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赌你会心疼》雪落晴空

11、篮球赛的抛物线

　　塑胶球场被正午的太阳烤得发软，顾长渊的球鞋踩上去时，能听见细微的黏连声。他拍了拍篮球，皮质表面的纹路里嵌着细沙，是上周在海边拍外景时沾上的 —— 当时沈书澜正蹲在礁石上调镜头，海风掀起他的白衬衫，像只振翅欲飞的鸟。

　　“发什么呆？” 队长的手掌拍在他后颈，力道不轻，“对面可是金融系那帮疯子，输了要去给他们洗球鞋的。”

　　顾长渊扯了扯球衣领口，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看台东南角。沈书澜坐在那里，单反相机架在膝盖上，镜头正对着球场中央的记分牌。红色 LED 灯组成的数字明明灭灭，显示着 13:14。

　　【检测到目标人物心率异常，当前数值：112 次 / 分钟】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顾长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知道沈书澜在拍什么 —— 不是跃动的比分，而是自己锁骨下那道若隐若现的旧疤，此刻正随着呼吸起伏。

　　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顾长渊带球突破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徐竞野站在三分线外，手里攥着个矿泉水瓶，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

　　“小心！”

　　沈书澜的喊声混着观众的尖叫撞进耳朵，顾长渊转身的瞬间，看见那只矿泉水瓶正朝沈书澜的方向飞去。瓶身上还凝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目标赫然是那台价值不菲的相机。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他看见沈书澜下意识地举起相机护住脸，看见徐竞野嘴角得逞的笑，看见看台上骤然亮起的闪光灯 —— 像极了那个雨天，车祸现场炸开的安全气囊。

　　顾长渊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他扑过去的瞬间，肩膀撞上了沈书澜的后背，两人一起滚倒在看台台阶上。相机重重磕在水泥地的刹那，他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像树枝被生生折断。

　　“呃 ——”

　　剧痛从左肩炸开，沿着神经爬满全身。顾长渊咬着牙没喊出声，额角的冷汗却瞬间滴落在相机镜头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长渊！”

　　沈书澜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顾长渊想抬头看他，视线却被涌上来的黑暗吞噬。他感觉到沈书澜的手在发抖，指尖抚过他变形的肩膀时，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别动！我叫救护车！” 沈书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顾长渊从未听过他这样失态，“你他妈看看我！顾长渊！”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见沈书澜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相机镜头上的血珠顺着玻璃滑落，在阳光下拉出一道猩红的线，像极了十二岁那年，礁石划破他皮肤时留下的痕迹。

　　“相机……” 顾长渊想抬手去擦镜头，手腕却被沈书澜死死按住。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沈书澜的指尖掐进他的皮肉，眼眶红得吓人，“这次…… 很疼吧？”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捅开了顾长渊紧绷的神经。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的伤口更疼，眼泪混着冷汗滚进衣领：“终于…… 肯承认心疼我了？”

　　【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泪液成分！心疼值 + 25，当前总值：90】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顾长渊却没心思去看。沈书澜正用球衣下摆按住他的伤口，布料很快被血浸透，变成深褐色。他的手指在发抖，却异常轻柔地避开了那些狰狞的伤口边缘。

　　“闭嘴。” 沈书澜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再说话我揍你。”

　　顾长渊真的闭上了嘴。他看着沈书澜跪坐在地上，背影在阳光下缩成小小的一团，像被暴雨淋湿的幼兽。看台上的喧闹还在继续，有人在喊 “打 120”，有人在骂徐竞野，有人在拍照发朋友圈 —— 只有他们所在的这片角落，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沈书澜突然俯身，用额头抵着顾长渊的额头。他的呼吸滚烫，带着夏末阳光的味道，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哽咽：“不准有事。”

　　顾长渊眨了眨眼，看见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 —— 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书澜，” 他用气音说，指尖轻轻碰了碰沈书澜的睫毛，“记分牌…… 还在跳吗？”

　　沈书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球场，红色 LED 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13:14 的数字被血雾晕染，像枚烙在视网膜上的印记。

　　“嗯。” 沈书澜的声音很轻，“一直都在。”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过来时，顾长渊被固定在颈托里，视线只能看见一小片天空。沈书澜紧紧攥着他没受伤的手，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比肩膀的剧痛更让他心慌。

　　“我跟你去医院。” 沈书澜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相机我让同学帮忙收着。”

　　顾长渊想说不用，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救护车的车门 “砰” 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那些窥探的目光。

　　沈书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糖纸被攥得皱巴巴的。他剥开糖纸塞进顾长渊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时，顾长渊听见他低声说：“十二岁那年，你替我挡了礁石，这次又替我挡瓶子…… 顾长渊，你是不是觉得欠我的？”

　　糖块在齿间融化，甜得发苦。顾长渊看着沈书澜的侧脸，对方正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忽然想起系统展示过的末日世界 —— 沈书澜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手里把玩着半块草莓糖，说 “还是不够疼”。那时的疼痛是麻木的，是为了填补心死的空洞。

　　而现在，肩膀的剧痛清晰得可怕，甜腻的糖味也真实得可怕。沈书澜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手背上，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像要烫伤他的骨头。

　　【目标人物黑化值下降至 15%，建议持续当前互动模式】

　　顾长渊闭上眼，任由救护车的颠簸将自己晃得昏昏欲睡。草莓糖的甜味还在蔓延，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酿成一种奇异的滋味。

　　他知道，这场用疼痛换来的救赎，才刚刚开始。而沈书澜眼底那抹尚未熄灭的火焰，既是危险的信号，也是…… 希望的微光。

　　车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顾长渊偏过头，看见沈书澜正用没受伤的手，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