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呸呸呸，不要自作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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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室友明日还要背水一战，寝室里只剩下沉稳的呼吸声。
许轻漾躺在宿舍床上，辗转反侧。
她侧过身，盯着床头的Jerry玩偶。昏暗中，她看不清Jerry,也看不清自己。
她心底慌乱，像是坠入一场短暂的梦，梦幻又离奇。
下意识抱紧身侧的被子，空调的冷气刺激着皮肤，想起周演的怀抱，身躯被包裹住像是夏末傍晚的黄昏，温柔又安宁。
她鼻尖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意识到，她就是活在阴沟里的小老鼠。
周演将她拉出下水道，带着她看外面的风景。
可老鼠终究是老鼠，本来就应该生活在不见光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小老鼠告别周演，选择逃回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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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许青延在旁边坐下，眼神落到许轻漾脸上，她眼窝处积着泪水：“你哭了？”
许轻漾睁开眼睛，窗外刺眼的阳光照得她有些恍神。
她失神适应几秒后，起身对上许青延的担忧的眼神，挤出笑：“太困了而已。”
她长呼出一口气，双手耷拉着，拎起包往外走。
周演应该已经走了。
她甚至有些想逃避和他见面。
再次告别弟弟，许轻漾关上门，转身就撞见站在电梯口，换了身衣服的周演。
周演扬唇：“好巧，今天天气太热，我回去换了身衣服，正好又遇见你。”
室外天气晴朗，顺着窗望去，还能看见江面反射的太阳光和江上独钓的大爷，但许轻漾提不起心思，她走到电梯前，耷拉着眼皮，别开视线：“好巧。”
周演似乎没察觉到什么，走到许轻漾身侧，侧过脸：“正好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事不过二，许轻漾撑起精神，嘴角扯出一个笑：“好，谢谢你。”
电梯门打开，两人前后迈进电梯。
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将许轻漾包裹，驱散了夏末的燥热，她的心也变得凉爽。
那些糟糕的情绪，此刻烟消云散。
许轻漾有点轻松。
她承认，她真的很后悔。
后悔当初分手，但周演已经有女朋友了。
不过她也没必要纠结了。
周演不会和她这样的人在一起。她的女朋友可以是任何人，而不是自己这种。
还是一只只知道躲在阴沟里的，不见天日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
她走出电梯，跟在周演的身后，视线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下定了决心，步伐也变得轻松。
周演解开车锁，勾腰坐进驾驶位。
许轻漾正准备拉开车门，前座传来声响：“我是司机？坐前面。”
许轻漾伸出的手顿住，转而拉开副驾驶的门。
她系好安全带，善意提醒：“你……”
周演侧头看她，踩下油门：“嗯？”
车子发动，许轻漾顿住，吞下“女朋友”三个字：“那个……不介意吗？我做副驾驶？”
“不介意。”周演挑眉，随口说道。
车开出车库，阳光打在许轻漾脸上。她双眼眯成一条线，用手挡住光，但只有出库时有太阳，她放下手，望向窗外。
“你开一下导航。”
“好。”许轻漾从包里摸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淮城中学。”手机上跳出淮城中学的定位，许轻漾看了一眼路线，选择用时最短的那条。她眼尖，瞟见了地图上的文字。
三姐妹炸串。
是她高中经常偷溜出去吃的。
没想到现在还开着。
许轻漾喉咙滚两下，她打算哪次有空回去尝试一下。
【缺德地图为您导航，预计30分钟。前方200米左拐。】
“上次送你的蛋糕好吃吗？”周演漫不经心问。
“还行。”
许轻漾给闻然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八点到学校。
【您已偏航，为您重新规划最佳路线啊。】
手机上重新浮现路线规划，预计导航35分钟。周演右拐，车子完全背离终点，朝着反方向开去。
许轻漾听着声音，删掉了聊天框里面的字符，她望向周演的方向，递过手机，向他展示手机上的路线规划。
“你开错方向了。”
周演憋了一眼手机屏幕，向左打方向盘，继续偏离行程规划：“我早饭还没吃，去买点吃的。”
车子兜兜转转，左拐再右拐，停在了一家私房烘焙店门口。店面看起来不大，只有一个铺子。店主似乎是个爱花的人，玻璃外成片的西子月季开的绚烂，粉白色映衬着纯白色的装修，格外舒心。
周演下车，推开大门进去。
“秋女士，要一盒抹茶味冰淇淋泡芙，一盒布朗尼，毛巾卷两份，一份芒果一份抹茶。”
秋女士看着周演大早上买甜品，有些惊奇：“早上就来买蛋糕，你不怕腻？”
“吃点甜的，改善心情。”周演俯身，在货品柜里继续挑选。“还要咖啡和面包。”
秋女士将周演报的东西一个个打包好，开玩笑：“你运气真好，这些蛋糕前一秒刚做好，下一秒就给你买走。”
周演撕开吸管，扔进冰美式，他低头喝了口，将面包三两下吃完：“岳哥呢？”
岳哥是秋女士的老公，也是教授周演制作甜品的师傅。
“京城参加甜品比赛呢。”秋女士在收银机上操作几下，正准备将最后的泡芙装进外带袋：“一共515。”
“等等。”周演将钱付完，接过泡芙。他撕开包装贴纸，咬了一口，快速皱了皱眉头，又很快地恢复表情：“秋女士，下次有空我向您学习新的甜品。”
车里没了周演，许轻漾全身忽的放松，她瘫坐在靠背上，单手撑在车沿上，右手撑着下巴，许轻漾顺着玻璃看去，周演坐在小吧台上，对面的长发女人手里忙活着，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极为热络。她停留了一秒，接着闭眼恢复心神。
秋女士似乎注意到窗外的眼神，她下巴指了指车上的许轻漾：“你女朋友？”
秋女士熟悉自己徒弟的性子。他有严重的精神洁癖，不是熟悉的异性都不能上他的车，更别说是坐在如此亲密的副驾驶上。
“还不是。”周演低笑，眼神穿过粉白的月季花丛，落到许轻漾身上。
“还不是，就是在追了。你小子铁树开花，那女生看起来就靠谱，你好好珍惜。”秋女士往后仰了仰，眼神又扫过许轻漾，叮嘱几句。
“秋女士，走了。”周演推门离开。
车里的气息莫名让许轻漾感到安逸。她阖眼，近乎要入睡。
“滴滴。”车门响动两声，周演弯腰坐进来。他将手上的甜品袋递给许轻漾：“一不小心买太多了，我吃不完。”
许轻漾被他的动静吵醒，她还没从困意中恍回来，也可能是昨晚没睡够，她眼皮耷拉着，懵懵地盯着周演伸过来的手。
周演见许轻漾没反应，他掏出袋子上端的泡芙，将盖子打开，放在她腿上：“不吃就要化掉了。”
“好。”
许轻漾慢吞吞地拿起一个泡芙，一口一个塞进嘴里，就像是仓鼠存粮一般，腮帮子鼓起。抹茶味在味蕾中炸开，她眼睛眯成一条线，颇为满意。
为了防止剩余甜品化的更快，周演将空调温度调低，用来延长蛋糕的赏味期。
吹出的冷风彻底将许轻漾从困顿中唤醒，她品尝到嘴里的余味，缓缓低头，看见空无一物的塑料盒，动作凝固。
她这是一口气吃完了五个拳头大的泡芙。
……
余光瞟到中控台的甜品们，许轻漾全身仿佛被冻住一样。
周演知道她是甜品的忠诚爱好者。
他买这么多甜品是为了我。
呸呸呸，不要自作多情。
许轻漾缓过气来，差点误会为周演要追自己。
还是说。
刚刚那个女生是他的好友，他买了很多蛋糕来支持她的生意。
没有正常人会在早上花515元买蛋糕，还是在明知道自己吃不下的情况下。
许轻漾更加笃定周演的心思。那个女生估计就是他的女朋友。
许轻漾缓过气来，差点误会为周演要追自己。
“你之前回淮中看过吗？”周演突然开口。
“没。”她转头看向街上的风景。正值夏末，恰是绿意最浓的时候，枝桠抽条，花团繁茂。
“我听孙泽宇说，闻然有个儿子。”
“对。”
周演时不时偏头瞥向副驾驶，她头朝着窗外，他只能看到许轻漾几乎要消失的侧脸。
“你公司负责对接任务的人是江韵吗？”
“不是？”
“那是谁？”
“苏杭。”
许轻漾只是冷冷地回应，没有多少一个字，也没有不回答。察觉到许轻漾的冷漠，周演眼底一丝黯淡一闪而过，过了下个路口，他选择消音。
车开得平稳，车内一片寂静，仿佛时间在此停滞，只有呼吸声打破了这安静。
呼吸声均匀而沉稳。
周演侧头，呼吸一滞。
许轻漾侧垂着脑袋，就这样睡着了。周演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她，她两颊泛着红晕，双唇微微张着，乌黑的直发散在左肩，没有了刚刚说话的冷漠，反而多了几分娇憨。周演看得出神，没叫醒她。
周演想起高中时，许轻漾也有午睡的习惯。
周演最初没有午睡的习惯，他经常不吭声，默默看着许轻漾睡觉，睡意顺着眼神蔓延，从她身上传染他。
她通常是直接趴在桌子上，单手平放，头斜枕在上面，高马尾垂在另一端，另只手架在耳侧，阴影落在细密的睫毛上，遮去强光。
她的双唇永远微微张开，仿佛在为呼吸寻找另一个通道。
许轻漾刚睡醒，发丝凌乱，两眼泛着水光。周演看着她，冷不丁问：“漾哥，你怎么张着嘴睡。”
“研究说用嘴呼吸会变丑。”他垂眼看她，语气欠欠的。
刚睡醒正是人类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许轻漾刚睡醒听到自己要变丑的噩耗，她红了双眼，眼泪向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一场冷战席卷而来。
一个下午，许轻漾没有给他任何眼神，彻底忽视他的存在，沉默地仿佛没有周演这个人。
“漾哥，我错了，是我嘴贱。”
“漾哥，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
“漾哥，我才是那个丑逼。”
……
周演慌了，他拿出百般手段，经过道歉、夸赞、保证书、自我辱骂等一系列无用功后，凭借一盒蛋糕卷赦免了自己。
眼神固定在她的双唇上，周演眼眸微眯，蓦然无奈又痴眷地低笑出声。
她这习惯还保持到现在。
红灯转绿灯，他踩下油门，轮胎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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