泠泠月光浸过梧桐叶,午夜的风夹杂着凉意吹过习鸢,她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蓦然,习鸢听见了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近在咫尺。

      她一扭头,撞进一双眼型狭长眼尾上扬的双眼。

      圆圆的月亮倒映在他眼眸。
      习鸢呼吸变轻,竟害怕自己呼出的气太重会把他吹走。

      “七七。”
      清冽的嗓音激起她的眼泪,习鸢视野逐渐模糊。

      但习鸢深知这不是哭的时候,也不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这种没任何意义问题的时候,她抓住钟岘的手臂,用最低的音量说:“报警!”

      习鸢的手异常冰凉,还带着些许的轻颤,钟岘知道她肯定受了不少的惊吓,再见到她高高肿起的脸颊,脖子和手腕的红痕,他感觉心口痛到要窒息。

      “放心,你已经安全了。”

      习鸢还想要说什么。
      蓦然,一个人像展翅的蝴蝶扑上来拥住她。
      很紧,像怕她消失。
      又很轻,像怕她疼。

      习鸢泪水再也忍不住,颗颗落下,浸透钟岘的黑衫。

      钟岘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别哭,已经没事了。”

      耳边传来凌乱、沉重的脚步声,两人知道是他们追过来了。

      钟岘松开习鸢,告诉她:“你一直往前跑,跑到巷口会有警察。”

      什么叫“你一直往前跑”,那他呢?

      “我去引开那群人,他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钟岘后面还说了句什么,习鸢没听清。

      钟岘起身,倏忽衣服被人往下拽。

      蹲在地上的习鸢俯视她,清冷的月亮光辉撒在她脸上,钟岘清晰看见了她的担忧与害怕。

      钟岘有些呆愣,他还从没有在习鸢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

      蝉鸣悠扬,这是独属于夏天的声音。
      心脏砰砰,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

      钟岘屏住呼吸地抚去她脸上的泪,她的泪流过他的掌心,像是一柄刀割出鲜血。

      “傻丫头,我不是会去送死的,警方在我身上安了追踪器,而且我还穿了防弹衣。”

      他撩起衣摆,露出里面坚硬黑色的防弹衣。

      这个自私、虚伪、淫/秽的人间不值得他停留。
      可她在,所以他想活。

      “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望着习鸢一瘸一拐的背影,钟岘心里告诉自己:七七是个坚强勇敢的姑娘,她一定能和警察顺利汇合。

      可是!
      再坚强再勇敢的人,也不意味着没有脆弱没有害怕。

      那群蛀虫居然敢动她!

      钟岘咬紧后槽牙,确保习鸢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坦荡地出现。

      小巷里没有灯,幽暗的月光照在钟岘的半张脸上,剩余半张脸隐于暗色中,显得他神秘又危险。

      钟岘撩起眼皮,与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对视。

      男子在看清钟岘的五官时,眼睛陡然睁大,举起手颤抖地指着他:“你、你不是……死了吗?”

      “不对!是我亲手埋藏你的,你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钟岘没有应答,那双深邃的眼眸,此时正如一只蛰伏的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撕裂面前的所有人。

      无声的回应是最恐惧,最能轻易压垮人内心最后一根心理防线。

      因为他切身体会过。

      钟岘缓缓走出,月光照在整张脸,俊逸精致的笑靥中,竟透露出嗜血的寒意,那是习鸢从来没见过的钟岘一面。

      “你们,该下地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你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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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谢谢大家喜欢>3< 段评已开,欢迎大家畅所欲言 么么叽一口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