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的四季，握笔器里的时光约定》笑事刃

5、沙坑里的橘色欢呼

　　秋日暖阳里的奔赴

　　第二天早上，穆肆渝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镜子里的少年神情淡淡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直到他下楼坐在餐桌前，这份平静才被轻轻打破。

　　“肆渝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许静怡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温和。
　　穆肆渝头也不抬地扒着粥：“没什么安排。”
　　“今天好好放松，”许静怡把蒸蛋推到他面前，“从前你太累了，今天就放纵一把，妈妈支持你。”

　　穆肆渝手里的勺子顿住了，猛地抬头看她。昨天争吵的余温仿佛还在空气里，他实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真的……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许静怡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柔和了许多，“你爸爸不在家，今天就我们俩。你可以找朋友玩，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少年的嘴角悄悄扬起，像被阳光吻过的嫩芽：“嗯。”
　　“以前是妈妈太严格了，忽略了你的感受。”许静怡的声音轻下来，“对不起，以后妈妈会改的。”
　　暖流瞬间涌遍穆肆渝的四肢百骸，他摇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晚上想吃什么？妈妈亲自下厨。”
　　“都可以。”穆肆渝低头喝粥，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回到房间后，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唐瑞柠的头像上悬了很久，才终于发了条消息：“在吗？”
　　消息像石沉大海，他等了会儿没动静，便拿起物理书翻看，可目光总不自觉飘向手机屏幕。

　　一个小时后，手机终于震动起来。唐瑞柠发来条懒洋洋的消息：“啊…早呀”
　　“不早了，”穆肆渝回复，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了，怎么还没起床？”
　　“困…”后面跟着个打哈欠的表情包。
　　“昨晚熬夜了？”
　　“对呀，和陆柠看脑残小说来着，”唐瑞柠发来一串吐槽，“就是那种女主狂拽酷炫吊炸天的，超上头！”
　　穆肆渝忍不住笑了，指尖敲出：“快点起床。”
　　“哦…”

　　放下手机没多久，唐瑞柠的消息又弹了出来：“这都周末了，不出来玩吗？该不会又要在家看书吧？”
　　少年的唇角瞬间扬起，手指飞快回复：“好啊，去哪儿？”
　　“蛙趣，秒回！”唐瑞柠发来个惊讶的表情，“今天有空？”
　　“嗯，今天有空。”
　　“那我们去找陆柠！她新发现了一家蛋糕店，据说提拉米苏超绝！”
　　“行。”

　　穆肆渝起身下楼：“妈妈，我出去见朋友。”
　　“男的女的？”许静怡正削着苹果，苹果皮连成条漂亮的弧线。
　　“都有。”
　　“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许静怡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给朋友带点？”
　　“不用啦。”穆肆渝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津津的汁水在舌尖炸开。

　　蛋糕店里飘着浓郁的奶油香，唐瑞柠和陆柠正坐在窗边的位置。唐瑞柠穿了件奶黄色长袖，配着白色阔腿裤，像颗刚剥壳的橘子软糖，看见他进来立刻招手：“这边！”
　　穆肆渝刚坐下，陆柠就打趣：“今天不做试卷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偶尔也需要放松。”他笑了笑，接过菜单点了杯卡布奇诺和提拉米苏。
　　“你今天穿得挺好看啊，”陆柠上下打量他，“平时总穿校服，都没发现你衣品这么好。”
　　穆肆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衬衫：“还好吧，随便穿的。”
　　“啧啧，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陆柠斜眼瞅唐瑞柠，“整天就知道穿卫衣。”
　　“看我干嘛？”唐瑞柠瞪她，“陆柠你今天没带脑子出门吗？”
　　陆柠突然用捏着嗓子的气泡音说：“大袜子你不乘哦，必须除掉知道嘛？”
　　穆肆渝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学唐瑞柠说话，忍不住笑出声。
　　唐瑞柠叉着腰：“哇哦，我很乘的！”
　　穆肆渝的笑声还没停，就听见女孩认真地说：“其实穆同学，你笑起来真的好看。”
　　他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耳根悄悄发烫。
　　“对啊，”陆柠在一旁补刀，“你以后多笑笑嘛，别总板着脸，跟人家欠你八百万似的。”
　　“我哪有那么夸张？”穆肆渝无奈扶额。
　　“当然有！”陆柠和唐瑞柠异口同声，说完还相视一笑。

　　服务员端来咖啡和蛋糕，提拉米苏上撒着细密的可可粉。唐瑞柠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陆柠，想好去哪儿玩了吗？”
　　“去游乐场怎么样？”陆柠眼睛一亮，“贝优岛游乐场新开了过山车！”
　　“可以啊！”唐瑞柠转头看穆肆渝，“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他抿了口咖啡，苦香混着奶香在舌尖蔓延。
　　“对了，段落尘说他也想来。”唐瑞柠突然想起这茬。
　　穆肆渝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没说话。
　　陆柠倒是无所谓：“行啊，人多热闹。”

　　正说着，段落尘骑着小电驴晃悠悠过来了，停在店门口冲他们挥手：“嗨！Surprise！”
　　穆肆渝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陆柠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换种打招呼方式？土死了。”
　　“这不是有意思嘛！”段落尘笑着拍了拍车座，“上车吧，我载你们。”
　　“你这车太小了，我们还是打车吧。”唐瑞柠摆摆手。
　　“陆大头上来！”段落尘冲陆柠挑眉，“我车技超稳！”
　　“你才大头！”陆柠骂骂咧咧地上了车，“你要是敢晃，我把你车拆了！”
　　“坐稳喽！”段落尘一拧电门，小电驴“嗖”地冲了出去，留下陆柠的尖叫远远传来：“段落尘你大爷！慢点！”

　　穆肆渝和唐瑞柠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歪歪扭扭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他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唐瑞柠有点担心。
　　“问题不大。”穆肆渝说着，眼神却追了出去，直到那辆小电驴拐过街角。
　　“那我们打车去吧。”唐瑞柠拿出手机叫车。
　　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来，在两人脚边织成金色的网。穆肆渝看着唐瑞柠低头看手机的侧脸，女孩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淡淡的橘子洗发水香味。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秋天，这样慢悠悠的时光，真好。
　　路边的出租车稳稳停下，穆肆渝先下了车，绕到另一侧拉开后座车门。唐瑞柠弯腰坐进车里时，鼻尖还萦绕着蛋糕店的甜香，她报了地址：“师傅，贝优岛游乐场。”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着，后排的两人一时没说话。唐瑞柠正低头回陆柠的消息，就听见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笑问：“两位是情侣吧？看着真般配。”
　　“不是的师傅，我们只是朋友。”唐瑞柠连忙摆手，脸颊微微发烫。
　　穆肆渝也淡淡开口：“普通朋友。”
　　“哦，这样啊。”司机师傅笑着挠挠头，“瞧我这眼神，不过你们这年纪真好，十七八岁的，浑身都是劲儿。”他感慨着，“我们那时候哪有这闲工夫，天天埋在书本里。”

　　穆肆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见这话时睫毛颤了颤。车窗外的梧桐叶被阳光染成金褐色，一片片掠过，像时光在轻轻翻页。没过多久，司机在路口停了车：“前面不让进车啦，只能在这儿下了，走路过去也就几分钟。”

　　“麻烦师傅了。”唐瑞柠刚下车，就看见游乐场的彩色门牌在不远处闪着光。两人并肩往入口走，秋风卷着棉花糖的甜香扑面而来，唐瑞柠四处张望：“陆柠这吃货肯定在小卖部附近。”
　　穆肆渝没说话，目光却不自觉跟着她的身影。刚才在蛋糕店听到“段落尘”这个名字时，心里莫名有些发紧，直到唐瑞柠悄悄告诉他“段落尘喜欢陆柠”，那点紧绷才悄悄松开。

　　“你说陆柠会不会被段落尘拐去吃烤肠了？”唐瑞柠戳了戳他的胳膊。
　　“有可能。”穆肆渝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阳光都变得甜丝丝的。

　　“皇上驾到！”一个声音突然从树后冒出来，陆柠举着两根烤肠跳了出来。
　　唐瑞柠被吓得拍胸口：“陆柠你吓死我了！”
　　“喏，给你们买的柠檬水。”陆柠把冰镇的柠檬水递过来，“段落尘去买票了，我们先进去！”

　　游乐场里人声鼎沸，旋转木马的音乐和过山车的尖叫交织在一起。穆肆渝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设施，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来游乐场。段落尘拿着票跑过来，指着不远处的大摆锤：“先玩这个？刺激！”

　　唐瑞柠往后缩了缩：“我刚喝了柠檬水，怕吐……”
　　“怕什么，有我呢！”陆柠拽着她就往排队处跑，穆肆渝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大摆锤缓缓启动时，穆肆渝紧张地攥紧了扶手。唐瑞柠闭着眼睛，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蝴蝶，脸色苍白：“陆柠你个骗子！我要去见太奶了！”
　　“这才叫快乐！”陆柠的笑声混着风声飘过来。穆肆渝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她死死抓着扶手，指节都泛白了，他悄悄把自己那边的扶手往她那边推了推。

　　大摆锤在最高点悬空时，天地仿佛都倒了过来。穆肆渝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唐瑞柠的尖叫混在一起，却奇异地不觉得害怕了。直到机器缓缓停下，唐瑞柠腿软得站不稳，穆肆渝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臂，像触电似的缩了缩。

　　“接下来玩鬼屋！”陆柠满血复活，指着不远处阴森森的城堡建筑。
　　穆肆渝的脚步顿住了。刚才大摆锤的刺激还没缓过来，那黑沉沉的门洞里仿佛藏着无数黑影。段落尘看出他的犹豫，挑眉：“不敢？”
　　“激将法没用。”穆肆渝嘴硬着，却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鬼屋的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红光幽幽闪烁，还没等适应黑暗，就听见头顶传来“嗷”的一声尖叫，唐瑞柠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
　　穆肆渝的身体瞬间僵住，感受到女孩微凉的指尖攥着他的袖子，心里的恐惧忽然就淡了。他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轻声说：“别怕，假的。”

　　黑暗中，陆柠和段落尘的笑声在前头飘着，唐瑞柠的呼吸轻轻打在他的手腕上，带着柠檬水的清甜味。穆肆渝忽然觉得，这阴森森的鬼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鬼屋里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穆肆渝刚迈进门，就被突然闪烁的灯光晃了眼。恐怖的音乐在耳边炸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角落窜出来尖叫，他下意识抓住了身边段落尘的衣角，反应过来时耳根微微发烫，连忙松开手。
　　“怕成这样？”段落尘挑眉笑他。
　　穆肆渝没理，闷头往前走。黑暗里烛光摇曳，鬼叫声此起彼伏，刚绕过一个拐角，又有“鬼”举着假刀跳出来，他条件反射再次抓住段落尘的胳膊，这次松手更快，几乎是弹开的。

　　“陆柠你跑哪去了！”唐瑞柠的尖叫声从前方传来。穆肆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鬼”正飘向蹲在地上的唐瑞柠。他刚想上前，就看见唐瑞柠突然站起来，拽着“女鬼”的胳膊软磨硬泡：“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别吓我啦……”趁对方愣神的功夫，她转身就跑，嘴里还喊着“跑！”
　　穆肆渝看得一愣，连忙跟了上去。

　　下一关是间密室，门在身后“砰”地关上。灯光骤闪间，一个举着电锯的“鬼”朝他冲来，刺耳的电锯声擦着耳边掠过。穆肆渝后背一凉，一边躲闪一边观察四周，避开突然喷气的管道和下陷的陷阱。等“鬼”挥舞电锯再次冲来时，他侧身躲开，顺势拉住对方的胳膊一拽，趁“鬼”踉跄的瞬间钻进了下一关。

　　刚站稳就和一个人影撞了满怀，唐瑞柠的尖叫声差点震破耳膜：“穆肆渝？！你跑哪去了！”
　　“我还想问你呢。”穆肆渝扶着她的胳膊稳住身形，“你怎么在这？”
　　“刚从密室出来。”唐瑞柠拍着胸口，发丝有些凌乱。
　　两人正说着，陆柠和段落尘也跑了过来。“最后一关是镜子迷宫！”段落尘喘着气，“过了这关就能出去了。”

　　镜子迷宫里光线昏暗，无数个身影在镜中交错。穆肆渝刚往前走两步就撞上镜子，额头磕得发麻。段落尘在一旁偷笑：“叫你小心点。”他刚揭下头顶写着“有缘人”的红布，地面突然下陷，两人尖叫着掉进另一个迷宫，抬头就看见唐瑞柠和陆柠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手牵手走才不会散！”陆柠提议着，和唐瑞柠拉起手。穆肆渝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段落尘牵住了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些不自在。

　　在镜子间绕了许久，终于找到一面没有映出人影的镜子。段落尘一把推开，走廊尽头的“出口”二字在昏暗里格外显眼。走出鬼屋时，四人都长舒一口气，坐在长椅上缓神。
　　“都怪陆柠非要玩刺激的！”唐瑞柠揉着屁股，“现在还疼呢。”
　　“明明是你自己跑太快摔的！”陆柠不服气地回嘴。
　　穆肆渝看着她们拌嘴，嘴角忍不住上扬。

　　烧烤店的烟火气驱散了鬼屋的阴森。唐瑞柠递来一串羊肉串，油星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刚烤好的，尝尝。”穆肆渝接过时指尖碰到她的，两人都愣了愣，随即别开目光。陆柠把一串烤鸡翅塞给段落尘：“赏你的，今天表现不错。”

　　肉串的焦香混着冰镇汽水的气泡在舌尖炸开，穆肆渝抬头时，正看见唐瑞柠咬着烤玉米笑，侧脸被暖黄的灯光镀上一层光晕。窗外的夜色渐浓，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陆柠突然问：“明天还出来玩吗？”
　　“我妈今天说让我多放松。”穆肆渝咬了口烤茄子，“有空。”
　　“那明天去公园野餐！”唐瑞柠眼睛一亮，“我让我妈做三明治和橘子糯米糍！”

　　离开烧烤店时，秋风带着凉意吹来。穆肆渝看着唐瑞柠和陆柠在前面追跑打闹，段落尘跟在一旁笑着喊“慢点”，忽然觉得这个秋天的夜晚格外温柔。他摸了摸口袋里没吃完的橘子软糖，糖纸的纹路硌着掌心，像藏着一个甜滋滋的秘密。
　　出租车在公园门口停下时，阳光正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金色的网。唐瑞柠抱着野餐篮跑在前面，奶黄色的卫衣在人群里格外显眼：“这边这边！湖边有棵大枫树，落叶铺得像地毯！”

　　穆肆渝拎着保温箱跟在后面，里面装着张阿姨烤的蜂蜜蛋糕和爷爷做的橘子蜜饯。陆柠和段落尘提着零食袋追上来，薯片的脆响混着笑声，在秋风里格外轻快。“我妈凌晨就起来烤三明治了，还煮了玉米汁！”唐瑞柠把野餐垫铺在树下，橘色的格子布一展开，立刻吸引了路过的小狗。

　　“先吃糯米糍！”唐瑞柠打开保温盒，雪白的糯米糍裹着椰蓉，咬一口就流出橘子味的内馅。穆肆渝刚接过，就看见糖霜沾在了鼻尖，唐瑞柠笑着递过纸巾：“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你才是松鼠。”穆肆渝擦着鼻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陆柠和段落尘在湖边喂天鹅，唐瑞柠盘腿坐在垫子上，翻出相机：“快来拍照！今天的阳光超适合拍照！”她举着相机对准穆肆渝，“笑一个嘛，别总板着脸。”
　　穆肆渝刚扯出笑容，就被突然窜过来的小狗舔了手背，吓得他往后一躲，相机刚好拍下这瞬间。唐瑞柠看着照片笑倒在垫子上：“你看你这表情，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秋风卷起枫叶飘落在野餐垫上，唐瑞柠捡起片红透的枫叶夹进笔记本：“去年的枫叶标本找不到了，今年一定要好好保存。”穆肆渝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自己夹在错题集里的银杏叶，悄悄拿出手机拍了张她的背影，照片里女孩的马尾辫上还沾着片枫叶。

　　“穆肆渝你会弹吉他吗？”陆柠抱着从家里带来的吉他跑过来，“段落尘说他会弹《小星星》，你要不要试试？”
　　穆肆渝接过吉他，指尖拨动琴弦，低沉的旋律缓缓流淌开来。他弹的是改编版的《茉莉花》，正是上次在敬老院表演的曲子。唐瑞柠跟着旋律轻轻哼唱，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落在心尖的羽毛。

　　“原来你还会弹吉他！”唐瑞柠眼睛亮晶晶的，“比敲鼓温柔多了。”
　　“小时候学过一点。”穆肆渝放下吉他，耳根有些发烫，“爷爷说音乐能让人放松。”
　　“你爷爷一定很温柔。”唐瑞柠咬着糯米糍，“不像我爷爷，总嫌我吵，却偷偷给我买橘子糖。”

　　午后的阳光渐渐柔和，四人躺在野餐垫上看云。唐瑞柠指着一朵像棉花糖的云：“你看那个像不像陆柠的脸？圆滚滚的。”陆柠扑过去挠她痒痒，两人在落叶堆里滚作一团，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穆肆渝看着她们打闹，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试卷，没有鼓点，只有风的声音和橘子的甜香。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唐瑞柠发现穆肆渝的外套上沾着片枫叶，伸手帮他摘下来时，指尖触到他的后背，两人都愣了愣。“你的外套沾到叶子了。”她把枫叶夹进他的物理笔记本，“当书签用。”
　　穆肆渝看着笔记本里的枫叶和之前的银杏叶排在一起，心里忽然被什么填满了。

　　走到公园门口，陆柠和段落尘要去买冰淇淋，唐瑞柠站在公交站牌前等穆肆渝。秋风掀起她的围巾，露出里面橘色的毛衣，像颗暖融融的小太阳。“今天玩得开心吗？”她抬头问，眼睛里盛着夕阳的光。
　　“嗯。”穆肆渝看着她，“比在家做题开心。”
　　“那以后要多出来玩。”唐瑞柠踮起脚尖，把一片红透的枫叶塞进他口袋，“这个送给你，秋天的最后一片枫叶。”

　　公交车缓缓驶来，穆肆渝看着她跑向冰淇淋摊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的枫叶，边缘的锯齿硌着掌心，却带着暖意。他忽然开始期待下一个周末，期待更多这样的时光，期待这个藏着枫叶和甜香的秋天，能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公交站台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穆肆渝看着手里的枫叶书签，叶脉清晰得像琴谱上的线条。刚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唐瑞柠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照片里陆柠举着冰淇淋追段落尘，背景里的枫树红得像火烧，角落还藏着他刚才低头看枫叶的侧脸。

　　「偷拍我？」他笑着回复。
　　「谁让你发呆的样子很可爱嘛！」后面跟着个吐舌头的表情包，「冰淇淋化得好快，我先去拯救我的巧克力甜筒啦～」

　　车窗外的梧桐叶一片片掠过，穆肆渝把手机里的照片设成壁纸，又小心翼翼地把枫叶夹进物理笔记本。本子里已经攒了不少「秋天的痕迹」：银杏叶、橘子糖纸、唐瑞柠画的小鼓图案，现在又多了片红透的枫叶，像一本藏满秘密的纪念册。

　　回到家时，许静怡正在厨房忙碌，炖肉的香气飘满客厅。「玩得开心吗？」她端着排骨汤出来，看见穆肆渝外套上沾着的枫叶碎屑，眼里闪过笑意。
　　「嗯，去公园野餐了。」穆肆渝坐下，第一次主动说起出门的经历，「同学带了橘子糯米糍，很好吃。」
　　「那下次让张阿姨学着做。」许静怡给他盛汤，「今天见的朋友，就是送你橘子保温杯的那个女孩？」
　　穆肆渝愣了愣，点头：「还有她的同桌和另一个同学。」
　　「下次可以请他们来家里吃饭。」许静怡的语气自然又温和，「你爷爷以前总说，朋友多了路好走。」

　　晚饭时，穆肆林难得没有看文件，反而问起游乐场的事。穆肆渝说起鬼屋的镜子迷宫，说起唐瑞柠怎么忽悠「女鬼」，说起烧烤店的羊肉串，父母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客厅的灯光暖融融的，像把秋天的温柔都装了进来。

　　第二天上学，穆肆渝刚走进教室，就看见唐瑞柠在座位上挥手，桌上摆着个透明罐子，里面装着枫叶标本。「给你的！」她把罐子推过来，「我妈教我做的标本，能保存很久。」罐子里的枫叶压得平平整整，旁边还放着颗橘子形状的糖果。
　　「谢谢。」穆肆渝把罐子放在桌角，和之前的玻璃罐摆在一起，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罐子上的反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课间操时，陆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发现个秘密，段落尘昨天偷偷问我，唐瑞柠喜欢什么花！」
　　穆肆渝的脚步顿了顿，没说话。
　　「不过我没告诉他！」陆柠拍着胸脯，「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穆肆渝的耳根微微发烫：「站什么边，我们只是朋友。」
　　「切，谁信啊。」陆柠冲他挤眼睛，「上次在游乐场，你看唐瑞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秋风卷着落叶穿过走廊，唐瑞柠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看见他们站在角落，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陆柠连忙摆手，给穆肆渝使了个眼色，「说中午去吃哪家麻辣烫！」
　　「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番茄汤底超浓郁！」唐瑞柠眼睛一亮，「中午一起去？」
　　穆肆渝看着她被风吹红的鼻尖，点头：「好。」

　　中午的麻辣烫店里热气腾腾，唐瑞柠往穆肆渝碗里夹鱼豆腐：「你上次说喜欢吃这个。」陆柠在一旁假装干呕：「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撒糖，我还想多吃两口饭。」
　　段落尘笑着把一串海带结递给陆柠：「给你，堵住你的嘴。」
　　穆肆渝低头喝着番茄汤，甜香混着暖意涌进心里。他忽然发现，这个秋天好像变得格外长，长到能装下无数个这样的瞬间——游乐场的尖叫，野餐垫上的笑声，麻辣烫碗里的鱼豆腐，还有女孩眼里的光。

　　放学时，唐瑞柠塞给他一张纸条：「下周六我家橘子树结果了，来摘橘子吗？我妈说要做橘子酱。」纸条上画着棵结满橘子的小树，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不许迟到」。
　　穆肆渝捏着纸条，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马尾辫上的枫叶发卡闪闪发亮。他把纸条折成小方块放进 pocket，和那片红透的枫叶放在一起。

　　秋风穿过操场，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约定伴奏。穆肆渝抬头看向天空，云朵像棉花糖一样飘着，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这个藏着橘子甜香和枫叶秘密的秋天，好像还有更多温暖的故事，在等着他们一起书写。
　　周六的阳光把唐瑞柠家的小院晒得暖洋洋的，橘子树的枝桠上挂满了黄澄澄的果子，像缀满了小灯笼。穆肆渝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唐瑞柠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小心脚下！张阿姨刚浇了水！”

　　他推门进去，看见女孩踩着小板凳，正踮着脚尖够高处的橘子，奶黄色的毛衣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圆滚滚的小松鼠。“我来吧。”穆肆渝走过去，轻而易举就摘下了枝头最红的那只橘子，果皮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哇，你好高！”唐瑞柠从板凳上跳下来，眼睛亮晶晶的，“我妈说要摘三十个橘子做果酱，够我们吃一冬天呢！”她递过来一把小剪刀，“剪橘子蒂的时候要小心，别戳到手。”

　　两人并肩站在橘子树下，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唐瑞柠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穆肆渝剪橘子蒂的动作很轻，唐瑞柠就在旁边把橘子放进竹篮，偶尔递过来一颗剥好的橘子瓣：“尝尝看甜不甜？这棵树是我小时候种的，今年第一次结果呢。”

　　橘子的甜汁在舌尖炸开，穆肆渝点头：“很甜。”
　　“那当然！”唐瑞柠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每天都给它浇水施肥，还跟它说话呢。”
　　“跟橘子树说话？”穆肆渝忍不住笑，“它能听懂吗？”
　　“当然能！”女孩认真地说，“我跟它说‘要结甜甜的果子’，它就真的结了呀。”

　　竹篮很快装满了橘子，黄澄澄的果子堆得像小山。宋佳从厨房探出头：“摘够啦！快来帮忙剥橘子皮，阿姨教你们做果酱。”
　　厨房的料理台上铺着油纸，唐瑞柠戴着小熊围裙，正把橘子瓣掰成小块。穆肆渝坐在她旁边，笨拙地学着剥橘皮，指尖很快沾满了橘黄色的汁水。“你看你，”唐瑞柠笑着递过湿巾，“像刚偷吃完橘子的猫。”

　　宋佳把橘子块倒进锅里，加了冰糖慢慢熬煮，橘香很快弥漫了整个厨房。“搅拌的时候要顺着一个方向，不然果酱会散。”唐瑞柠拿着木勺示范，糖浆渐渐变得浓稠，黏在勺子上拉出长长的丝。穆肆渝接过勺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悄悄发烫。

　　陆柠和段落尘抱着零食来串门时，正看见两人围着锅子傻笑。“哟，这是在熬爱情果酱呢？”陆柠挤到中间，“给我尝尝！”她刚伸手就被唐瑞柠拍开，“还没熬好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果酱装瓶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洒进来，给玻璃瓶镀上了层暖光。宋佳给每人装了一小瓶：“放凉了就能吃，抹面包、泡水都好吃。”唐瑞柠把自己做的那瓶塞给穆肆渝：“这个给你，上面有我画的小橘子。”玻璃瓶的标签上，用马克笔画着个笑脸橘子，旁边写着“穆同学专属”。

　　离开时，穆肆渝手里提着果酱瓶，竹篮里还装着宋佳塞的橘子。唐瑞柠送他到楼下，忽然想起什么：“下周学校要办秋季运动会，你报项目了吗？”
　　“没有。”穆肆渝摇头，“鼓团要负责开幕式表演。”
　　“那我去给你加油！”女孩眼睛一亮，“我报了跳远，到时候你也要来看我比赛哦！”
　　“好。”穆肆渝看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一定去。”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穆肆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果酱瓶，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瓣——唐瑞柠刚才偷偷塞给他的，说“路上饿了吃”。橘香混着晚风的凉意，心里却暖融融的，像揣着一小罐刚熬好的橘子果酱，甜得恰到好处。

　　回到家，他把果酱瓶放在书桌上，和枫叶标本、银杏叶书签摆在一起。台灯亮起时，玻璃瓶上的小橘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穆肆渝翻开物理笔记本，在新的一页画了棵小小的橘子树，树下画着两个小人，一个举着木勺，一个捧着竹篮，背景是飘着落叶的秋天。

　　窗外的月光透过梧桐叶洒进来，落在果酱瓶上，像落了层细碎的银粉。穆肆渝摸了摸瓶身，仿佛还能感受到厨房的暖意和女孩指尖的温度。他忽然开始期待下周的运动会，期待鼓点声里的呐喊，期待跳远场上那个跃动的身影，更期待这个被橘子香填满的秋天，能永远这么甜。

　　运动会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阳光把课桌晒得暖洋洋的。穆肆渝刚翻开物理笔记本，就看见夹在里面的枫叶书签，旁边还压着张小小的便签，是唐瑞柠的字迹：“周五运动会记得穿舒服的鞋子，我把跳远的号码布缝在书包上啦～”末尾画着个跳起来的小人，头顶顶着片枫叶。

　　课间操时，鼓团在操场排练开幕式表演。穆肆渝握着鼓棒站在队列里，目光不自觉飘向跳远场地——唐瑞柠正和陆柠练习助跑，奶黄色的运动服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女孩助跑时马尾辫高高扬起，起跳的瞬间像只轻盈的小鹿，落地时却没站稳，踉跄着扑进陆柠怀里。穆肆渝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手腕转动间，鼓点都变得轻快了些。

　　午休时，唐瑞柠抱着保温杯跑过来，杯身上的橘子图案被阳光晒得发亮。“给你带了橘子果酱面包！”她把面包递过来，“我妈说抹了我们那天做的果酱，你尝尝是不是比普通面包甜？”
　　穆肆渝咬了一口，果酱的甜香混着面包的麦香在舌尖化开，黏在嘴角的糖霜亮晶晶的。“很甜。”他拿出纸巾擦嘴，却被唐瑞柠抢先一步，指尖轻轻蹭过他的唇角：“沾到啦，像只偷吃果酱的猫。”

　　指尖的温度像电流般窜过，穆肆渝的耳根瞬间红了。陆柠在一旁假装咳嗽：“咳咳，公共场合请注意影响，单身狗表示受到暴击。”
　　段落尘笑着递过一瓶橘子汽水：“给，降降火。”

　　运动会当天，秋高气爽。鼓团的红色队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穆肆渝站在鼓前，目光扫过观众席，一眼就看见唐瑞柠举着橘色应援牌，上面用荧光笔写着“鼓团最帅！穆肆渝加油！”。陆柠在旁边挥着气球，两人的笑脸比天上的太阳还亮。

　　开幕式的鼓点声震彻操场，穆肆渝的目光始终追着观众席的那抹橘色。最后一段solo时，他看见唐瑞柠跳起来欢呼，应援牌举得老高，阳光在她发梢跳跃，像撒了把碎金。表演结束鞠躬时，他悄悄朝她的方向弯了弯嘴角。

　　“快去看跳远比赛！”刚退场就被唐瑞柠拽着往沙坑跑，女孩的手心热乎乎的，“我是第三组，马上到我啦！”
　　穆肆渝站在沙坑边，看着唐瑞柠做准备活动，膝盖上贴的肌效贴是橘子图案的。“别紧张。”他递过一瓶温水，“就像平时练习一样。”
　　“才不紧张呢！”女孩拍着胸脯，却在裁判吹哨时偷偷深吸了口气。助跑、起跳、落地，沙粒飞溅的瞬间，裁判举起了白旗：“1.75米！打破年级纪录！”

　　唐瑞柠兴奋地跳起来，转身就扑进穆肆渝怀里：“我做到啦！”话音刚落才意识到不妥，慌忙退开时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穆肆渝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水瓶差点滑落。

　　陆柠举着相机跑过来：“快快快，合影留念！”她把两人往沙坑边推，“穆肆渝你搂着唐瑞柠的肩，自然点嘛！”
　　照片里，穆肆渝的耳朵还红着，唐瑞柠举着奖牌笑出酒窝，背景里的枫叶红得正好，鼓团的红色队服和女孩的橘色卫衣在阳光下撞出温暖的色调。

　　运动会结束后，四人又去了那家烧烤店。唐瑞柠把奖牌挂在穆肆渝脖子上：“借你戴戴，沾沾好运。”穆肆渝低头看着奖牌上的“跳远冠军”，忽然觉得比任何鼓团奖杯都珍贵。

　　回家的路上，穆肆渝打开唐瑞柠塞给他的小盒子，里面是罐新做的橘子果酱，标签上画着个跳沙坑的小人，旁边写着：“下次教你做橘子蛋糕，用我们熬的果酱夹心～”夜风带着桂花的甜香，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枫叶书签，忽然明白这个秋天最甜的不是橘子果酱，而是那些藏在鼓点、奖牌和笑脸里的温暖约定。

　　书桌上的玻璃瓶里，橘子果酱还剩大半，阳光透过瓶身，在物理笔记本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穆肆渝翻开本子，在运动会照片旁画了个小小的鼓和奖牌，旁边写着：“秋天还没结束，故事还要继续。”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为这个未完待续的秋天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