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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铁腕家主与他的恶毒兄长 ...

  •   顶层主卧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顾沉舟手臂一松,将肩上昏迷的沈厌近乎丢掷地抛向那张尺寸惊人的Kingsize大床。

      沈厌的身体在柔软昂贵的丝绒被面上弹了一下,随即陷入一片纯白的柔软中,像一件被随意处置的残破玩偶。

      病号服在挣扎中更加凌乱,露出缠满绷带的肋下和苍白脆弱的锁骨。

      他依旧昏迷着,眉头紧蹙,即使在无意识中,似乎也承受着某种深重的痛苦。

      顾沉舟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人。水晶吊灯璀璨的光线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

      一半明亮,一半隐在深邃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房间里弥漫着高级香薰淡雅的气息,却无法驱散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冰封般的对峙感。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袖口精致的铂金袖扣,将袖子一丝不苟地挽至肘部,露出线条流畅有力的小臂。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压迫。

      他走到窗边,厚重的丝绒窗帘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占据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窗外,是城市辉煌璀璨、却冰冷遥远的夜景,如同铺陈在脚下的星河。

      【0068:倒计时:71小时58分58秒……】

      冰冷的提示音在沈厌混沌的意识深处清晰响起。

      沈厌的眼睫剧烈颤动了几下,在药物和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的双重作用下,挣扎着从黑暗的深渊中浮起。

      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隙,刺目的水晶灯光芒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意识如同蒙着厚重油污的碎片,缓慢而艰难地拼凑着。

      陌生的、极度奢华的环境映入眼帘——高耸的天花板垂落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墙壁是光滑的深色木纹,昂贵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雪松与皮革混合的气息。

      这不是医院,也不是他那个破败的出租屋,更不是冰冷的地下囚室。

      这里是……顾沉舟的领地。

      顾家主宅的顶层主卧。

      昏迷前的记忆碎片轰然涌入脑海——议事厅的咆哮、摔碎的茶杯、顾沉舟那句冰冷刺骨的“你的戏该落幕了”……以及,那已经开始72小时倒计时。

      沈厌想坐起来,肋下传来的剧痛却让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又重重跌回柔软的床铺,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

      细微的动静惊动了窗边的人。

      顾沉舟缓缓转过身。

      他逆着窗外的璀璨灯火,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寒星,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锁定了床上挣扎的沈厌。

      “醒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沈厌心头。

      沈厌急促地喘息着,肋下的剧痛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顾沉舟的目光。那目光太过深沉,太过洞悉,仿佛能看穿他灵魂深处的秘密。

      “顾……沉舟……” 沈厌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喘息和毫不掩饰的怨毒,“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把我弄到这……恶心的地方……想……折磨我?”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了过来

      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带来巨大的心理压迫。

      他在床边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沈厌完全笼罩。

      “这里安静,适合养伤。”

      顾沉舟的声音依旧平淡,目光却如同探针,细细描摹着沈厌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也适合……好好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

      沈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激动起来,不顾伤痛试图撑起身体,眼神凶狠地瞪着顾沉舟,“想清楚怎么继续当你们顾家的狗?还是想清楚怎么跪下来舔你的鞋求你原谅?做梦!顾沉舟!老子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跟你没完!跟顾家没完!”

      他的嘶吼在空旷奢华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和虚张声势的疯狂。

      顾沉舟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眼神深不见底。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反而带着一种探究和一丝莫名的珍惜。

      “随你。”

      顾沉舟终于开口,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想怎么闹,随你。这里的任何东西,你想砸,想毁,都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你有那个力气。”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连接着书房的侧门。门无声关上,留下沈厌一个人在巨大而冰冷的卧室里,急促地喘息,肋下伤口一跳一跳地疼,耳边是【0068:71小时30分15秒……】的滴答声。

      随我闹?

      沈厌看着顾沉舟消失的门,又环视着这间奢华到极致、每一件摆设都价值连城的囚笼,好吧,那就闹给你看。

      ***

      接下来的时间,顶层主卧成了沈厌表演“顾珩式疯狂”的舞台。

      他拒绝医生换药,粗暴地撕扯自己肋下的绷带,任由伤口在挣扎中崩裂渗血,将染血的纱布和药棉丢得满地都是,对着前来劝阻的医护破口大骂。

      他拒绝进食送来的精致流食,将盛着燕窝粥的水晶碗狠狠摔在光洁的意大利大理石地砖上!粘稠的粥液和锋利的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他抓起价值不菲的骨瓷餐盘,像飞碟一样砸向墙壁悬挂的一幅抽象派油画!画框碎裂,颜料崩飞!

      他拖着虚弱疼痛的身体,在房间里蹒跚巡视,寻找一切可以破坏的目标。他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造型古朴、釉色温润的天青釉三足香炉,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沈厌眼中灵光一闪,走过去,随手将床头烟灰缸里顾沉舟昨夜留下的一点烟灰,连同自己刚刚掐灭的烟头,一起倒进了那尊珍贵的香炉里!灰白的烟灰落在细腻的天青色釉面上,刺眼无比。

      他走到顾沉舟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前。桌面上摊开着几份显然是刚送来的、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旁边还放着一支昂贵的钢笔。

      沈厌看也不看内容,抓起其中一份文件,几下就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扬!纸片如同雪片般飘落。

      他又拿起另一份,手指笨拙却恶意满满地将坚硬的纸张折叠、再折叠,最后竟被他歪歪扭扭地折成了一架粗糙的纸飞机!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用尽力气将那架承载着顾氏核心机密的纸飞机,朝着巨大的落地窗狠狠掷了出去!

      纸飞机撞在坚硬的玻璃上,无力地滑落,跌在昂贵的地毯上。

      【0068:70小时15分03秒……】

      深夜。万籁俱寂。巨大的卧室里只有沈厌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肋下伤口阵阵的抽痛。

      沈厌踉跄着爬起来,走到房间一角那套顶级的B&O音响系统前。复杂的按钮和旋钮如同挑衅。他不管不顾,凭着本能胡乱地按着,用力拧动音量旋钮!

      “滋——!!!”

      刺耳的电流啸叫声猛地炸响!瞬间撕裂了深夜的宁静!

      紧接着,狂暴到极致、如同金属风暴般的死亡重金属摇滚乐以最大音量轰然爆发!密集的鼓点如同重锤砸在心脏上,失真的吉他撕裂空气,主唱撕裂般的咆哮通过顶级音响的放大,如同地狱的丧钟在整个顶层、甚至向下几层疯狂震荡!

      “咚咚咚!哐哐哐!” 墙壁、地板仿佛都在不堪重负地震颤!

      巨大的噪音瞬间惊动了整座主宅!楼下传来隐约的骚动和惊呼。

      沈厌靠在音响旁,震耳欲聋的声浪冲击着他的耳膜,也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他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侧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

      顾沉舟大步走了出来。他显然刚从工作中被惊动,身上还穿着深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怒意,只有一种被打扰的冰冷和不耐烦。他径直走向音响,动作干脆利落地找到了电源键,用力一按!

      狂暴的声浪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巨兽,瞬间消失。房间里只剩下令人耳鸣的寂静余韵和浓重的、属于重金属的硝烟气息。

      顾沉舟转过身,目光落在靠着音响、脸色苍白、闭着眼微微喘息的沈厌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被打扰工作的不悦,对沈厌这种毫无意义自毁行为的冰冷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对眼前这人仿佛燃烧生命般极端行径的……一丝烦躁?

      他沉默地看了沈厌几秒。沈厌依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仿佛刚才制造噪音风暴的不是他。

      顾沉舟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走到床边,拿起自己之前搭在椅背上的一件羊绒薄毯。那毯子触手温软细腻,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雪松气息。

      他走到沙发旁。沈厌不知何时,竟在刚才那番折腾和巨大噪音的冲击下,体力耗尽,蜷缩在宽大的真皮沙发角落里昏睡了过去。

      他眉头依旧紧锁着,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微微蜷缩,像一只充满戒备却又疲惫至极的刺猬。

      顾沉舟的脚步在沙发前停下。他垂眸看着沈厌沉睡中依旧难掩痛苦和脆弱的侧脸,看着他那被冷汗微微濡湿的额发。

      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房间里一片死寂。

      顾沉舟沉默地站了片刻。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僵硬。

      他展开手中那件柔软的羊绒薄毯,轻轻、轻轻地盖在了沈厌蜷缩的身体上。毯子的边缘,恰好覆盖了他肋下那处被自己撕扯得再次渗血的绷带。

      他的指尖,在毯子落下、即将离开沈厌肩膀的瞬间,极其轻微地、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拂过了沈厌微蹙的眉间。

      指尖的温度微凉,触碰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做完这一切,顾沉舟直起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轻柔的覆盖和那细微的触碰从未发生。

      他转身,没有再看沙发上的沈厌一眼,步伐沉稳地走回侧书房,关上了门。

      巨大的卧室重新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永恒流动的城市灯火,无声地映照着沙发上那个蜷缩在柔软羊绒毯下、眉头似乎稍稍舒展了一瞬的、苍白身影。

      【0068:69小时48分22秒……】

      沈厌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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