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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装什么清高,心里比谁都脏 ...


  •   第二章:

      天还没亮透,沈昭昭就被踹醒了。

      是周小蝉,手抖得像风里的纸片:“昭、昭姐……秦婉儿带人把你的琵琶砸了,还说……说你昨晚是靠脱衣服才换来的试角机会。”
      沈昭昭躺着没动,盯着房梁上那道裂纹,像条蜈蚣爬了十年。
      她笑了下:“她心里真这么想?”
      周小蝉一愣:“啊?” 沈昭昭翻身坐起,披上外衫,“不是她想的,是她梦里哭着喊‘谢行首别走’的时候,脑子里骂我的话。”

      她能听见心声这事,从昨晚起就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不是神迹,是命逼的。
      她知道秦婉儿恨她——当年秦业把她卖进来,却把秦婉儿捧成“清角”,说是怕她“染了贱气”。
      可沈昭昭清楚,秦婉儿打小就爱偷她爹的旧军靴闻,还躲在柴房写“沈昭昭该死”。
      现在她终于能听见那些藏在甜笑背后的刀子,反而松了口气:至少,这世界没那么虚伪了。

      她走到院中,秦婉儿正带着两个丫头在练《春江花月夜》,琵琶声清亮,像糖水泡出来的。
      沈昭昭一眼就看见自己那把老琵琶,断了弦,躺在井边,琴面上还踩了个泥脚印。秦婉儿抬头,眼圈红红的:“姐姐,真对不住,我不小心碰的……” 心里却在笑:死丫头,玉华班门槛高得很,你以为一块破牌子就能进去?等你当众出丑,我看你还怎么装清高。

      沈昭昭没说话,蹲下捡起琵琶,一根根试弦。
      “你修不好了。”
      秦婉儿轻声说,“要不……我借你一把?” 心里补了句:借你?等你上台手抖,弦崩了脸,才算解气。* 沈昭昭抬头,直视她:“你昨晚梦到谢珩摸你脖子的时候,喊的是我的名字吧?”
      秦婉儿脸“唰”地白了,手指一抖,琵琶“咚”一声走音。周围丫头面面相觑,她强撑着笑:“姐姐……你胡说什么……” 心里却慌得像被扒光了扔在街上:她怎么知道?我从没跟人说过……

      沈昭昭站起来,拍了拍灰:“我不用你施舍。你那把琴,音不准,心更脏。”

      李嬷嬷这时候晃着屁股来了,涂得血红的嘴一咧:“哟,昭丫头,真要去玉华班?”
      她心里却在算:要是这丫头真进去了,我得赶紧抱大腿,可要是摔了,我就说是她偷牌子骗人。
      沈昭昭看着她那张笑出褶子的脸,直接开口:“嬷嬷,你藏在床底的那封举荐信,写的是你侄女吧?打算等我倒台就递上去?”
      李嬷嬷笑容僵住,眼神一缩:“你……你胡说!” 心里却炸了:她怎么连这都知道?!

      “我不胡说。”沈昭昭把断弦缠回琴头,“我只说一句——今天我要去玉华班,谁挡我,我就让全教坊听见她心里那点腌臜事。”

      周小蝉一路跟着她走到玉华班门口,手心全是汗:“昭姐,万一……他们不认那牌子呢?”
      沈昭昭抬头。玉华班三个字金漆描边,门庭若市,来往的都是官家小姐、富商千金,个个穿得像过年。她低头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裙角,笑了:“他们看的是出身,我看的是人心。”

      门房斜眼一扫她:“哪来的?牌子呢?”
      她递上玉牌,门房刚要扔,帘子一掀,谢珩出来了。还是那身玄色长袍,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眼里带着点笑:“让她进来。” 门房立刻低头哈腰。
      沈昭昭走过他身边时,听见他心里嘀咕:*这女人长得是不错,可一股子水牢味儿,谢行首真吃得消?

      玉华班的试角在后堂。
      十多个姑娘排着队唱曲、舞剑、抚琴,个个精心打扮,像争宠的雀儿。轮到沈昭昭时,有人嗤笑:“这身衣服是上月发的例裳吧?” 她没理,只把断了弦的琵琶放在案上。全场静了。谢珩坐在上首,指尖又开始敲案几,心里却在想:她真敢拿这破琴来?疯了?还是……有恃无恐?

      “我要唱《钗头凤》。”她说。
      没人笑。因为《钗头凤》不是唱给情人听的,是陆游写给被迫改嫁的前妻的,字字泣血。沈昭昭拨动仅剩的两根弦,声音哑,却沉,像从地底爬出来的诉冤。
      “红酥手,黄縢酒……”
      她闭眼,一边唱,一边“听”——
      谢珩:这声音……像她昨晚在台上,像火熄前最后一下爆响。
      角落里一个穿官服的男人:这女人眼神太狠,不适合抬进府……但上床应该够劲。
      秦婉儿不知何时也混了进来,站在柱子后,心里尖叫:她凭什么?她连琴都修不好!凭什么谢珩一直盯着她?!

      沈昭昭睁开眼,突然笑了。
      她猛地抬手,“铮”地一声,把最后一根弦崩断,声音刺耳。全场一惊。她却把琴往地上一摔,碎片四溅。然后她站着,直视谢珩:“你说我该唱什么?”
      谢珩眯眼,没动。心里却浮起一句:她不是来求我的。她是来挑战的。

      “你没有琴了。”他说。
      “但我有耳朵。”她答,“能听见你想听的,也能听见你不想说的。”

      谢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湿冷。
      “你知道玉华班为什么从不收教坊人?”
      “因为你们怕脏。”
      “不。”他低笑,“因为我们怕真。”

      他转身,对众人道:“她过了。”
      没人敢出声。沈昭昭低头,看见他袖口沾了点灰——是昨晚烧信留下的。她忽然明白:他也没退路。

      走出玉华班时,周小蝉激动得快哭了:“昭姐!你真进去了!”

      沈昭昭没笑。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金漆大门,心里清楚:
      她听见的不只是心声,是这世界藏在笑底下的血。

      而谢珩,根本不是什么风流行首。

      他是谢家弃子,江南谢氏的“死棋”。
      那封烧掉的信,不是家主病危——是有人想借“病危”之名,夺他最后的权柄。

      而她,恰好是那盘棋里,没人看懂的变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你装什么清高,心里比谁都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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