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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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何丽的办公室在高三楼的4楼，顺着楼底上去，左拐第一间办公室就是她的。
办公室里一共五个工位，现在只有一个老师在整理教案。
孙泽宇手敲着门,探头询问：“您好，请问何丽老师的位置在哪？”
“你左手边第一个。”那老师抬头扫视一眼，接着单手抱住教案去教室上课。
确认了位置，大家蜂拥而入，将花和礼品摆在工位上。
课表显示高三6班上一节是丽姐的课，现在是课间，依照她的习惯是拖课五分钟后准时下课回办公室。
梁越在走廊上放风，剩下的几个人布置场地。
还没聊几句，梁越推开门，急冲冲跑进来：“快快快，姐往这走来了。”
门被他轻轻虚掩上，几个人零散躲在门后，工位上。
许轻漾正将贺卡平铺在桌面上，听到声音嗖地蹲下，转头发现周演也挤
在这里，肉肉站在地上，嘴被他捂住。
肉肉发现干妈看着自己，眼睛笑成月牙儿。
但许轻漾并不想看见肉肉背后的周演，她偏头，转向另一个方向。
噔噔噔——
高跟鞋在地上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何丽推开门，腿上扑过来一个小孩。
这小孩有些面生，何丽估计是其他老师的小孩，她牵着小孩往自己工位上走，准备先给他一些零食：“小朋友，你妈妈呢。”
还没走几步，一群人跳出来：“Surprise！”
心脏骤停一秒，何丽退后一步，认清是这一群小兔崽子，她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你们这是要把老年人吓死。”
孙泽宇捧着花走上来：“那哪能呢，老师你才34岁，正值壮年。”
何丽走到位置上，环视着眼前几个年轻人意气风发，她感慨万千：“你们都大学毕业了吧。时间过的是真快。”
何丽是个年轻教师，跟他们混地很熟。
许轻漾开口：“诶，老何你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
经过提醒，何丽才发现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花瓶里还插着五六朵粉色百合，她拍拍离他最近的周演：“这么费心。”
说完，她四下扫视几个人，转头看向蹲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小孩，语气试探：“你们谁已经有小孩了？”
“肉肉，过来。”闻然招呼肉肉到自己身边，嘴角一咧：“也就2岁。”
……
何丽一声不吭，她还没有结婚，她的学生都已经有小孩了。
何丽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真是老了啊。”
几人聊着，何丽突然拉开抽屉，找出了高二三班的相册。
她指着封面的毕业照里青涩的面孔，对照着眼前风格各异的几位，颇为感慨：“你们几个变化真的大。”
她眼神落到梁越身上，笑出声：“梁越你的变化倒是不大，就是等比例放大。”
梁越摸摸鼻子：“丽姐，本人这不是从小帅到大。”
大家被梁越的不要脸逗得大笑。
许轻漾也跟着笑。
翻到下一页，闻然突然指着另一张照片说：“这不是当年《雷雨》的剧照吗？”
那年夏日庆典，高二三班的《雷雨》因为其演员精湛的演技登场，并荣登最佳狗血剧奖。
许轻漾笑容顿住，下一秒听到闻然开口，调侃地瞅她一眼：“我们家漾漾还荣获了‘最美小妈’的外号呢。”
何丽笑着：“那时候领导还夸你们几个贴着角色呢。尤其是轻漾的繁漪和周演的周萍。”
周演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闻然又蹦出来：“学校官网还有视频呢。”
剩下两个个没参演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着看一段。
许轻漾被当场鞭尸，她避开的眼神正好对上周演尴尬又无奈的眸子，她脸涨红，尴尬到想要夺门而出。
脑海里想起了当时的来龙去脉。
正是语文课下课，白板上还放着《雷雨》的演出视频。
梁越一下课，立马窜到孙泽宇旁边，强行捧着他的脸，哭地梨花带雨：“萍儿……萍儿，我是你的妈。”
孙泽宇想要强行挣脱，但是无济于事。
后排的许轻漾也是戏精上身，随地开演。她对着周演冷笑：“一个人偏偏把我就火了又不理我，撇得我枯死，慢慢地渴死。让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演收敛起笑意，陪着她演。他眉头皱地更紧，却又将要松开：“那，那我也不知道，你来说吧。”
许轻漾像是看到希望，她看向他的眼神坚定又渴望，她一字一字地吐出：“我希望你不要走。”
“咳咳。先安静听我讲。”
班级里安静，两人酝酿的情绪也一泻千里。前面的梁越却是沉浸在情绪中，演着独角戏。他沉着脸，压着眉盯着孙泽宇：“命，是不公平的命让我来的。”
孙泽宇踢他，示意班主任来了。
梁越这才发现，何丽正站在讲台上，班级里异常安静，他则是鹤立鸡群地站着。
左护法盛德拍手，开始吹捧：“好！”
带着班级里起了一阵振聋发聩的掌声。
梁越非常不要脸地拱着手感谢：“过奖了过奖了。”
许轻漾鼓着掌，凑到周演耳边悄悄说：“幸好你眼尖发现了，要不然卷这么一起哄，我直接社死。”
周演轻笑，眉梢挑起：“那你是不是要感谢我。”
许轻漾转头，谄媚地笑两声：“同桌你真好，感恩有你。”
明明知道许轻漾只是客气地装模作样，周演却十分受用，他双手交叉抱着后脑勺，靠在椅背上，膝盖顶着抽屉底板，椅子一晃一晃的。
何丽环视着教室：“下个月的夏日庆典，段长吩咐了高二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你们有什么想法？”
有人提议：“跳舞？朗诵？”
有人接着说：“哎呀太俗套了。要干就干大的。”
梁越跳起来：“《雷雨》情景剧，够刺激吧。”
众人觉得有些荒谬，《雷雨》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哪能入了那些老古董的脑子，谁知下一秒何丽点头：“我觉得可以，高一正准备举办课本情景剧大赛，你们作为学长可以打个样。”
一轮自荐和他荐后，许轻漾饰繁漪，周演饰周萍，闻然饰□□，梁越饰周朴园，班里其他同学饰剩余角色。
异常草率地，《雷雨》这个节目通过了学校的审核，并成为那年的爆款节目。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几个演员除了学习就是排练。
傍晚下课，几个演员集合去演播室排练。
许轻漾挽着闻然走在最后头，和前面的人搁着几米，慢悠悠地散步。
落日坠江，浮光落影，闻然走到木桥中段，望着一望无际的湿地，转头对许轻漾说：“漾漾，我好像有喜欢的人。”
许轻漾坐到她身旁，手撑着桥沿：“喜欢就去追吧。”
话不假思索地脱口，闻然没吭声，许轻漾也陷入了沉默。
她偏头，心思飘向前端。
廊桥的树梢下垂，周演拂开低垂的枝条。他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扣子撇开，书包松松挎着。他身姿高挑，眉眼舒朗，嘴里叼着根巧克力棒。夕阳柔和的金光碎在他身上，映出他肆意懒散的模样。
那一刹那，
她的心好像漏了一拍。
但下一秒又继续跳动，如擂鼓般快速跳动。
一群白鹭掠过江面，泛起层层涟漪，一点一点向外蔓延。
陌生的情愫充斥着许轻漾。
这是她今生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她既兴奋又害怕。
冰爽的江风混杂着草木的清香，散去少年们身上的燥热。
许轻漾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她笑意盈盈：“不追会遗憾的。”
她余光飘向廊桥的背影。
学生时代遇上喜欢的人固然是欢喜的。
但一层纸糊的薄膜，轻轻拢住了许轻漾的心思。
那纸似乎吹弹可破，一有动作就可能撕裂。可偏偏又固如钢筋，牢牢锁住里面的东西，甚至让本人也无法察觉。
闻然避开她的视线，吞吞吐吐：“是高三的一个学长，他要高考了。”
许轻漾眼眸漆黑，直勾勾看着她：“闻然，你追他，选择权还是留在他的手上。”
闻然抬头，对上许轻漾玄虚的眼神。
许轻漾笑意更浓：“你追他，只是告诉他你喜欢他。他是否和你在一起，什么时候在一起，都只是他自己做出的人生选择。”
闻然怔住，下一秒冲上来抱住许轻漾：“漾漾，你怎么一下子这么智慧。”
随即，许轻漾被拉着往桥廊跑。
“快快快，要不胖子他们等急了。”
两人刚跑进演播室，气息还没捋直，迎面上来两位穿着旗袍的中年女士，像提线木偶一般摆弄着两人。
许轻漾眼神求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周演，而对方手肘压在导音箱上，姿态懒散，黑眸被太阳晃得眯眼了下，对上了她求救的目光，朝着她勾唇微笑。
眼见阿姨们拿出软尺，许轻漾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定制戏服。
后腰被大掌重重拍下，许轻漾下意识向前挺起胸。少女的胸脯发育良好，校服被软尺勒紧，身前的弧度波澜壮阔。
她耳侧泛红，听见耳侧传来：“佝偻着腰容易驼背，小姑娘发育这么好，没什么好害羞的。阿姨想要你这个尺寸还没有呢。”
许轻漾仰头看着天花板，耳根红的能滴血，她讷讷问：“阿姨，量好了吗？”
阿姨盯着许轻漾的眼神像是欣赏艺术品，看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姨拿着一块布料在她身上比划：“还没呢？小姑娘你发育的真不错哦。”
许轻漾结巴：“谢谢阿姨。”
终于结束测量，许轻漾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涨红的脸。
阿姨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小姑娘不要弯腰啦，容易驼背的。”
许轻漾小跑到门外的身边，手在他要上一扭，咬着牙警告：“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许轻漾的动作轻的跟小猫挠痒一样。
周演居高临下看她的反应，胸腔漫出几声笑，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放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他一字一顿，腔调散漫，刻意拉长尾音。
“怎么会呢？小姑娘。”
许轻漾翻个白眼，干呕了一声。
“周演你好恶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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