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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火里说话 ...
第八章
黑烟冲天的时候,没人敢去救。
谢家的规矩比命大,老夫人没发话,谁也不敢动一步。
火舌从供桌底下爬上来,舔过谢珩生母的牌位,噼啪一声,木头裂开,像有人在里头笑。
沈昭昭站在廊下,风把她的裙角吹得乱晃。
她没走,也没跪。
她就那么看着,心里清清楚楚地听见一句话——不是谁说的,是火说的:我等这一天,等了十五年。
陈嬷嬷哆嗦着拽她袖子:“姑娘,快走吧!这火不干净,沾了会折寿的!”
她摇头:“我不怕折寿。我怕忘了。”
谢珩站在她旁边,手插在袖里,脸色还是白的,可眼神活了。
他低声说:“我娘死那晚,也是这样的烟味。檀香混着焦苦,像烧头发。”
她看他:“你记得?”
“我记得她最后一句话。”他顿了顿,“她说:‘你们都会听见我。’”
这话像钉子,一下扎进沈昭昭心口。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昨夜她梦里那个白衣女人,会说“莫入谢门”。不是警告她,是警告所有人——谢家的门,早就该塌了。
---
老夫人终于下令扑火,可牌位已经烧了大半。
残片被收进黑木匣,没人敢看。
赵管事带着人匆匆清理现场,嘴上念叨着“不祥之兆”,心里却在偷笑:烧得好,烧了就没人再提旧事了。
沈昭昭听见了,没吭声。
她只是看着他弯腰捡牌位时,袖口露出一截红绳——和她娘死前手腕上缠的一模一样。
她记下了。
回廊上,苏嬷嬷追上来,假惺惺地塞给她一包药:“姑娘受惊了,这是安神的。”
沈昭昭接过,没道谢。她闻到了药味——还是“镇心安神散”的底子,朱砂味重得呛人。
她笑了笑:“嬷嬷真贴心。可我这人,心从来不慌。慌的,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
苏嬷嬷脸一僵,讪讪地走了。
沈昭昭把药包塞进袖子,心想:你们一个个,心里都在喊快吃啊,吃了就疯,疯了就好办”。
可我偏不吃。
---
当晚,她没回厢房,去了后园废弃的戏台。
台子塌了半边,幕布霉了,可她还是坐上了主位。
风吹得板子吱呀响,像有人在底下哭。她掏出那张药方,又摸出谢珩给的帕子,把两样东西并排放在膝上。
她闭上眼,开始听。
不是听风,不是听虫鸣,是听那些藏在沉默里的声音。
她听见陈嬷嬷在厨房低声念佛:“夫人啊,我不是不帮你……可我活着,还得顾孙子……”
她听见赵管事在账房数银子,心里盘算:老夫人许我五十两,只要我咬死那晚是我一个人送药去的。
她听见苏嬷嬷在镜前拔白发,嘴里念叨:当年要不是我亲手把药端到她床前,现在管事的位置就是我的……
她睁开眼,笑了。
原来你们都记得。原来你们都没忘。只是装作忘了。
---
半夜,谢珩来了。
他没打灯,穿着件旧青衫,站在台下,抬头看她:“你在这儿干什么?等鬼?”
“我在等活人。”她说,“死人早就说完了,该轮到你们了。”
他爬上台,坐在她旁边,离得不远不近。“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我知道药。”她说,“但我不知道人。”
他冷笑:“我母亲不是病死的。她是被灌药,活活熬疯的。
最后一天,她抱着我,一遍遍说:‘沈家的女儿会回来,她会听见我。’”
沈昭昭心跳漏了一拍:“她提到了‘沈家’?”
“对。”他盯着她,“你姓沈,我娘临终前提到的也是沈家女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没否认,只问:“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现在,你敢听了。”他说,“以前你装顺从,装无知,装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戏子。可那天你站在前厅,把玉镯放回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演,也在听。”
她低头,手指摩挲着帕子上的残梅:“我不是在演。我只是在等一个不会心虚的人,先开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想烧了谢家。”
她抬眼:“包括你娘的牌位?”
“包括。”他声音很轻,“有些东西,不烧干净,阴魂不散。”
---
第二天,沈昭昭去了药库。
她不是偷抄药方了,她是堂而皇之地进去,拿着老夫人“赏”的义女身份,说要“为谢家祈福,配一剂安神香”。管事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她翻柜子。
她找到了更多——不止“镇心安神散”,还有“养血丸”“宁神汤”,每一味都加了朱砂,每一味都经苏嬷嬷之手,送进当年谢夫人房中。
她还找到了一本旧账册,角落写着:“沈氏女,七岁,收押南院,病亡。”
她手指发抖。
沈氏女。七岁。南院。
那是她。她没死。她被救走了。可谢家报了“病亡”。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谢老夫人一见她,眼神就变了。不是因为她像她女儿——是因为她认出她了。
她知道她没死。
她不是要收义女。她是怕她回来。
---
傍晚,她在井边碰见陈嬷嬷。
老太太蹲着洗衣,头也不抬:“姑娘,别查了。查出来,你也活不成。”
沈昭昭蹲下,帮她拧衣角:“我知道你们怕。
可我更怕忘了我娘是怎么死的。”
陈嬷嬷眼泪掉进盆里:“你娘……是被活埋的。
就在这后园,枯井底下。她说她要告官,说谢家勾结太医,毒杀正室……老夫人连夜让人把她拖走,塞了嘴,埋了。”
“你看见了?”
“我看见了。”她哆嗦着,“可我没敢救。
我孙子还在谢家当差……我得活着。”
沈昭昭握住她的手:“那你现在,愿意活着说真话吗?”
老太太没答,只是把一块锈铁片塞进她手心:“你娘死前,咬下了一个人的指甲。这铁片,是那晚她袖子里掉出来的,上头有血,有字——‘苏’。”
沈昭昭攥紧了。
苏嬷嬷。
---
夜里,她没睡。
她把药方、帕子、铁片、账册,全摊在床上。像拼一幅死人留下的画。
她忽然笑出声:“你们以为,我只是个会唱戏的?”
她写了一封信,没署名,只画了半朵梅,塞进谢珩的门缝。
第二天清晨,谢府炸了锅——祠堂残灰里,被人挖出一截女人的指骨,指甲漆黑,明显中毒。旁边压着一张纸,写着四个字:血债血偿。
老夫人当场摔了茶盏,下令封锁消息。
可沈昭昭站在廊下,看着苏嬷嬷脸色发绿,赵管事腿发抖,就知道——
火,已经点着了。
她转身走向戏台,轻声说:“娘,我听见你了。”
这一次,轮到我说话了。
很多人以为,翻案靠证据。但沈昭昭靠的,是“不装聋作哑”。所有人都记得,只是没人愿意说。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伸张,而是“听”——她不跳出来喊冤,而是蹲下去,听每一个沉默在说什么。
她不喊冤,她让对方先开始怕。
写完最后一句“这一次,轮到我说话了”,我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不是受害者,她是见证人,是引火者,是审判的第一个锤子。
她还没赢,但她已经开始让敌人睡不着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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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火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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