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你最对不起的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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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戏服定制完，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许轻漾套着一身玄色旗袍，不紧不慢地走出换衣间。头上挽着简单的小发髻，双耳处的白玉软脂水滴挂坠摇摇晃晃，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的脖颈，灰银色的花边镶嵌在两旁，盘旋扭结而成的昙花扣两两相和，看上去像是一朵黑暗中独自绽放的昙花，混合着新时代和旧时代的气息。
许轻漾环视周围，演播厅里只有周演一人。
他歪斜着身子靠在墙上，身着藏青的绸袍，黑色的西装裤展现出他修长的腿。注意到声响，他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姿态散漫地向许轻漾走来。
许轻漾问：“他们人呢？”
他悠然道了句：“搬东西呢。”
“那你怎么不去。”
“等你。”
说着，他忽而抬手，许轻漾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把玩的白玉簪子。
周演将簪子插进她的发丝间，垂眼欣赏：“这样看着正好。”
许轻漾扭头看向落地镜。
纯白的玉在灯光下晶莹剔透，与耳坠遥相辉映。
她眼角下弯，轻笑：“这是戏服里配套的吗？”
周演慵懒往后一靠，对着她勾勾唇：“我偷来的。”
许轻漾嗤笑：“需要我报警吗？”
周演声音散漫：“送你的生日礼物。”
许轻漾抽出发簪，把在手上仔细观赏：“多谢了。”
但看清礼物的那一刻，她瞳孔微颤，眼里琢磨不透，心底全然没有收到礼物的喜悦感。
这簪子价值不菲。但她并不知道怎么等价回礼，也不能做到等价回礼。
许轻漾强颜欢笑。
“骗你的。簪子要还的。”
周演抽走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右手从背后拎出来一个抹茶味小蛋糕：“这个才是迟到的生日快乐。”
许轻漾一愣，悄悄松口气，接过蛋糕：“两个月前的生日呢。”她拆开包装，捏着勺子挖一口塞进嘴里：“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她生日是正月初五，除了挚友外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生日。
周演看着入口处拉长的人影，扯开嘴角：“孙泽宇那看到的。”
听见众人来的声影，许轻漾点点头，塞了一口蛋糕进嘴里，苦涩的抹茶在舌尖化开，她下巴微扬，慵懒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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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台表演还有5分钟。
许轻漾频繁探头，看向观众席。
夏日庆典是淮城一中上半年最大的庆典，也是高三毕业前最后的狂欢。
此刻观众席座无虚席，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许轻漾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着装，她手心出汗，身体轻轻颤抖，止不住地紧张。
周演倒是坦然，他双腿伸直，手肘架在太师椅上，低垂着眼皮刷手机。
许轻漾凑到他身旁，只看见他手指滑动几下，将手机倒扣在一旁。
他抬眼：“你再理衣服，衣服都要给你拽坏了。”
许轻漾站在他身侧，低头看他，抿了抿嘴：“同桌，你这个角度，好像在对我翻白眼。”
周演乐笑了：“其实要说有呢，也是没有的。”
他顿住：“但你非要这么想，我就是对你翻白眼。”
很尴尬的冷笑话。
许轻漾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台上传来主持人的介绍：“夏日的夜晚总是令人感到沉闷，夏日的夜晚也总是雷雨频发。在一场雷雨交加的狂风暴雨之夜，周宅内发生着乱云似的仓促，切迫，荒谬。接下来有请高二三班带来的《雷雨》。”
舞台的灯光黯淡又亮起，闻然和梁越在走上舞台。
看着许轻漾来回踱步，周演挥手示意她到自己身旁，侧头：“你看孙泽宇。”
孙泽宇站在候场区，身上背着贝蒂水杯，正架着相机拍摄。
许轻漾观察着他的动作，疑惑：“不就拍照吗？”
“你看他拍谁。”
许轻漾笑出声，孙泽宇的相机始终落在闻然身上，只是偶尔闻然下场时才给好兄弟拍几张。
“你说胖子知道会不会气吐了。”
许轻漾想象梁越知道消息后暴跳如雷，按着孙泽宇狂怒的画面，笑得更大声了。
周演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跟着笑，他拍拍她的手：“轮到你上场了。”
被这么一打岔，许轻漾反而不紧张了，她别上麦，快步上台，还顺带给周演比了个“frighting”。
屏气。
呼出。
许轻漾沉稳住呼吸，碎步进场，她弱咳：“老爷在书房么。”
周演起身，立在舞台侧面看表演，许轻漾表演地异常出彩，浅浅地笑着，却总散不去眉间的忧郁。
许轻漾惊愕， “什么？求婚。”
她为自己儿子求取□□这样的孩子而感到好笑。
脸上带着不屑的笑，许轻漾朝着梁越说，腔调里参着荒谬感：“你跟她求婚？”
柔和的白光射在许轻漾脸上，她侧头看着梁越，白玉簪子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她像是从旧时代走出，短暂地现身于舞台。
周演看着，恍了神。
孙泽宇拍他的肩膀：“等会你上场了。”
“知道了。”
周演若无其事地拍了张照，顺手将手机丢在角落，调整姿态准备上场。
他打着哈欠，不紧不慢地上台
……
许轻漾冷笑，眼底犀利：“我怕你是胆小吧？”
周演压住声线，报纸被抓得更紧：“怎么讲。”
她盯着他的视线愈加灼热，几乎要穿过报纸，直直落在周演脸上，语气低缓：“这屋子曾经闹过鬼，你忘了。”
许轻漾想起自己曾与他幽会的画面。
两人缠绵不已，好似一对佳人。
此刻她的爱人却要逃离她。
她有些气恼，嘴唇好像涂上鲜红的胭脂，却又泛着苍白，她笑得有些渗人。
周演避开视线，扫视着报纸：“没有忘。但是这儿我住厌了。”
像是听到什么荒唐至极的笑话，她脸上扯出一个颠笑：“假若我是你，这周围的人我都会厌恶，我也离开这个死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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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演躲避着许轻漾炽热的视线，她浓烈的视线近乎要将他剖析开。
他脑海里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姑娘，语气变得坚定：“我最对不起的人，自然也有，但是我不必同你说。”
许轻漾的嗓音低沉着，她的笑声一字不落地冲进他的耳朵。“那不是她！你最对不起的是我，是你曾经引诱的后/母。”
周演后退，他盯着她有些歇斯竭力的冷笑，身子颤抖着。
脑海里有什么炸开，他极力隐藏的过去被赤裸裸地揭开了。
他是个体面的人。却引诱着自己的后/母。
他压住情绪，稳住声线，轻声道：“你疯了。”
……
老妇人步伐踽豫，渐渐倒下，跪在地上。
灯光逐渐黯淡，音乐从远处奏响，在全黑时到达高潮。
全场静默无声。
接着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仿佛雨夜的雷声没有停歇。
依旧存续着。
灯光亮起，演员们手牵手走到舞台前端，鞠躬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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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轻漾新奇地看完全程。
当初她的观看视角是侧面，视频里却是高清的直拍。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镜头。
没想到自己出演的效果这么好。
一股淡淡的得意，在许轻漾心中咕嘟咕嘟地浮起来。
“你演的很好。”
耳边飘来的由衷的夸奖。
许轻漾乐了，她笑得眯起眼，转头看向夸奖来源，正准备附和。
眼神落到身侧的周演身上。
“我也——”意识到是周演夸她，她突然泄气了，“谢谢。”
许轻漾觉得周演只是客气。
出于礼貌的夸奖罢了。
她也不必当真，礼貌回应就行了。
她脸笑的有些僵硬。
似乎察觉到两人距离有些过近了。
她向左一步，低声示意着梁越和她换个位置，接着双手抱起肉肉，逗弄着他。
“你——”周演话还没说出口，梁越就钻到了他身边。
梁越单手挎住他的肩膀，意味不明地笑着：“演哥，你这是被漾哥嫌弃了。”
周演面上不变，他扯开嘴角：“胖子，我一直弯腰很累的。”
梁越比周演矮了一大截，周演不得不佝偻着腰，才勉强让梁越挎住。
梁越没恼，也没松开手：“哟，说话这么冲，你恼羞成怒了。”
周演撇了他一眼，抬手和肉肉互动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梁越本来是靠在周演身上，此刻重心挪动，梁越脚底不稳，向斜后方倒去。
在梁越趴倒在地上的前一秒，周演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提溜到原位：“你想多了。”
梁越算是看明白了。
周演就是被自己戳破心思了。
他这人要么嘴上不挠人。
要么行动上让别人吃点苦头。
梁越重新凑到周演身边：“你想追漾哥？”
周演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侧头：“嗯?”
意识是有屁快放。
梁越身子后仰，轻笑了声：“兄弟我给你提供一条捷径。”
周演眼神从前面一群人落到梁越身上，示意他快点讲。
梁越顿住，开始卖关子，他举起右手搓了搓，有些头疼：“新款的那个——”
“我买单。”周演出声。
他没有谈过恋爱。
这是他第一次追人。
他查阅了网上的追人攻略，也咨询了一些情感专家。
但总感觉现在的许轻漾对他若即若离，
有时向他抛出橄榄枝，
有时又在避开他。
梁越喜上眉梢，手在周演身后一拍。
“找自横姐啊。”
自横姐是周演的亲姐，她从小身经百战，是真正的百花丛中片叶不沾。
周演舔过后槽牙，“叭“了一声：“你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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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自横正在美国出差，与一群老头唇枪舌战，拉高公司的利润，包内的私人手机突然振动，周自横压着眉头，她的私人电话只有几个亲近的人知道。
她将电话扔给一旁无所事事的张和春。
接通电话，周演干笑，略显局促：“姐，你什么时候回国。弟弟需要你帮助。”
张和春嗤笑：“弟弟说吧，姐夫帮你。”
周演语调下压：“我姐呢？”
张和春眉开眼笑，自家兄弟有求于他，语气得意：“弟弟，我老婆在谈合作呢。”
“那我迟点打给她。”
“小满弟弟，我跟你一家人，别见外啊。”
周演更憋屈，张和春和他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弟，现在突然成了他姐夫：“张和春，你最好别犯贱。”
张和春见好就收，聊回正经事。他想起上次周演的春天样，问：“你有感情问题?”
“嗯。”
“你姐铁石心肠，不一定会帮你。”
“你有办法就说。”
“你姐这个人呢，吃软不吃硬。”
“怎么，你靠撒娇上位？”
张和春噎住，他年下攻姐姐，的确是靠撒娇上位。不过也不能在兄弟面前失了脸面，他嘴硬：“你姐追的我。”
电话那端是一声嗤笑，周演情绪淡淡的：“挂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你最对不起的是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