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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秘密笔记 ...

  •   下午四点十八分,夏未央站在明德高中校史馆的档案室里,指尖轻触着一本尘封已久的相册。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铁皮屋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掩盖了他翻动纸页的声音。
      《1992届毕业留念》,泛黄的封面烫金字已经斑驳脱落。翻开第一页,集体照上的年轻面孔笑容灿烂,第三排左起第七个是父亲——年轻的夏明远,短发利落,眼神锐利,胸前别着学生会纪律部的徽章。而站在他旁边的...
      "林染。"
      夏未央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照片上的美术特长生比父亲略高,黑发微卷,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右手腕上的银链清晰可见。两人肩膀相贴的姿态,与昨晚发现的那张私人照片如出一辙,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后就会反目成仇。
      "找到什么了?"
      徐翌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夏未央差点碰倒旁边的档案盒。她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黑色长发滴着水,手里拎着一个同样湿透的帆布包。
      "你怎么..."
      "王果让我来的。"徐翌喧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在档案柜上形成一片小水洼,"她说你可能需要这个。"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那本《明德地下文学》。
      夏未央接过袋子,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表面:"她人呢?"
      "和林默在一起。"徐翌喧压低声音,"那老头突然说要给她看林染的遗物,约在美术楼仓库。"
      这个信息让夏未央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林默昨天还恨不得把王果赶出学校,今天却主动示好?联想到父亲今早的反常平静,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徐翌喧看了眼手表,"她说最多三十分钟就回来,但到现在..."她的声音染上一丝焦虑,"我去了仓库,门锁着,里面有争吵声。"
      夏未央立刻合上相册:"带我去。"
      暴雨中的校园空无一人,两人冒雨奔向美术楼,水花在脚下炸开。徐翌喧边跑边解释:"林默今早接到你父亲的电话后就变得怪怪的,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
      美术楼侧门虚掩着,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仓库在底层最里侧,门上的小窗透出微弱的灯光。夏未央示意徐翌喧留在拐角处,自己悄声靠近。
      "...你以为这些能威胁到我?"林默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平时高了八度,"三十年前的事早就没人记得了!"
      "没人记得?"王果的冷笑清晰可辨,"那为什么夏明远一听说你找到了林染的日记,就急着让你销毁?"
      夏未央的呼吸一滞。林染的日记?父亲今早确实打过电话,但说是安排林染画展的事...
      "那不是日记,只是些胡言乱语!"林默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臆想!"
      "是吗?"王果的声音突然靠近门口,"那这段关于你和夏明远在储藏室的描写也是臆想?"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纸张撕裂的声音。夏未央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
      仓库里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林默面色惨白地站在梯子旁,脚下散落着几页撕碎的纸片;王果站在对面,手里举着一本褐色皮面笔记本,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地上摊开着一个破旧画筒,里面赫然是那幅传说中的《囚徒》原作——与复刻版不同,原作中被束缚在画架上的分明是年轻时的林默,而持刀者则是...夏明远。
      "未央?"王果惊讶地转头,手中的笔记本微微放低,"你怎么..."
      林默趁机扑上去抢夺笔记本,王果闪身避开,却不小心撞倒了身后的颜料架。五颜六色的玻璃瓶砸在地上,碎片和颜料四处飞溅,在《囚徒》原作上留下斑驳的污渍。
      "不!"林默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跪在地上徒劳地试图挽救那幅画。
      夏未央快步走到王果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但这个..."她举起那本笔记本,"必须带出去。这是林染的日记,证明夏明远和林默当年..."
      林默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手里多了一把美工刀——正是王果常用的那把,刀片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给我!"他嘶吼道,眼睛布满血丝,"那本日记是假的!林染精神不正常,他幻想出来的那些事..."
      王果将日记本塞到夏未央手中,自己上前一步:"那这幅画呢?也是他幻想的?"她指着地上污损的《囚徒》,"画上清清楚楚是你被绑在画架上,夏明远拿着刀!"
      夏未央低头翻看日记本,随机停在一页上:
      "1992年9月15日。M.Y.今天又来找我,说我们的事被校长知道了。他跪着求我帮他,说只要我承认是自己引诱他,他就能保住学生会的位置。我答应了,因为...因为我还爱他。但为什么他要拿走我的银链?那是我唯一..."
      "未央!小心!"
      王果的尖叫打断了他的阅读。抬头只见林默举着美工刀冲过来,目标显然是他手中的日记本。夏未央本能地侧身闪避,但林默突然改变方向,刀锋直指王果的脸——
      一道银光闪过。夏未央手腕上的银链不知何时被王果扯下,此刻正像鞭子般抽向林默的手腕。美工刀当啷一声落地,林默捂着手腕踉跄后退,撞翻了梯子,整个人摔在那幅《囚徒》原作上。
      "走!"王果抓住夏未央的手腕,冲向门口。
      两人狂奔出美术楼,暴雨立刻将他们浇透。徐翌喧从躲藏处跑出来,看到他们身后的林默正挣扎着追出门口,立刻明白了情况:"分开跑!我去引开他!"
      她故意朝林默的方向扔了一块石头,然后往教学楼跑去。林默果然中计,转身追向那个晃动的黑影。夏未央和王果趁机躲进附近的老图书馆,地下室的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将暴雨和追兵隔绝在外。
      地下室的空气中弥漫着纸张霉变的气味,唯一的光源是夏未央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两人浑身湿透地坐在地上,林染的日记本被小心地放在干燥的档案盒上。
      "你早就知道?"夏未央的声音嘶哑,"关于我父亲和林默..."
      王果拧着衣角的水,摇了摇头:"只猜到一部分。林染的最后一封信里提到过'M.Y.的背叛',但我以为是学业上的。"她指向日记本,"直到看到这个..."
      夏未央翻到被撕坏的页面,就着微弱的光线阅读那些褪色的字迹:
      "1992年10月3日。M.Y.今天带人来销毁《囚徒》,说我玷污了学校名誉。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堆垃圾,谁能想到两周前他还跪着求我保守秘密?林默在旁边记录,这个伪君子...那天在储藏室,明明是他先..."
      后面的内容被水渍模糊了。夏未央的胃部一阵绞痛。父亲和林默,三十年前不仅是举报者,更是林染想要保护的人。而那幅《囚徒》原作揭露的真相更加赤裸——被束缚的是林默,持刀的是父亲。
      "所以当年真正的关系是..."
      "你父亲和林染是恋人。"王果轻声说,"林默发现了,威胁要举报。你父亲为了自保,反过来指控林染引诱他,并拉林默作伪证。"
      夏未央想起照片上两个年轻人肩并肩的笑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张林染在巴黎的孤独背影,某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头。三十年的谎言,两代人的悲剧,全都源于一场懦弱的背叛。
      "日记必须公开。"王果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不仅是为你父亲对我...对林染做的事,更是为了所有被权力和谎言摧毁的人。"
      夏未央看向手中的日记本,封底内页有一行小字:"给发现这本日记的人:真相不该被埋葬,就像爱不该被囚禁。——L.R."
      雨水从他们的发梢滴落,在地下面积成小小的水洼。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徐翌喧发来的消息:"林默报警了!说你们偷窃学校财产!警察正在搜查美术楼!"
      王果冷笑一声:"果然。先是污蔑林染精神失常,现在又说我们偷东西。"她站起身,"我们得离开这里。"
      "去哪?"夏未央合上日记本,"校门口肯定有警察。"
      王果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303美术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记得吗?"
      他们悄悄溜出图书馆,借着暴雨的掩护绕到美术楼后门。楼梯间漆黑一片,两人屏息静气地爬上三楼,每一声脚步都像是惊雷般明显。303室的门锁着,但王果从鞋垫下摸出一把备用钥匙——正是那天给夏未央的那把。
      推门而入,熟悉的松节油气味扑面而来。西墙上的"血手"壁画已经被完全涂黑,地上还散落着林默昨天用过的滚筒刷。王果反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然后从画架后面拖出一个防水背包。
      "应急物资。"她解释道,取出毛巾和干衣服,"徐翌喧准备的,以防万一。"
      夏未央接过毛巾擦头发,目光落在王果湿透的后背上。高领衫紧贴着皮肤,隐约可见那道疤痕的轮廓——林染留下的伤痕,一个父亲在崩溃边缘给女儿的无心伤害。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警察迟早会搜到这里。"
      王果脱下湿外套,换上背包里的黑色T恤:"等徐翌喧信号。她认识校报的人,可以帮我们溜出去。"她转向夏未央,"在那之前..."她指着日记本,"我们应该看完它。"
      窗外的雨声渐小,黄昏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在日记本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夏未央翻开中间一页:
      "1992年11月2日。明天是《囚徒》正式展出的日子,但M.Y.说校长要求修改。我知道这是他的主意,他害怕人们看出画中的审判者是谁。我告诉他可以涂掉脸,但不会改变构图。他摔门而去,说我会后悔的。"
      下一页的日期是11月3日,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
      "他们赢了。M.Y.带着纪律部的人来,当众宣布我精神失常,说《囚徒》是病态的产物。林默出具了'专业评估',说我有人格障碍和妄想症。最可笑的是,他们说我幻想与M.Y.有'不正当关系'...这个懦夫!这个骗子!"
      夏未央的指尖微微发抖。父亲当年不仅背叛了林染,还利用职权给他贴上精神病的标签,就像...就像现在试图对王果做的一样。
      "继续。"王果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忍耐某种剧烈的疼痛。
      后面几页记录了林染被劝退的过程,以及夏明远突然"大发慈悲"提供的巴黎留学机会。最后一篇日记写于出发前一天:
      "1993年1月15日。梧歌来送我,哭得像个泪人。她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我也不能告诉她真相——她一直以为我和M.Y.只是好朋友。多讽刺啊,我为了保护他的名誉失去了一切,而他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这条银链是他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上面刻着'M.Y.&L.R.'...现在我要把它留在故土,连同我所有的爱和恨。"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夏未央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那里夹着一张泛黄的车票——巴黎到武汉的单程票,日期是五年后林染自杀的那天。
      "他本打算回来的。"王果轻声说,手指抚过那张车票,"回来见妈妈...和我。"
      夏未央突然明白了父亲那封"致命邮件"的全部含义。林染在巴黎挣扎五年,终于决定回来面对过去,却在出发前得知自己有个女儿——而那个女儿眼角的疤痕,正是他精神崩溃时不小心留下的。这种内疚足以摧毁任何人。
      "我父亲知道吗?关于你的...身份?"
      王果摇摇头:"妈妈从未告诉任何人,除了..."她指了指日记本,"林染自杀前,她写信告诉了他真相。那封信和遗物一起寄了回来,藏在画筒夹层里,直到上周才被我发现。"
      窗外的雨停了,校园广播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请夏未央同学立即到校长办公室报到。重复,请夏未央同学..."
      "陷阱。"王果关掉广播电源,"他们想分开我们。"
      夏未央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刘江婷发来的短信:"未央,无论你在哪,立刻联系我。你父亲和校长已经达成协议,只要你交出日记本和王果,一切可以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王果冷笑,"听起来像是□□谈判。"
      夏未央没有回复,而是打开了校园网。首页赫然是徐翌喧刚发布的紧急消息:"警方突袭美术楼!寻找夏未央和王果!据传涉及'盗窃珍贵艺术品'!"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最新一条来自方玹禔:"文学社有人看到林默带着警察往老图书馆去了!"
      "我们得换个地方。"夏未央合上手机,"图书馆不安全了。"
      王果走到窗前,轻轻拉开一条窗帘缝:"后操场没人,可以从围墙缺口溜出去。"她转向夏未央,"但出去之后呢?带着这本日记去哪?"
      夏未央沉思片刻,突然有了主意:"江滩美术馆。馆长是我父亲的老对手,一直想挖他的黑料。"他顿了顿,"而且那里有专业的修复师,可以抢救那幅被污损的《囚徒》原作。"
      王果的眼睛亮了起来:"用林染的画和日记办展览?公开所有真相?"
      "嗯。"夏未央点头,"但不是作为报复,而是...平反。"
      这个决定像一块石头落入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三十年前,父亲用权力掩盖真相;三十年后,他将用同样的权力还原历史。这种讽刺的对称性让他既想笑又想哭。
      王果突然靠近,沾着颜料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你确定吗?这可是彻底背叛你父亲。"
      夏未央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些粗糙的茧和未愈的伤口:"这不是背叛,是..."他寻找着合适的词,"...救赎。"
      两人对视片刻,某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王果先移开目光,快速收拾背包:"走吧,趁天还没完全黑。"
      就在这时,门把手突然转动起来——有人在外面试图开门。夏未央迅速将日记本塞进背包,王果抄起地上的画刀,两人屏息盯着那扇微微颤动的门。
      "未央?你在里面吗?"刘江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一个人来的。"
      夏未央示意王果躲到门后,自己走到门边:"学姐?"
      "开门,快!"刘江婷的声音急促,"保卫科马上来搜查这层了!"
      夏未央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锁。刘江婷闪身而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迅速扫过房间,在看到王果时微微眯起。
      "果然在这里。"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套校服,"换上,跟我走。后门保安已经打点好了。"
      王果没有接校服:"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那本日记。"刘江婷推了推眼镜,"林染的事...我姑姑是他同班同学。这些年我一直怀疑官方说法有问题。"她看向夏未央,"现在证实了。"
      夏未央接过校服,突然意识到刘江婷可能是故意让王果看到他的监视记录,故意在器材室事件中推波助澜...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真相。
      "你早就知道王果的身份?"
      "猜到一些。"刘江婷承认,"她转学来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她右肩的纹身——和林染手腕上的银链吊坠一模一样。"
      王果警惕地看着她:"所以你利用我们?"
      "互相利用。"刘江婷平静地说,"我需要你们拿到确凿证据,你们需要我的资源和人脉。"她看了眼手表,"现在,要走就快决定。三分钟后换班。"
      夏未央看向王果,后者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两人迅速换上校服,将日记本和重要物品塞进内袋。刘江婷递给他们两张伪造的请假条和一次性手机。
      "出校门后坐23路公交到终点站,有人接应。"她快速交代,"日记本交给穿红夹克的人,他会带你们去安全屋。"
      夏未央接过手机,突然问道:"学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江婷的表情罕见地柔软了一瞬:"因为三十年前,我姑姑是唯一为林染辩护的人。她因此失去了保送资格,一辈子在县城教书。"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债,该还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和对话声,刘江婷立刻示意他们噤声。透过门缝,能看到两名保安正在检查隔壁美术室。
      "跟我来。"她轻声说,推开后窗,"消防梯。"
      三人悄无声息地爬下消防梯,借着暮色的掩护穿过灌木丛。校园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是校长亲自讲话:"...请全体师生注意,如有发现夏未央或王果同学,请立即报告..."
      他们猫着腰沿围墙阴影前行,远处校门口停着两辆警车,蓝红闪光在渐暗的天色中格外刺眼。刘江婷带他们来到一处监控死角,围墙上的铁栅栏有一根被锯断,刚好容一人通过。
      "就是这里。"她递给夏未央一张名片,"安全起见,我们分开走。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安顿好后联系。"
      夏未央接过名片,突然想起什么:"那幅《囚徒》原作还在美术楼仓库..."
      "已经转移了。"刘江婷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徐翌喧有帮手。"
      王果挑眉:"方玹禔?"
      "还有沈青橼。"刘江婷点头,"他们趁林默追你们时把画筒偷出来了。"
      夏未央这才明白徐翌喧引开林默的真正目的。这场看似即兴的反抗,原来早有周密计划。他突然对眼前这位学姐生出几分敬意——能在父亲和林默的眼皮底下经营这样一个网络,绝非易事。
      "谢谢。"他真诚地说。
      刘江婷摇摇头:"别谢太早。真正的战斗才开始。"她看了眼校门口,"走吧,记住,23路终点站。"
      王果率先钻过围墙缺口,夏未央紧随其后。落地时,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明德高中的尖顶轮廓,那个他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此刻却像一座正在沉没的城堡,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器材室。"他突然说。
      "什么?"王果回头看他。
      "等一切结束后..."夏未央轻声说,"我们再回一次器材室。"
      王果的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微笑:"锁门?"
      "锁门。"
      两人转身融入街边的人群,身后的校园广播还在循环播放寻人启事,但已经没人回头。路灯次第亮起,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两个挣脱锁链的囚徒,终于走向自由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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