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赌你会心疼》雪落晴空

10、发烧夜的口供

　　宿舍的空调在凌晨三点停了机。顾长渊被热醒时，喉咙像塞了团浸满沙子的棉絮，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滚烫的眩晕按回枕头上。窗帘没拉严，月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沈书澜的书桌上投下一道银白的光带，刚好照亮相机包的轮廓。

　　【体温监测：39.7℃，建议启动紧急降温程序】

　　系统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顾长渊闭上眼，拒绝了面板上闪烁的【痛觉屏蔽】选项。他需要保持清醒，至少要等沈书澜回来。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时，他正发着抖去够床头的水杯。玻璃杯砸在地板上碎裂的瞬间，沈书澜的身影撞开了门。

　　“别动。”

　　沈书澜的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夜风，他几步跨过来蹲下身，掌心贴上顾长渊的额头时，顾长渊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怎么烧成这样？” 沈书澜的指尖在他发烫的皮肤上游走，从眉骨到下颌，动作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药呢？”

　　顾长渊想说在床头柜，出口的却是含混的呓语：“相机…… 你的相机……”

　　沈书澜的动作顿了顿。他起身去翻医药箱，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肩线，顾长渊盯着他后颈的碎发，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胸腔发疼：“里面全是我…… 三百七十二张……”

　　电子体温计的红光突然亮起，在黑暗中刺得人眼睛发酸。沈书澜拿着体温计回来，看见顾长渊正伸着手，指尖徒劳地抓着空气，像是要抓住那些漂浮在月光里的尘埃。

　　“别闹。” 沈书澜按住他乱挥的手，将体温计塞进他腋下，指腹擦过他汗湿的手腕，“量完体温吃药。”

　　顾长渊却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为什么不承认？” 他的声音发飘，带着高烧特有的混沌，“你拍我…… 跟我故意受伤…… 不是一样的吗？”

　　体温计发出 “嘀嘀” 的提示音，沈书澜没去看数值。他拿过酒精棉，冰凉的液体擦过顾长渊的脖颈时，对方瑟缩了一下，像只被烫伤的猫。

　　“长渊。” 沈书澜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融进夜色里，“看着我。”

　　顾长渊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沈书澜像是隔着层水雾，轮廓模糊不清。他看见对方拿起相机，金属机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镜头对准自己时，他忽然笑出了眼泪。

　　“不敢拍了？” 顾长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就像不敢看我……”

　　酒精棉擦到锁骨下的旧疤时，沈书澜的手猛地停住了。顾长渊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比自己发着高烧的震颤还要剧烈。

　　“因为不敢直视真实的你。”

　　沈书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在顾长渊的脑海里炸开了惊雷。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的闸门 ——

　　猩红的宫灯在风中摇晃，染血的长剑拖过青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顾长渊跪在雪地里，抬头看见沈书澜站在台阶上，玄色朝服上溅满了血点。

　　“为什么要背叛我？” 沈书澜的声音冷得像冰，长剑挑起他的下巴，“你可知暗卫营的规矩？”

　　顾长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情绪，和此刻宿舍里的沈书澜重叠在一起 —— 同样的痛苦，同样的挣扎，同样的…… 不敢直视。

　　【警告：记忆屏障出现裂痕！检测到时空涟漪】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顾长渊猛地抽搐了一下，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沈书澜扔掉酒精棉，伸手按住他发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像火。

　　“做噩梦了？” 沈书澜的声音很近，带着急切的担忧，“长渊，醒醒！”

　　顾长渊在他的摇晃中睁开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沈书澜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锁骨处有片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 —— 那是刚才自己在梦魇里攥出来的。

　　“书澜……” 顾长渊抓住他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沈书澜没说话，只是拿起相机，对着天花板按下了快门。闪光灯骤然亮起的瞬间，顾长渊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

　　“拍下来了。” 沈书澜将相机屏幕转向他，照片里只有晃动的光斑和模糊的阴影，“这样就不用看了。”

　　顾长渊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疼得他喘不过气。他忽然想起系统展示过的古代世界画面，那个提着染血长剑的沈书澜，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个意思。

　　“都是假的……” 顾长渊喃喃自语，体温带来的眩晕再次袭来，“你的心疼是假的…… 我的伤也是假的……”

　　沈书澜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廓：“哪里假了？” 他的指尖轻轻按在顾长渊的左胸，“这里跳得这么快，也是假的？”

　　顾长渊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他偏过头，看见血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电子体温计从床上滚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沈书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抱起顾长渊，动作急得带倒了椅子。

　　“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沈书澜的声音在发抖，抱着他的手臂却稳得惊人，“这次不会让你有事的…… 绝对不会……”

　　顾长渊靠在他的肩头，闻到熟悉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他闭上眼睛，听着沈书澜急促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场高烧或许不是坏事。

　　至少在这样混沌的状态里，他可以暂时不用去想那些跨越时空的痛苦，不用去管那些真假难辨的情绪。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时，顾长渊在沈书澜的怀里微微动了动。他想说 “别担心”，最终却只是蹭了蹭对方的颈窝，像只寻求安慰的猫。

　　沈书澜低头看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得像团揉乱的线。他轻轻吻了吻顾长渊汗湿的额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

　　“睡吧。”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在。”

　　顾长渊的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沈书澜相机包的拉链，在颠簸中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张照片的边角 —— 那是十二岁的自己，正趴在沈书澜的背上，在沙滩上留下歪歪扭扭的脚印。