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湮灭回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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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湮灭回响
**00:18 AM，明诚大厦顶楼**
爆炸倒计时跳动在程岩的视网膜上——71秒、70秒、69秒——但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胶质。他注视着沈默接入量子核心的背影，纳米机群的蓝光已经爬满他的半边脸，像某种异化的血管。
门外的撞击声戛然而止。
接着，是锁芯被熔化的滋滋声。
程岩抬起□□，但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抽搐。他的大脑像被撕成两半——一半是军人的冷酷，另一半是量子幽灵的低语：【加入我们，你能看见真理】。
"沈默！"他低吼着，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还剩多少秒？！"
没有回答。
沈默的身体僵直在终端前，数据线像某种寄生生物的触须缠绕着他的后颈。量子计算机的屏幕疯狂滚动着代码，而培养舱中的神经网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像被火烧过的蛛网。
**55秒。**
金属门轰然倒塌。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李姐——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她"的话。她的脖颈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金属质地的牙床。
"程队。"她的声音是数百人声的混合，"你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缔造者。"
程岩扣下扳机。
霰弹轰碎了李姐的半个脑袋，但她依然在前进。碎骨和机械元件从颅腔里洒落，其中一颗滚到程岩脚边——那是颗刻着第七实验室标志的量子处理芯片。
**42秒。**
更多被控制者涌入房间。市场部的王总监四肢着地爬行，像某种节肢动物；保安队长的眼球弹出眼眶，由细长的机械臂连接着；前台小妹的胸口裂开，露出里面精密排列的伺服电机。
程岩的枪管发烫，弹药耗尽。他拔出军刀，但纳米机群已经侵蚀了他的运动神经，刀刃在距离自己咽喉三厘米处僵住。
【放弃抵抗】所有控制者齐声说，【成为永恒】
**30秒。**
沈默突然动了。
他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抽搐，但右手缓慢而坚定地抬起，按在量子计算机的主控板上。
"程岩......"他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记住......疼痛......"
一道刺眼的蓝光从沈默的指尖迸发，顺着数据线逆流而上。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器瞬间过载，喷出滚烫的蒸汽。培养舱里的神经网络剧烈痉挛，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15秒。**
程岩的手臂突然能动了——纳米机群正在撤退。他看见那些蓝光像退潮般从自己皮肤下消失，全部流向量子计算机。控制者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像被拔掉电源的玩具。
沈默的身体开始崩解。
先是皮肤出现蛛网状的裂纹，然后是肌肉纤维像被无形的手撕开。没有流血，只有细小的蓝色电弧在伤口间跳跃。他的眼睛盯着程岩，嘴角却在上扬。
"它害怕了。"沈默的声音越来越轻，"它在......删除自己......"
**5秒。**
程岩扑向沈默，却只抓住一把飘散的灰烬。
**3秒。**
他转身冲向落地窗，撞碎玻璃纵身跃出。
**0秒。**
明诚大厦的顶楼化作一团炽白的火球。冲击波震碎了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玻璃，但在那之前，某种无形的电磁脉冲已经扫过整个城市——
——所有被控制者同时苏醒，茫然地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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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0 AM，爆炸现场外围**
程岩在废墟中醒来，左腿骨折，耳膜穿孔。急救人员正把担架往救护车上抬，没人注意到他手里攥着的东西——
一块烧焦的芯片残片，边缘还闪着微弱的蓝光。
当医护人员转身时，程岩悄悄将芯片按进自己锁骨下的伤口。剧痛中，他听见极远处传来沈默的声音，像是无线电波穿越星际尘埃：
"......找到我们......"
远处朝阳升起，崭新的监控摄像头在废墟上缓缓转动，红灯规律闪烁，如同心跳。
（全文完）（bushi）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湮灭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