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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男朋友你哭什么 ...

  •   许女士听到喊声,眼里漾出笑意:“崽崽过来,这是张阿姨,这么多天帮了我不少忙。”

      许轻漾主动喊人:“张阿姨好,这么多天麻烦您担待我母亲。”

      张阿姨推脱:“我哪称上担待啊,都是你妈妈照顾我们家孩子。”

      两位家长继续闲聊,许轻漾在一旁打扫卫生。

      张阿姨一家收拾完东西之后就离开了,病房里只有母女两个人。

      许女士突然开口:“崽崽,你那天电话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谁啊。”

      许轻漾疑惑:“哪天?”

      “你搬家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

      思绪有顷刻的飘忽。

      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是周演来送蛋糕的晚上。

      “是邻居看我们搬家来贺喜。”

      许女士皱眉,不放心地叮嘱:“你中午就搬好,这男的晚上十点多上门,肯定是不安好心。”

      许轻漾想起那天晚上的芒果蛋糕,

      非常合她的胃口。

      她笑了笑,不以为然:“妈,你就是太紧张了,我邻居没什么问题的。”

      许女士叹气,抓住女儿的手,面色严肃:“现在变、态这么多,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许轻漾没有多掰扯,应下。

      关于变、态邻居的事情就轻轻翻过。

      许轻漾问:“阿延什么时候回来。”

      上次打电话时,许女士只是提了一嘴许青延要回来的消息。

      一个月已经过去。

      也不知道许青延什么时候回来。

      许女士像是想起什么,双手一拍:“你那里还有多的房间吗?你弟说要回淮城。要是方便你们就一起住。正好防范那个变、态邻居。实在不行让他大街去,这么大个人也不怕丢。住酒店也是浪费钱。”

      “我想想啊。”

      许轻漾本以为要换个员工宿舍,但两天前她接到了杭姐的电话,说许颂离职了。她这才知道上次的那个男的是公司的高管。

      这高管的位置还是他老婆提拔他才能坐到的。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拍到了两人的亲密照,高管的老婆一不做二不休,设计让许颂主动辞职,还交了一、大笔违约金。

      在许颂搬走后,这房子自然只有她一个人住。

      许轻漾买了家政服务,将1602进行全屋消毒。

      不知道能不能让阿延住进来。

      她发消息给杭姐:【杭姐,1602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家属可以暂住吗?】

      苏杭:【按照规定,员工不能带家属进入员工宿舍。】

      许轻漾正准备回绝许女士。

      苏杭:【公司半年内不会招你这种级别的员工。你交一些房租就行,你的房租公司抵扣,家属的每个月5000。】

      就这样,许青延成功地摆脱了住大街的命运。

      -

      许轻漾里面穿着睡衣,身上披了件外套,她单倚在大门上,双手环抱,一只脚架在门上,倪着眼仰视站在一堆狼藉中的男人:“许青延,你姑奶奶我正睡美容觉呢,凌晨3点打电话给我吵醒。你不怕我揍你啊。”

      许青延弯唇一笑,单手扯过许轻漾的手,往自己身上打:“行了,姑奶奶,你现在打了我,让我进去吧。”

      “我靠。”许轻漾张牙舞爪,一脸嫌弃地跳开:“许青延,你2年不见,你怎么这么恶心。”

      堵门的人让开了,许青延迈入门,弯腰换上鞋套,似乎在餐桌上放了什么东西。

      许轻漾回头,困顿的眼睛瞬间弯下来:“玉米烙。”

      她慢悠悠走到餐桌旁,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热乎的,我原谅你了。”

      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看着来来回回搬东西的许青延,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她试探:“阿延,你一个人行吗。”

      许青延忽视她的问题,弯腰搬起一个箱子:“弟弟很感动,不过不用了。”

      连续搬了半个小时,许青延快速冲完澡,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

      许轻漾被这么一搅和,也没了困意,眼神盯着她弟,忽然想起两年来,许青延与她没有任何的沟通。

      她绕到沙发前,俯视他,突然开口:“我听妈说,你考察队是有对外通讯的,你怎么一个电话不给我打呢?”

      许青延装死。

      许轻漾一脚踢他腿上:“好好想想怎么解释。”

      许青延吃痛,捂着腿蜷缩成虾。

      这么多年姐弟,许轻漾一眼就知道这小子装的,她眼球翻滚,盘腿坐在他身边:“继续装。”

      “就……我给我女朋友打电话。”

      关于许青延的女朋友,许轻漾早就从许女士的口中得知了。

      但2年来从未跟亲姐有直接沟通。

      姐弟情淡薄。

      许轻漾憋出一个字。

      “呵。”

      “姐姐~~~”许青延声音叫的九转百回。

      他起身,给许轻漾按、摩背部。

      “怎么,你叫你女朋友也这么叫吗。”许轻漾冷着脸,示意他左边力道重一些。“姐姐~~~这样的。”

      声音夹得矫揉造作,许轻漾自己都要吐出来。

      “怎么会呢,姐姐~~~,都是她叫我哥哥~~~的。”

      “阿延哥哥~~”许轻漾夹到一半,扑到许青延身上,扭打成一团,“许青延,你是真的贱了许多。”

      两个人打闹地累了,双双躺在沙发上。

      许轻漾平缓过呼吸,斜过头:“你知道妈生病了吗。”

      许青延坐起身,他眉头拧紧:“妈生什么病了。她一点消息没告诉我。”

      许轻漾叹气。

      老一辈的真是报喜不报忧,

      就像当初父亲那样。

      车祸了却强撑着说没事。

      泪水在眼里打转,她有些哽咽:“医生说活不过一年。”

      许青延眼角拉红,他强撑着脸:“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医生说是肠癌晚期。”

      他的唇颤抖:“癌症也有治愈的,我后面科研奖金有二十来万,妈肯定能好的。”

      许轻漾的手突然被牵住,那端的手颤抖,她听到耳侧的声音:“姐,妈一定会好的。”

      “一定。”

      -

      周日早,

      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许轻漾吃完早饭,告别许青延去淮城一中。她立在出门镜前,手动调整耳钉,上下打量今天的着装。水蓝色的丝质长裙质地光滑,背后镂空的宽绑设计露出肤如凝脂的背部,外披一件轻薄的短款外套。

      许轻漾满意地点头,将鞋子穿上后出门,撞见了正好出门的周演。

      周演勾唇,颇为热络地邀请许轻漾:“我听春卷说,你今天也要回淮中,正好顺路,我载你一程。”

      许轻漾迟疑了一秒,面色一顿,接着好像是想起什么,摇头:“我忘记了我还有事。要不你先走吧。”

      许轻漾转身,接着门砰的关上。

      许青延咬着包子,含糊不清:“怎么又回来了?”

      许轻漾弯腰脱下鞋子,瘫倒在沙发上,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前男友。”

      触碰到关键词汇,许青延的瞌睡都没了,他凑到猫眼观察外面情形:“你哪冒出来什么前男友。”

      许轻漾神色有些恍惚。

      她想起他们的关系。

      许轻漾觉得周演也不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前男友。

      ……

      淮省有两次高考,最终成绩二者取高。

      许轻漾首考时成绩优异,就放弃了第二次考试机会。周演则是第一次超常发挥,也同样放弃了二考机会。

      两人的高中生涯随着第一天高考铃响而落幕。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放下笔,若继续答题,将作违反考试纪律处理。】

      监考老师关上前后门,从内、侧开始收答题卡、草稿纸和试卷。

      许轻漾托腮,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她在谋划假期后去哪里打工。

      收卷完毕。

      许轻漾随着人流回到备考室,刚进教室就被周演扣过手腕。

      书包被周演扔到了位置上,他拉着她往外走。

      周演的力道不轻,握得许轻漾有些吃痛,她蹙眉,尝试着挣脱周演。

      手抽不出一点。

      许轻漾感觉莫名其妙,但周演面色红润,耳根发红,青筋突出,眼底藏不住喜悦。

      看起来极为激动。

      可能是高考考完,太兴奋了,

      在这发神经。

      许轻漾不作声,跟着周演一路下楼,逆着人流,走回到考场外的竹林。

      路上许多学生三五成群,结伴去食堂吃饭。

      周演走到竹林前,松开手,转身对着许轻漾说:“许轻漾。”

      许轻漾愣住,他的语气很温柔,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有些慌乱,躲开了他炽热的目光。

      她突然感受到,他身体轻颤,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干嘛。”她低着头,心底有股异样的感觉,但她觉得自己不能输了气势,她抬头,对上他的眉眼,“你忘记赌约了!你该叫我漾哥的。”

      “漾哥,有个礼物送给你。”周演唇边的笑意都要溢出。

      “行啊,小弟上供,大哥就看看呗。”许轻漾抬脚,顺着小道走进林子。

      周演迈出腿,跟在她身后,慢慢呼出一口气

      若许轻漾回头,就能看见周演眼底的不确定和轻抖的身体。

      许轻漾一定会跳出来狠狠嘲笑他。

      真没出息。

      但是她此刻一心顾着眼前的风景。

      穿林的风送来扑面的竹香,竹叶幽幽低鸣,晚阳穿过千层竹叶,洒在竹亭上。

      竹亭桌上静置着一个奶酪蛋糕,顶端的Jerry躺在奶酪块上,表情得意。

      它手上举着一个小旗子,上面写着四个字。

      毕业快乐。

      许轻漾两眸被点亮,她的声线染着喜悦,音调很高:“同桌!”

      “嗯。”周演轻轻回答。

      许轻漾转头。

      愣在原地。

      周演站在台阶下,她站在台阶上。

      她对视着他的眼睛。

      细碎的阳光照亮了他的脸,风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在一片绿意中,他嘴角漾着笑意。

      有学生穿过长廊,打闹着,也有人计划着毕业旅行;有三五监考老师聊笑着去食堂吃饭。但此刻,周围的喧嚣与她无关。

      她看着周演的唇张张合合。

      她听见他说:“许轻漾,毕业快乐。”

      他低笑着,眼神坚定又温柔,继续说:“许轻漾,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她双唇嗫嚅:“挺好的,你去追吧。”

      他说:“我曾对爱情嗤之以鼻,但她活泼、有趣、蛮横,我像是蛰伏在小雪里的春日,慢慢地欢喜她。”

      他的眼神更加灼热:“我以前质疑这只一时新鲜,但我的欢喜却愈发浓烈。”

      她忽视心中的酸涩,勾唇说:“你这么好,她会同意的。”

      太阳逃匿了,月亮升起了。

      他的脸隐匿在夜色中,瞳仁带着笑意,眼底发亮。

      竹林沙沙奏响,许轻漾听见他的声音随风传来:“那你呢,你会同意吗。”

      周演看着完全愣住的许轻漾,迈上一步台阶。

      周演稳住呼吸,强装镇定。

      像是日全食临近,天空坠入黑暗,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时间停滞,只为等待那最终的结果。

      许轻漾几乎不能组织语言,强烈的撞击声在她耳边回响。

      她断断续续:“她会同意的。”

      “我也是。”

      周演清晰地听见他的心弦拉紧,再绷紧,最终承受不住主人汹涌的情绪,“叮“一声断开。

      他向前一步,将许轻漾揽入怀中,锢住她的腰身,像是要把她揉进血水,永不分离。

      沉寂许久,

      许轻漾噗嗤一声笑出来:“男朋友,你哭什么。”

      头上飘来低哑的嘴硬声:“没哭。”

      男人的泪是女人的催化剂。

      许轻漾突然兴奋起来,她抬手,揽住他的腰身,仰头盯着他:“你现在是漾哥的男人。硬气点。”

      周演夹着泪笑出来:“好。”

      俩人坐在桌边,蜡烛的火光在风中摇曳,点亮了少年愉悦的眼眸。

      许轻漾压下嘴里的蛋糕,含糊地问:“你这东西什么时候准备的。”

      周演压抑不住嘴角的弧度:“我提前出考场了。”

      “……”

      “我检查过两遍了。”

      “嗯。”

      -

      “漾漾,你的电话。”

      许轻漾刚和周演道别,脚还没踏进寝室,就接到了爷爷许联的电话。

      “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轻漾,高考考完了吧。我托人给你在电子场找了工作,10块一个小时。”

      “什么?你说不去?爷爷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当年你爸死了,你妈拿了救助金就走,哪点管过我。”

      电话那头理直气壮,吱吱刺骨。

      “你别听你妈骗,爷爷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还让你读完高中。你不要当个白眼狼。”

      “女孩子读什么书。反正都是要嫁人的。现在高考考完了。你二姨婆的儿子今天来我们家提亲了。”

      初中时,父亲因一场车祸意外去世。母亲带着弟弟在外务工,将她独自一人留在爷爷家。

      许轻漾没有回爷爷的话,她将听筒拿开一些,控制呼吸试图平稳情绪。

      但那些刺耳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一点点扎进耳膜,一路刺透心脏,最后在脑海里轰然爆炸。

      五味杂陈的痛苦蚕食着高考结束的喜悦,一点点将它覆盖,直到完全。

      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臂上,她压住声音:“爷爷,我听妈妈的。”

      她挂断电话。

      想起了父亲许岳的玩笑话。

      ”我们家崽崽这么优秀,是要考华清还是京大呀。”
      “崽崽长大了要成为我们家第一个女博士啊。”

      家里不算富裕,但在那个歧视女孩的小县城,许岳坚持要让许轻漾上学。许轻漾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许岳和许女士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弟弟的诞生只是一场意外。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两个孩子平安健康。

      两个孩子在爱的浸润里长大,尤其是姐姐许轻漾,得到了父母最丰盈的爱。

      但他人一场醉酒后的狂欢,悄无声息又震耳欲聋地打破了本该幸福的家庭。

      父女阴阳相隔,母女异地相离。

      她寄居在爷爷家。
      也是从那时起,从爷爷口中,第一次知道母亲重男轻女,知道男孩才是家里的正统,女孩是不需要读书的,早日找个金龟婿嫁了才是正道。

      许岳和许女士精心呵护的女儿在一刹那被击碎。

      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变得小心翼翼。她战战兢兢地,低声下气地讨好着爷爷和隔壁的表哥。

      像是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再无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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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在看。我不会放弃我的每一本书的。这本书存稿不少,我不会弃坑的。前段时间专心备考六级,只期望有好的结果。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