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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铁腕家主与他的恶毒兄长 ...

  •   地下室的囚禁生活,如同一场精密控制的酷刑。

      时间失去了刻度,只剩下惨白灯光下永恒的寂静,和门外守卫那如同雕塑般凝固的、充满审视的目光。

      食物是定时定量、营养均衡却冰冷无味的流质。医生会定期检查伤口、抽血,动作精准而冷漠,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顾沉舟没有再出现,但沈厌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冰冷的、探究的眼睛,无处不在,通过天花板角落的隐藏探头,通过守卫一丝不苟的汇报,时刻笼罩着他。

      这种无形的、全方位的监控压力,比任何粗暴的刑罚更能消磨意志。它像水,无孔不入,缓慢地渗透,试图将“顾珩”这块顽石泡软、瓦解。

      沈厌表面维持着顾珩应有的状态——大部分时间沉默地蜷缩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冰冷的墙壁,偶尔爆发出毫无意义的、对守卫的咒骂和踢打镣铐的徒劳挣扎。

      每一次“发作”,都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体力,让他的脸色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更加灰败,眼下的青黑愈发浓重。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由对方松懈制造的缝隙,或者,等待一个由自己创造的失控机会。

      机会比他预想的来得快。或许是因为他表现出的日渐萎靡和精神恍惚降低了守卫的警惕,或许是因为顾沉舟那边持续加压的调查牵扯了更多人手。

      第三天深夜,门外守卫换岗。新来的两人似乎对这份枯燥的看守工作有些懈怠,交接时的低语声比平时清晰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其中一人甚至靠着门外的墙壁,短暂地打了个哈欠。

      就是现在!

      沈厌一直垂着的头猛地抬起!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瞬间被一种极其真实的、因长期囚禁和恐惧而引发的、歇斯底里的疯狂所充斥!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毫无预兆地划破地下室的死寂!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

      他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沉重的镣铐和金属椅子,疯狂地撞向旁边光滑的合金墙壁!

      “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封闭空间里震耳欲聋!金属与金属的猛烈碰撞,椅子腿在光滑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沈厌一边撞,一边用头去磕坚硬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破碎的嘶吼:“放我出去!魔鬼!顾沉舟!你是魔鬼!杀了我!杀了我啊!”

      这突如其来的、彻底失控的自残行为让门外的守卫悚然一惊!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立刻按下通讯器急促汇报:“目标情绪失控!正在猛烈撞击墙壁自残!请求支援!重复,目标正在自残!”

      另一人则毫不犹豫地输入密码,合金门快速滑开!两人持着高压电击棍冲了进来!

      “按住他!” 一人厉喝,扑向正用头猛撞墙壁的沈厌后背!

      就在守卫的手即将抓住他肩膀的瞬间,沈厌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体猛地向下一矮,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被镣铐锁住的手腕狠狠向两侧一挣!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机括断裂声!

      这特制的合金镣铐竟被他这拼死一挣,利用守卫扑来的冲力和自身角度极其刁钻的爆发力,硬生生崩开了内侧一个隐蔽的应力卡扣!

      左手镣铐瞬间松脱!

      沈厌没有丝毫停顿!在守卫因他挣脱和突然矮身而重心前倾的刹那,他如同泥鳅般从守卫腋下滑过!

      同时,松脱的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另一名守卫握着电击棍的手腕,狠狠一扭!

      “呃啊!” 守卫吃痛,电击棍脱手!

      沈厌一把抄住下落的电击棍,看也不看,反手就将闪烁着危险蓝光的棍头狠狠怼在扑空后转过身来的第一名守卫的腰侧!

      “滋啦——!” 强大的电流瞬间让那守卫浑身剧颤,翻着白眼软倒在地!

      第二名守卫惊怒交加,拔出配枪!但沈厌的动作更快!

      沈厌矮身一个翻滚,避开枪口的同时,手中的电击棍带着残余的电弧,狠狠砸在守卫的脚踝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守卫凄厉的惨叫!

      沈厌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战果。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趁着门口洞开、支援尚未赶到的短暂空档,猛地冲出了囚室!外面是一条同样冰冷、点着惨白应急灯的狭长通道!

      警报声这时才尖锐地响起!红光疯狂闪烁!

      沈厌没有丝毫犹豫,凭着被关押时强行记下的守卫巡逻路线和换岗间隙的模糊印象,朝着一个相对薄弱的通风管道方向发足狂奔!

      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激起巨大的回响。身后传来守卫愤怒的吼叫和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冲向通道尽头一扇不起眼的、标注着“设备间”的合金门。

      门是锁着的。

      沈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没有丝毫减速,侧身用尽全身力气,用肩膀狠狠撞向门锁旁边的脆弱合页位置!

      “轰——!”

      巨大的撞击力让门板向内凹陷!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沈厌被反震力弹得一个趔趄,肩膀剧痛,但他强忍着,再次发力猛撞!

      “哐当!” 门板终于被撞开!露出后面复杂的管道和巨大的通风扇!

      追赶的守卫已经近在咫尺!

      沈厌猛地将手中抢来的电击棍向后狠狠掷出,干扰对方视线,同时毫不犹豫地扑向那个巨大的、正在低速运转的排风扇!

      扇叶旋转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缝隙极小!他看准扇叶转动的间隙,在守卫冲进来朝他开枪的瞬间,以一种近乎自杀的姿势,猛地将自己瘦削的身体从两道扇叶之间的缝隙里硬生生挤了过去!

      “嗖——!” 子弹擦着他的后背打在金属扇叶上,溅起一溜火星!

      衣服被锋利的扇叶边缘撕开几道口子,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沈厌重重摔在通风管道另一侧冰冷的地面上,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沿着漆黑、布满灰尘的管道,向着未知的出口亡命奔逃!身后是守卫气急败坏的怒吼和通风扇巨大的嗡鸣。

      ***

      城市边缘,一片被遗忘的工业废墟。锈迹斑斑的巨大管道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横七竖八地躺在荒草丛中。

      废弃的厂房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垃圾腐败的混合气味。

      沈厌靠在一根冰冷的、粗大的废弃管道后面,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着灰尘和干涸的血迹,在他脸上糊成一片。左肩被撞得剧痛,后背被扇叶划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囚服被撕扯得更加破烂。

      他从主宅一路潜逃到这里,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和体力,精神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他需要水,需要食物,更需要一个能短暂喘息、思考下一步的角落。根据顾珩混乱记忆里最肮脏的角落碎片,这片废墟深处,隐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黑市诊所。

      那里,是亡命徒和城市边缘人处理伤口、购买违禁药品的地方,也是各种隐秘消息流转的巢穴。

      沈厌强忍着伤痛和眩晕,像幽灵一样在废墟的阴影中穿行。

      终于,在一栋半塌的厂房后面,他找到了那个入口——一块被涂鸦覆盖、伪装成墙壁的厚重铁皮,旁边堆满了建筑垃圾。他按照记忆,在垃圾堆里摸索了几下,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按钮。

      铁皮无声地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消毒水、血腥味、劣质烟草和某种腐败甜腻气味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个狭长、低矮的空间。灯光昏暗,仅靠几盏摇曳的应急灯和手术灯提供照明。

      空气污浊不堪。墙壁斑驳,挂着一些沾着可疑污渍的简易医疗工具。几张脏兮兮的行军床随意摆放着,上面躺着几个或呻吟、或昏睡、身上带着刀伤枪伤的人。

      角落里,一个穿着沾满污迹白大褂、头发油腻、眼神浑浊的中年男人,正叼着烟,在一个简陋的酒精灯上烤着手术刀片。他就是这里的“医生”,绰号“蝮蛇”。

      几个眼神凶悍、穿着廉价皮夹克、身上带着戾气的男人散落在各处,警惕地打量着走进来的沈厌。

      沈厌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他此刻的样子——破烂的囚服(虽然外面罩了件不知从哪顺来的破外套)、满身狼狈、脸上带伤——活脱脱一个刚从某个要命地方逃出来的亡命徒。

      “哟,稀客啊?” 蝮蛇吐出一口烟圈,浑浊的眼睛在沈厌身上扫了一圈,带着估价般的审视,“看着面生,惹上大麻烦了?顾家的?” 他显然认出了囚服的样式。

      沈厌没有理会其他人不善的目光,径直走到蝮蛇面前,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嘶哑、急促,充满了走投无路的恐惧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少废话!有吃的吗?水!还有……止痛针!快!”

      蝮蛇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有,当然有。不过……这价钱嘛……” 他搓了搓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沈厌猛地从破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块沾着污迹的手表——这是他从被他电晕的守卫身上顺走的唯一值钱东西,狠狠拍在蝮蛇面前油腻的小桌上:“够不够?!”

      蝮蛇拿起手表,对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牌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嘿嘿一笑:“马马虎虎。阿强,给他拿吃的和水,再拿支‘蓝精灵’(一种强效止痛针剂)。” 旁边一个凶悍男人应了一声,转身去翻找。

      沈厌接过一个冰冷的、不知道过期多久的面包和一瓶浑浊的瓶装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的耳朵捕捉着那些亡命徒零星的交谈,筛选着有用的信息。

      当听到“老鬼”、“录音”、“烫手山芋”、“诊所”几个模糊的字眼时,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目标就在附近!

      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面包,将浑浊的水灌下去大半。这时,阿强拿着一支装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走了过来。

      沈厌伸出手臂,眼神却飘向角落里一个正在低声打电话、神情焦躁的光头男人。那人的腰间,鼓鼓囊囊的,形状像是一个小型的录音设备。

      就在阿强拿着针筒,针尖即将刺入沈厌手臂皮肤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诊所那扇厚重的铁皮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柱瞬间扫了进来!

      “警察!别动!举起手来!” 一声厉喝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诊所内瞬间大乱!惊呼声、咒骂声、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响成一片!那几个凶悍的男人反应极快,有的立刻拔枪,有的则转身就向诊所深处唯一的另一个出口冲去!

      混乱中,沈厌眼中精光爆射!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地一缩手臂,避开了阿强扎下来的针头,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暴起!目标直指角落里那个被突袭惊得愣住的光头男人!

      “操!你干什么?!” 光头男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摸腰间的枪!

      但沈厌比他更快!一个凶狠的肘击狠狠砸在光头男的太阳穴上!光头男眼前一黑,闷哼着向旁边趔趄!沈厌的手如同铁钳,瞬间探入对方腰间,抓住了一个硬邦邦的、长条状的物体——录音笔!

      入手冰凉!

      “拦住他!东西在他手上!” 混乱中有人嘶声大喊!是蝮蛇!他看清了沈厌的动作!

      几乎在沈厌抓住录音笔的同一瞬间,一股冰冷的、致命的危机感如同毒蛇般窜上他的脊椎!眼角余光瞥见寒光一闪!

      旁边一个反应过来的打手,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捅向他的后腰!角度刁钻,又快又狠!

      躲不开!

      沈厌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凭借本能猛地拧腰侧身!

      “噗嗤——!”

      冰冷的刀锋带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狠狠扎进了他左肋偏后的位置!剧痛如同炸开的岩浆,瞬间席卷全身!鲜血瞬间涌出!

      “呃啊——!” 沈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因这巨大的冲击力向前扑倒!

      但他攥着录音笔的手,却如同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甚至借着扑倒的力道,顺势一个翻滚,拉开了与袭击者的距离!鲜血在他翻滚过的肮脏地面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怒吼声和枪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响!子弹呼啸着打在沈厌身边的墙壁和设备上,溅起碎石和火星!

      沈厌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咬着牙,将录音笔死死攥在掌心,塞进破外套最里面的口袋,用身体压住!他看准诊所深处那个被撞开的、通往更复杂废墟的破洞,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每一步都牵扯着肋下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和大量失血的眩晕感!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怒吼和枪声!前方是未知的、充满倒塌危险的黑暗废墟!沈厌不知道自己能逃多久,他只知道,手里的录音笔,是唯一的希望!

      就在他冲出破洞,滚入一片断壁残垣的阴影中,几乎要被后面追来的打手抓住脚踝的瞬间——

      “嗡——!”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瞬间撕裂了废墟的寂静!数道雪亮的车灯如同利剑,猛地刺破黑暗,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引擎的咆哮声如同巨兽的怒吼!

      “放下武器!警察!” 扩音器里传出威严的吼声。

      追兵的动作瞬间僵住!他们显然没料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准!

      混乱的枪声再次响起,但这次是针对警察!

      沈厌蜷缩在冰冷的断墙后面,肋下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浸透了衣服,顺着身体流到冰冷的地面上。

      沈厌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晕过去,一只手紧紧按着伤口,另一只手则死死护着外套内袋里的录音笔。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挣扎。

      警匪交火的声音、引擎的轰鸣、扩音器的命令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战场。

      突然,所有的声音仿佛都离他远去了。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下来。

      沈厌艰难地抬起头。

      废墟的入口处,刺目的车灯光晕里,一个身影缓步走来。深色的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步伐沉稳,踏过瓦砾和血迹,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他身后是持枪肃立、如同影子般的顾家精锐。

      顾沉舟。

      他径直走到沈厌蜷缩的断墙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血泊和尘埃中、如同濒死野狗般的沈厌。

      惨白的车灯光线勾勒出顾沉舟冰冷完美的侧脸轮廓,也照亮了沈厌此刻的惨状——脸色灰败如纸,嘴唇因失血而干裂发白,囚服被血浸透了一大片,粘着灰尘和污迹,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只剩下那双眼睛,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依旧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桀骜不驯的光。

      顾沉舟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过沈厌肋下那片还在不断扩大的暗红色血渍,扫过他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最后,落在他那只死死护在外套内袋位置、同样沾满血污的手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沈厌看着顾沉舟那张在强光下冰冷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感受着生命随着鲜血一点点流失的虚弱感。他咧开嘴,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却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露出染血的牙齿。那笑容充满了恶意、挑衅,和一种走投无路、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手,对着顾沉舟,极其缓慢、极其挑衅地,比了一个中指。

      然后,他嘶哑的、带着浓浓血腥气的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充满了恶意和嘲弄:

      “…想要?” 他护着内袋的手更紧了些,沾血的脸上,那个扭曲的笑容恶意满满地绽开,“……求我啊?”

      顾沉舟的眼神,在沈厌比出中指、说出那句充满挑衅的“求我啊”的瞬间,骤然冰封!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又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暴风雪!他身后的顾家精锐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空气温度的骤降!

      但沈厌已经不在乎了。

      巨大的失血和疼痛带来的眩晕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旁边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只比着中指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瓦砾上,只有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本能地护在外套内袋的位置。

      林默立刻上前一步,蹲下检查沈厌的状况,同时,他的手精准地探入了沈厌死死护住的外套内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硬质的长方体。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

      一支染血的黑色录音笔。

      林默站起身,将录音笔双手呈给顾沉舟。

      顾沉舟的目光从昏迷的沈厌脸上移开,落在那支沾满血污的录音笔上。他面无表情地接过,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沈厌身体的温度和血迹。

      他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在录音笔侧面一个隐蔽的卡扣上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笔身弹开,露出里面的微型存储芯片和一个极小的扬声器孔。

      顾沉舟按下播放键。

      一阵沙沙的电流噪音响起,短暂而刺耳。紧接着,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带着金属摩擦般诡异质感的声音传了出来,在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

      【……计划必须成功。寰宇那个新药的数据,尤其是关键合成路径和毒性筛选结果,必须彻底销毁!顾家不能有翻身的筹码!顾珩那个蠢货只是颗好用的棋子……他以为偷的是深空算法?呵,给他的是特制的烟花引信……实验室炸了,数据和样本一起灰飞烟灭,脏水还能全泼在这废物身上……完美……记住,东西到手后,处理干净……录音?放心,老鬼藏的那份纪念品,我会亲自去诊所取回来……】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沙沙的电流音再次响起,然后彻底归于沉寂。

      整个废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夜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警笛模糊的尾声。

      顾沉舟握着那支染血的录音笔,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地上昏迷不醒、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沈厌。

      录音里那冰冷的、充满算计的话语——“蠢货”、“棋子”、“烟花引信”、“脏水”、“废物”——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顾家人的耳中,也彻底颠覆了钉在顾珩身上那“顾家之耻”的标签!

      顾沉舟的眼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风暴。震惊、愤怒、一种被愚弄的耻辱感……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地上那个用命换来真相的“废物”的……复杂情绪,或许,可以称之为……一丝极其微弱的心疼?

      【0068:恶名值: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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