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傀儡她亲手撕了剧本》霜砚

5、不一样

　　情荟赶回桃蹊阁时，远远就听见了熟悉的叫骂声——
　　“区区一个交换生，也配住桃蹊阁？”
　　“不过是仗着秦家势大，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脚步猛地一顿，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这场景，太熟悉了。
　　上一世，在她刚入天衍仙宗时，也曾被一群弟子堵在寒松院门口辱骂。那时的她暴怒之下，直接折断了为首者的手臂，从此“魔女”之名传遍仙宗。
　　而那时，佐玲和柚钗都不在她身边——
　　柚钗为救被魔血反噬的她，自废灵脉成了废人；佐玲日夜照顾重伤的妹妹，根本无法随行。
　　所以上一世，她只能独自面对一切。
　　可这一世…
　　“滚开！”
　　柚钗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情荟抬头，远远看见自己的小丫鬟正叉腰站在桃蹊阁的台阶上，粉裙沾着灰尘，鼻尖上还挂着汗珠，活像只炸毛的小雀。
　　“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柚钗扬起下巴，手里晃着个可疑的瓷瓶，“我就继续放佐玲姐姐咬人了！”
　　情荟：“......”
　　佐玲面无表情地从门后转出来，剑已出鞘三寸。
　　来到时场面比她想象的还要混乱。
　　五六个弟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哀嚎，佐玲的剑鞘正抵在一人咽喉，而柚钗——
　　正骑在一个男修背上，揪着他的耳朵大喊：“道、歉！”
　　情荟目瞪口呆。
　　“小、小姐！”柚钗看到她，眼睛一亮，“您回来啦！这些人擅闯桃蹊阁，还骂您！”
　　佐玲回头，平静的补充：“都已经教训过了。”
　　情荟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四周。
　　——没有指指点点的围观者。
　　——没有闻讯而来的长老。
　　——只有远处几个探头探脑又迅速缩回去的弟子。
　　“你们……怎么解决的？”她哑声问。
　　佐玲面无表情：“断了两条腿。”
　　柚钗笑嘻嘻补充：“还有一个想偷袭的，我把他挂树上了——就像小姐以前教的那样！”
　　情荟：“......？”
　　情荟站在桃蹊阁的朱漆大门前，恍惚间想起上一世——
　　同样的冲突，她亲手打断了三个人的肋骨，换来的是全仙宗的指责：“魔性难驯！”“残暴不仁！”
　　可这一世……
　　“秦荟那两条狗倒是凶悍。”远处传来低声议论。
　　“嘘！那可是秦家的死士，听说手上沾过血的……”
　　“桃蹊阁都敢闯，活该……”
　　“噗——”情荟忽然笑了。
　　原来不是她变了。
　　——是旁人看她的眼光变了。
　　住在寒松院的孤女打人，是“凶性大发”。
　　住在桃蹊阁的秦家大小姐纵仆伤人，却是“理所应当”。
　　“小姐？”柚钗歪头，“您笑什么呀？"”
　　情荟揉了揉她的脑袋：“做得不错。 ”
　　柚钗眼睛顿时亮晶晶的，佐玲则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剑尖微不可察地偏了偏——那是她心情不错的证明。
　　——原来换了个身份，连教训人的后果都会不同。
　　情荟转身走向内室，红衣掠过阶前零落的桃花。
　　“准备一下，”她头也不回地吩咐，“稍后去学堂。 ”
　　桃蹊阁的内室比寒松院宽敞许多，铜镜镶嵌在雕花梨木架上，镜面如水，清晰地映出情荟的身影。
　　她指尖轻点镜面，垂睫看着倒影中的自己：
　　赤衣灼目，红发似火，腕间血枷在晨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像极了上一世那个被千夫所指的“魔女”。
　　——却又完全不同。
　　“小姐，您确定要这样进学堂？”佐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情荟挑眉，从铜镜中看向她：“怎么？ ”
　　佐玲的目光落在她腰间——那里挂着从闹事者身上“缴获”的储物袋，以及半块被柚钗当成战利品抢来的灵糕。
　　“……没有。”
　　突然柚钗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饰品冲进来：“小姐！戴这个鎏金步摇吧！听说学堂那群人最吃这套！”
　　情荟和佐玲：“......”
　　这丫头是不是对“威慑力”有什么误解？
　　情荟噗笑一声。
　　“别闹了。”
　　——上一世，她初入学堂，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如芒在背。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谁敢多看她一眼。
　　“走吧。”她推开房门，红衣猎猎，“该去会会那些'同窗'了。”
　　---
　　天衍学宫的晨钟刚刚敲响，弟子们陆续进入讲学堂。
　　情荟踏入的瞬间，原本嘈杂的室内骤然一静。
　　无数目光投来——有忌惮，有好奇，有畏惧。
　　——但没有厌恶。
　　“秦姑娘。”一名弟子僵硬地行礼，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站在她身后的佐玲和柚钗。
　　情荟唇角微勾，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
　　柚钗立刻掏出手帕，把桌椅擦得锃亮：“小姐请坐！”
　　佐玲抱剑立于一旁，冷眼扫视四周，几个原本想窃窃私语的弟子立刻噤声。
　　——上一世，她孤身一人，被孤立、被排挤。
　　——这一世，她身后站着两尊“煞神”，无人敢惹。
　　正当讲堂恢复些许声响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让！让让！”
　　情荟右眼皮莫名跳了跳。
　　直到她看到江念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侍从时，好像明白了。
　　“表妹！”他一眼锁定情荟，眼睛亮得惊人，“好巧啊！你也来上课？”
　　情荟沉默ing：“……”这是学堂，不来上课难道是来吃饭的？
　　江念完全无视周围人的目光，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听说今天讲《灵脉溯源》，我特意来陪你！”
　　情荟眯眼：“你一个太子，需要听基础课？”
　　“呃……”江念卡壳一秒，随即理直气壮，“温故而知新嘛！”
　　“......”
　　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鼻青脸肿的弟子抬着担架冲进来，上面躺着今早在桃蹊阁闹事的主谋。
　　"教、教授！"他们哭嚎着，"秦荟纵仆行凶！"
　　全堂哗然。
　　情荟懒洋洋地支着下巴，佐玲的剑"铮"地出鞘半寸，江念满脸“？？？”。
　　导师的胡子抖了抖：“此事…课后再议！现在开始讲《灵脉基础》！”
　　情荟瞥见角落里的柚钗偷偷比了个胜利手势。
　　课程过半时，情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她蓦然回头——
　　在教室角落里瞥见一抹雪色身影，
　　情荟眯起眼，腕间血枷隐隐发烫。
　　彦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